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重奏的反响好得出乎所有人意料,古典音乐近年来第一次打破了流行乐占据主导的音乐市场,并且在网络上的反响巨大。演出视频第一时间在网络上曝光,传播速度极快。多数国人几乎没见过钢琴重奏,更何况是俊男靓女。公司有意从这上面给杜林炒炒热度,偶尔的花边儿新闻反而能引起群众的兴趣。光是这版新闻的标题,就吸引了不少的眼球流量。杜林把巡演收尾的行程安排都压在了一起,留下一些细碎琐事后就匆匆回国。他一点儿都没忘他在演出过后时对林澈说的话,不仅没忘,更是铭记在心。他这次的工作战线拉得太久,整整一年都没有机会喘息。直到这巡演结束,才真的算是告一段落,能抽时间休息。飞机降落的瞬间,杜林一个电话就给林澈打了过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跟林澈把这一年来冷落的联系补齐。伦敦的合作不是终点,更像是起点。意外的是,电话的那头不是林澈,是个陌生男人。透过手机都能听出的冷漠,三个字就把他给打发了。飞机平稳落地,在笔直的跑道上滑行。被挂断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仅仅五秒的通话时间。机舱内的气压低得可怕,连经纪人老金都感觉到了杜林瞬间的变化,他思前想后,打破了低气压的空气,开口提醒:“粉丝会来接机,你注意点。”艺人要在粉丝媒体面前维持形象,尤其是杜林这种刚从国外取得不小成绩回国的,无良媒体太多,稍有不慎就会被扣上耍大牌、看不起人的帽子,虽然不是什么黑点,也免不了一番的小题大做。杜林的手撑在额间,手臂的阴影挡住了他小半张脸,以老金的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的一点神色。这位小少爷虽然长着一张人畜无害的脸,业务能力是强,可私下里脾气出奇的差,还不是成熟的年纪,少年的莽撞和尖锐在他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只是这一年在工作上把脾气收敛了许多,学会了忍耐和隐藏。老金作为他的经纪人又作为他的前辈,在这些事上操碎了心。“走VIP,不见了。”飞机滑行了将近五分钟,直到完全停止,老金才听到杜林开口讲话。小崽子学变脸的,上一秒还天晴,下一秒就晴转暴雨。林澈睁眼时,房间里除了床头被盏壁灯照亮,其余的都笼罩在夜光之下。空气里的味道透着一股淡淡的花香,像是玫瑰精油,萦绕在周旁。她睡的是一张大床,陌生的环境、陌生的气味。床头除了几本杂书别无他物,她根本无心细看,酸痛的身体在一点点帮助大脑回忆,被撕破的衬衫,还有她被扯到腰间的短裙,以及……她猛地掀开被子,身上并不是赤裸的,一条睡裙包裹着她的身体,胸口很低,白皙的皮肤上都是被蹂躏过的红痕。她突然意识到这里是哪里,迟钝的大脑终于恢复了应该有的记忆。她从床上起身,刚刚落地,酸胀感就找上门来。林澈勉强撑起身体,每走一步那胀痛感就多过一分。她轻轻吸气,忍着没发出声音。“不睡了?”这人,神出鬼没的。他人在卧室门口,也不知怎么听到了声音,属狗的。林澈瞪了眼霍城,这一眼,倒把他瞪笑了。他人往那一站,就把卧室门挡住了一半。林澈跌跌撞撞地走过,看模样像是不想跟他有一丁点儿的接触。她脚步在他面前停了,嗓子低低的,微磁,很好听:“让开。”没情绪,听上去很平静。霍城静静看着她,她若是鸡飞狗跳的,反倒是没意思。他大大方方地从上到下扫了林澈一圈,丝毫不避讳,也根本不在乎林澈看出他在打量。薄透的睡裙把她的身体裹得完美,他没动,下巴对着林澈的方向微微一抬,话音上扬:“就这样出去?”林澈甚至都没来得及的思考身上穿的是什么,在他说话的一刹那,突然意识到身上的薄裙。她的脸瞬间红了,恨不得上去给这个流氓一巴掌。“我的衣服……”她脱口而出,可刚说了一半就自己停住。她的衣服?她哪里还有衣服!“坏了。”霍城有问有答,他偏要说给她听,想方设法地欺负,连咬字都一字一顿,生怕她听不清。罪魁祸首把自己的罪行说得坦坦荡荡理所当然,反而受害者无理可说气急败坏。可这一身的睡裙在她身上,任她再怎么,也看不出一丝凶样。气势上就先败下阵来,更别说别的。林澈选择闭嘴,连看也不看,眼不见为净。她看清了这个衣冠禽兽的本质,卧室的门被他遮挡脸大半,她人杵在这,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说话她不答,他不说话时她更不会主动搭话。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霍城就这么陪她站着,两个人一起罚站。虽是罚站,可又有些不一样。她站时,动也不动,头微微低着,视线下垂,睫毛像是小扇子样的浓密。可爱,这个词几乎是跳进他的脑海里。他有多久没这冲动了?像是在读书,在情窦初开时。很早之前,他就把女人分成了两类。一类是喜欢,还有一类是不喜欢。喜欢的可以多点耐心,不喜欢的眼神都懒得给一个。这种日子一长,他对感情方面也逐渐觉得麻木。渐渐对于这方面的需求都变少了,也不是变少了,是提不起兴趣。千篇一律,即便是天仙下凡,也都厌了。但林澈,却很特别。摇晃的身体暴露了她的体力不支,这细微的动作躲不过他的眼睛。林澈身子一轻,拦腰被霍城抱起,两步三步,就被扔回了床上。那床垫很软,她是陷着进去的。她一边儿的脚踝被他轻松抓住,几乎是下意识地,她用另只脚踩住了他的肩,防卫式的不让他再靠近:“霍城!”她明明用了全身的力气,还是被他轻易地挪开。霍城拉着她的身体,稍一使力,把她拽得更近。他身体跟着下压,光线太暗,只有近了才能看清:“别动,让我看看你。”说是看,最后又忍不住亲了起来。这光线实在是太暗了,偌大的房里,一盏壁灯的光亮显得微不可及。温柔的霍城,太狡猾。很轻易地把林澈搅乱,然后收起盔甲,露出软肋,向他投降。霍城从没这么主动伺候过谁,他向来高高在上,一直生活在这种招之即来抛之即去的麻木感里。从来只有莺燕跪在他脚边,对他臣服,拼命地取悦。林澈,是第一个。让他想取悦的人。这种无比亲昵的行为,对于他来说,几乎是奢求。他也不懂自己怎么就这样做了,或许是因为冲动,不知道时,把一切都归结为冲动就好。林澈犹在梦中,恍惚之下,甚至有种再下去会死在他床上的错觉。无法思考,无法移动,即使身下的床垫是如此柔软,可还是有种来自灵魂深处的眷恋,将她不断地拉扯。今晚的霍城太温柔,温柔的她都几乎要沉溺进去。她看着他的眼,每次对视,那双黑漆漆的眼都要让她的呼吸停滞。她把头往侧一偏,不再看他,再看就又要陷进去,根本不受控制。“我要回家。”她一张口,就带着重重的鼻音,甚至还有一丝哭腔。她的嗓子一直是哑的,在他耳里听起来像是有说不出的委屈。她边说着,边抱着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除了一张小脸,不露半点。“睡这里,明天再回。”相比之下,他的态度过于强硬了些,连反驳的机会都不给。他的温柔像是在施舍,因为她的一句话就没了半点温存。霍城沉沉地看了眼裹成一团的林澈,林澈躺在的地方是他的卧室,身下睡的是他的床。他起身,扔下一句话,仅这一句话,就足够让林澈窒息:“钱打你卡上了,林老师,记得每周来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