自缚

【浪子回头X强取豪夺X相爱相杀X斯文败类X扮猪吃老虎】 叱咤风云的商圈新贵霍城,在弟弟钢琴大赛的庆功宴上,对他的钢琴老师林澈见色起意。 在感情上一张白纸的林澈,根本不是这个风流总裁的对手。 霍城也以为在这场感情游戏的角逐中,自己会是那个游刃有余的一方。 直到他被林澈利用完,交付了真心对方却不肯收的时候,他才发现,他在林澈面前早已败的一塌糊涂。

番外二:
再遇到宋佳宁,像是在冥冥之中的事,有天意,也有人为。
五年的时间,林澈的工作室已经正常运转起来,主要围绕着泛娱乐相关的业务,她们会签一些较有天赋的音乐人,针对性地给这类人提供进入娱乐圈的特殊通道。目前来看,收益还算不错,这也算是个之前没人敢做的项目,林澈啃了几年,总算是把这块硬骨头给啃下来了。
她工作室就在曾经跟着宋佳宁合租公寓的不远处,不是有意为之,只是恰巧那建了个新的商业楼,地段儿租金都合适,她当时的选择空间不多,现在有选择的权利了,倒也懒得折腾去换了。
今年的夏季来得出奇的早,刚刚六月,气温就直逼着三十五度去。这几日,林澈约了一些从前的一些老师前辈,就在他们楼下的咖啡厅,一来是为了叙旧,二来是想看看有没有可能开拓新的业务方向。
虽是商业区,但这边还是比不得市中心那般热闹。工作时间,来往的人也不多,正是不多,才显得那辆红色的跑车尤其的扎眼。林澈一开始就注意到那车,近几年,这类的同款多了起来,不少女孩儿就喜欢野马的这系列,不过总体而言还是少见。
每每遇到,林澈都忍不住去多看两眼。
她还记得,这车刚刚发布时宋佳宁对它就一见钟情,没过两天,还真被她把真车给弄了回来。
那时候的宋佳宁才刚拿了驾照,开车上路都战战兢兢的,就是凭这战战兢兢的劲儿,也要拖着林澈去龙川山上绕着圈的疯跑。
临近四点,太阳已不是像午时的那么毒辣,但空气里还是带着股那焦灼的热意,人在外面,就像是被关在个洗浴中心里蒸桑拿。林澈耐热,平常人觉得难受的温度对她来说刚刚好。她一身白裙,吊带的款式,人往街边一坐,徒增了几分亮意思。
那车从她下午跟老师见面就停在那,如今她老师已经走了,只剩她一人,那车仍是在那。
林澈收回视线,朝着服务生招手:“买单。”
也就是她一回头的功夫,从着街角走出个耀眼夺目的人儿。等她再抬头,两人的视线正巧相对。
林澈微愣,一瞬间,她脑袋里竟有一霎的空白。
佳宁。
她心里有个声音念着,念着念着,这两个字就在她心口里反复的回荡。
整整五年,一千五百多天,可以发生许多,可以改变许多,也能让人忘记许多。但宋佳宁一直林澈心里迈不过去的那个坎儿,是她扎心里的那根刺。两清,说的容易,可实际上又怎么会那么容易。
她模样就如她记忆中似的,五官精致,棕发明眸,林澈还记得,她是最怕热的,每年开春就要穿得清凉,更别说这种堪比三伏的天气。她一条热辣短裤,上面搭配个吊带的背心,再简单不过的打扮,却又最能显出她傲人的线条。
这么久来,她们俩一直没有联系,这种不联系似乎成了她们彼此的默契。林澈偶尔能在朋友圈里看到宋佳宁的动态,但也是极其偶尔,最近两年,她发朋友圈的次数也少之又少,现在,连那偶尔的偶尔都看不见了。
这马路是单行道,比不上主路宽敞,两人遥遥望着,一时间,竟都没有动作。
“这是小票,请您核对下,您看是怎么支付呢?”林澈刚叫的服务生拿着账单过来,外人这一声,将着两人间微妙僵局打破。
林澈略略匆忙地收回视线,轻轻道:“刷卡吧。”
路上喇叭阵阵,几辆双层的大巴驶来,车停下,一个貌似导游的女人对着车内吆喝:“到站了到站了,都慢点下车。”
一瞬间,人流猛地涌来,四辆成队的大巴就堵在这道上,叫人分不清如何。林澈不禁站起身,那账单被她攥在手里,她想是看到什么,但又说不清自己看到后又想要干什么。
走了吗?
还是还在呢?
她心似擂鼓,与宋佳宁的这一遇,要她不由想起从前跟她一起的种种光景。其实林澈从一开始就清楚,她工作室办在这,有极大的概率会跟宋佳宁相遇。不过当这天真的来时,她之前做的那些的心理准备统统都不作数了。
从前住这儿时,她跟宋佳宁都喜欢这边的环境,那时,这边的公寓楼正在搭建二期,宋佳宁眼也没眨,直接去不了售楼处买了套对着中庭的新房。签合同时,宋佳宁笑着说要把这房产证上也写个林澈的名字,算是“夫妻”共同财产。林澈骂她胡闹,硬是拦着她没要她写上。
曾经的画面一帧帧闪过,林澈心中酸涩,也是怪了,现在想来,她分毫想不起宋佳宁的不好,一闭眼,都是她们曾经如何如何的嬉笑打闹,又是如何的亲密无间。
林澈匆匆撤开眼,不做声地吸了下鼻子。她转头从包里拿出卡来,递给了身边的服务员。
门口,一声不大不响的“欢迎光临”响起,要人注意。
明艳的美人儿无论在哪都吸引着旁人的视线,举手投足间都让人想要去多看两眼。她进门,眼轻轻一抬,目标明确,朝着露天的那座位望去。露台那处,坐着个与她气质截然不同的女人,一个明艳照人,一个冷似幽谷。
“这么久不见,不请我喝一杯?”
她永远都这么主动,想做就做,什么顾虑都没。宋佳宁拉开了林澈面前的凳子,弯身坐了进去。
林澈哑了哑,那股酸涩的劲儿不断地涌上。她不知自己是怎么了,这么久过去,她却懦弱成这样。她强压下那情绪,轻轻张口:“什么时候回来的?”
“没多久,才一个多月。”宋佳宁理了理头发,将垂在胸前的发丝拨到了身后,“回来看看,下个月就走了。”
“还在法国么?”
宋佳宁轻轻点头:“准备定在那了,在这边事儿太多了,很麻烦。”
她说得麻烦无非是家里的那些,她出去读书的几年,宋佳的发展还算不错,但一直都还在个中等的水平,没办法真的跨到另个阶级。
林澈跟宋佳宁的父母有过接触,都是极为要强强势的生意人,现在这样,离他们最想要的结果还差了一些,但也能勉强接受。
她看起来瘦了一些,原本还是有些肉在身上,但现在去看,会叫人觉得略显骨感。
林澈心悬着,从宋佳宁在这坐下,到开口,再到这来回的几句话,都将她的心思牵动着。
她已经很久没这种状态,即便是工作室刚刚成立,即便是她签下了第一个艺人,她都没有过这种抓不住的感觉。
宋佳宁低下眼,从包里拿出烟,抽出根给林澈递了过去:“来一根?”
“行。”林澈伸手去接,烟接过,又去接她递来的火儿。
如此来回,又像是从前似的。
真是年纪上来,人都多愁善感了。林澈心里笑笑,说不出滋味。
宋佳宁离开的那年,也就是她爸妈出来的那年。林澈平日里还不觉得,如今一眨眼,竟都过去这么久了。
她爸妈入狱时她还什么都不懂,林知书对她处处隐瞒,即便是出狱后,也不肯对她有正面的回应解释。如今,林知书跟路静婷搬去了R市养老,再过两年,她也将近三十,平日里跟老家走动的这些也会帮着家里去做了。
林澈虽跟老一辈的关系淡薄,但毕竟也是有着层血缘。中国人讲究孝道,尤其是林知书这种从乡下出来的,更是对这些尤其在意。
走动的次数多了,林澈跟她二叔的接触也跟着变多。起先她不乐意,只觉得林二是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她们家的变故动荡都因他贪财而起。
可几番接触后,林澈又觉得她二叔不是她想象的那般。
林二一直在乡下,家里的老人喜欢这边的环境,他便是一声不吭地守着。只不过眼瞅着小孩大了,乡里的基础水平跟不上,他为了儿子才搬进城里,不过也时不时地跑回来。他就是个简单老实的普通人,见识没那么多,心思也不重。平日里穿的朴实,吃的用的也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东西,就连性子都是直来直去的,连一点儿拐弯抹角的话都说不出。
一次清明,在给林家祖先烧纸扫墓时,林二同她多说了一嘴:“亏是大哥,咱们家才能迁坟到这里。之前咱们家连个像样的碑都没有,就是山上的几个土堆儿,现在不一样了,这一片都是咱们的。背靠圣山,前有灵水,保佑我们林家通顺兴旺。”
林澈抬眼,她们处在这龙首山上,墓园朝南,四周环水。林澈没研究过周易风水,但多多少少听说过这其中的门路。她先前没留意,经林二的这一说,她才霎时反应回来。
她还记得,约在林知书出狱后的两年,林家才将祖坟迁到了这里。她当时并未多问,只觉得这是件再寻常不过的家事,未曾想,这其中还有这些她没注意到的细节。
如今想来,林知书一直来都身任着校长职务,在她印象里,林知书不做生意,也没什么副业,把心思全扑在了教育上,他在的高中,一直维持着重高第一的名号。出事后,林知书被法院没收了全部的个人财产,她家中本就不算富裕,又经历了如此波折,又从哪能来的如此大的手笔买下这么片墓地。
许是想到伤心往事,林二跪在墓前无比动容。他日日都在这乡里晒着,皮肤成了黑红色,年纪一上来,布满干纹。他边叹气边往着火盆里扔着黄纸,天阴着,阵阵凉风卷过,一眨眼,已到了傍晚时分。
林澈手跟着探去,往火里递了一把的纸元宝:“二叔,你在城里还习惯吗?”
“有什么习不习惯的,都是过日子,在哪不是过。主要是娃娃,村里的卫生所看不了病,有些个检查不能做。我就说用点土方子就行,你婶子死活不愿意。”
她话一提,林二就顺着答。林澈知道有戏,耐着心,面不改色地说:“我爸最近哮喘犯了,不然早过来了,他嘴上不说,但我知道他心里一直惦记着。”
林二长出口气,捻了捻被那纸钱染黄了的手:“大哥就是这样,他人虽然在外地,把家里的事儿都能安排的周周到到的,我不佩服谁,就佩服他。老家的房子都是他出钱弄的,还有我那边的那套,都是大哥给我们帮衬着。”
这些,她都不知道。
她真的是太不关心家里的这些,她一心都在自己身上,最多只关系着父母的情况。
说好听些,是她性子使然,对谁都是清清淡淡,不深交不接触。说直白些,就是太自私了。
“大哥是干大事的人。”林二说着,这话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说给林澈听的。林澈忽然觉得这话耳熟,可一时间又说不清在哪听过。
林二拍了拍手,劲儿用的大,起了一层的粉尘。这黄纸是他们自己带来的,都是村里随便做的,质量不如机器加工的好。他身子微微晃着,勉强站起,缓了好一会,对着林澈笑道:“走吧,咱回家。这蛇多,你可小心着点。”
他这开玩笑一提,让林澈猛然想起刚刚那觉得熟悉的话。那话是霍城说的,他不光说,还在后面跟了意味深长的一句:“蝮蛇螫手,壮士解腕。”
毒蛇咬手,壮士就把手腕子砍下去,来保存性命。
她当时就心存疑虑,霍城这没头没尾的一句怪极了,她想去问,可又被他说了些别的什么岔了开去。
这么久来,她心里一直有个不敢相信的答案。她不敢相信,不愿相信,可到了如今,这些零零碎碎的事实拼凑在了一起,让她不得不再起疑心。
林二当时是被人指使着指认林知书的,那个幕后黑手一直都没出现过,路静婷不谈,林知书不谈,甚至连一点点反抗说理的迹象都没。
那个在幕后的人究竟是谁?
是与林知书有过瓜葛的仇敌?是嫉妒林知书身份地位的同僚?
还是——
还是就是他自己?
一场自导自演的独角戏。
“女士,这是您的卡。”服务生的一句话叫林澈回神,她抬眼,轻声道,“再拿两杯美式。”
她看向宋佳宁,只见她托着下巴,正朝着马路上看去。刚那几辆大巴车已经走了,这路上又空荡荡的,人也不在了。
“变化真大啊。”宋佳宁说,“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林澈跟着她的视线看向,穿过街口,能隐约看到她们之前住的那栋楼。长期的风吹日晒,让那楼外的墙漆都掉了颜色,原本是黄澄澄的,现在是发灰的土色。
林澈应:“嗯,政府把这片划成了高新区,这两年发展挺快的,房价也上去了,不像是之前,七八千就能买一平,现在都朝着三四万去了。”
“那我不是血赚。”宋佳宁收回视线,轻轻笑道,她弹了弹烟灰,重新看向林澈 ,问道,“你怎么在这边?”
“在这边开了个工作室,有阵子了,这高新区,有政府补贴。”
她前因后果都说得清楚,正是如此完整,倒不像是她的。
宋佳宁幽幽地看着林澈,她不说话,慢慢地抽着烟,又一口一口地将雾吐出来。
过了会儿,她似是漫不经心地去问,随口一提的:“你结婚了吗?”
她这话虽轻,可到了林澈心里却像是有百般的重量。
林澈顿了顿,嗓子收紧,回道:“嗯,前两年结了。”
她们终究是又回到了这话题上,躲了五年的,现在终于有了那么一些些勇气能面对它。
宋佳宁低下眼,轻轻笑了笑,说:“这么早就结婚,可惜了。”
服务生端来两杯咖啡,这突来的插曲像是救人命的。每当这气氛要逼得人喘不过气时,都会过来帮着再续上一口。
林澈浅浅抿了口,烟味苦味混在了一起,让舌头都分不出感觉来。
“佳宁。”林澈开口,话在她嘴里,却不知如何去说。她声音断了,过了片刻,又接上道,“我在你跟我介绍霍城之前就见过他。”
她说完,就立刻后悔了,可又收不回去了。林澈目光颤颤,事已至此,她也不想再去踌躇顾及:“他是霍焕的哥哥,之前在酒会上喝多了跟他睡了。第一次跟你见他时,觉得麻烦,就没去说。”
这些话,早在那一开始就该讲清的。拖到如今,原本一句话就能过的事儿,却闹成了这样。
宋佳宁在旁听着,她脸上没见表情,她手上的烟就兀自的燃着,本来就剩短短一截,不留神间,险些要烧到她的指尖。
热意传来,她才慌忙地去灭。林澈帮着一块儿,两人一起,登时手忙脚乱。
原本是随手就能解决的,俩姑娘硬是折腾了好一会儿才算。烟灰零零落落地洒着,风一卷,有些直接散了,还有些就粘在桌上,怎么都挂不走了。
“澈澈。”她如此叫她,一瞬间,林澈心里那股酸劲儿又上来了。宋佳宁遮下眼,她睫毛又浓又密,如此垂下,把眼中的神色都挡住了,“你怎么不懂呢。”
宋佳宁轻轻叹道,话音里带着些微不可察的颤抖:“我不是怪你跟谁在一起,管他霍城还是东城,一个男人么,又有什么呢。”宋佳宁话音放缓,抬起手来,拨了拨垂在眼前的发丝,“可能还是年轻吧,我接受不了的是你宁可去信个外人也不肯信我。”她扬起脸来,对林澈笑了笑,故作轻松,“很不平衡呢。”
林澈手一直抓紧着,等到宋佳宁的话完全落下,她整个人都是在绷着的。那股酸涩感在她心中在无限地扩大,已经到了根本压不住的程度。跟着她眼一眨,就成了眼泪从眼眶中滚下来。林澈吸了吸气,把眼泪轻轻拭去。若真有能重来一次的机会……可惜,也不会再重来。
“佳宁。”有个陌生的声音在她们身后在唤,俩姑娘双双抬眼去看,只见那是个颇有些特别气质的男人。他五官深邃,长相不乏英气,但眉眼间又带着丝让人看不透的阴郁。林澈没见过他,但显然,这是宋佳宁如今的新欢。
见到来人,宋佳宁稍稍收了些情绪,她站起身,对着那人介绍:“我之前的朋友林澈,刚好遇到。”
“你好,我叫覃青。”
他一张口,就能听出来不是常在国内生活的。他口音略略带着些翻译腔的感觉,不过,放在他身上,倒不会觉得违和。覃青,连名字都是难见的特别。
“他画画的,有点木,多担待。”宋佳宁开着玩笑,有了外人,她人都活络了许多,与刚刚有很大的不同。覃青走过来,主动拉住了宋佳宁的手,两人十指扣在了一起,紧密的像是分不开一刻。被握住后,宋佳宁显得有些拘谨起来,她语速很快,一闪而过,“澈澈,我们还有事,就先走了,之后联系。”
林澈起身,回应道:“好啊。”
宋佳宁走得匆匆,转过身不知道在跟那位叫覃青的在说些什么。只能从表情里看出她不太高兴,没走出两步,就将那牵着她的手甩开。
林澈没再去看,她想着刚刚在覃青来前宋佳宁对她说的那些。无数的画面跟着她的话音涌回她的脑海,有她跟宋佳宁的,有她跟霍城的,也有他们三个在一起的。
她是从什么时候起心动的?
从算计到信任。
从情人到恋人。
每一步都是她自己选的,林澈不觉得这是条对的路,只是每个路口,她都不得不去做出选择。
一步错,步步错。
这错路误人,她好容易走到了尽头,却发现这是条死路。
林澈问过霍城一个问题。
“为什么是我?”
“是非你不可。”
霍城笑着说,他眼中情深,可在某些时刻,即使是她,她都分不出他的话真话假。
烛蛾谁救活,蚕茧自缠萦。
作茧自缚。
或许说的就是她自己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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