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樊老大的住所离开，到之后的一段时间，南皖都没怎么见过宋戬。
他好像更忙了，有时早饭都来不及吃就出去，晚餐时更是从不见人影。
暑假临近尾声，南皖也逐渐忙起来，没回都忘记下去吃午饭，还是许梅过来叫她。
这天中午，她刚准备吃饭，来智一脸疲倦地进来，自顾从厨房盛了碗米出来，埋头安静地吃。
速度照常非常快。
他像是只为了过来吃顿饭，甚至都没朝南皖翻白眼。
这反常让南皖挑了下眉。
吃完，来智胡乱擦了下嘴，皱着眉头看她，“你还是个女的吗？”
“……”南皖一脸懵逼。
合着这傻逼大老远过来，就是为了嘲讽她不像个女的？
她冷笑：“我不是，你是。”
“你他妈……”来智就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着，重拍着桌子站起来，不知道又想到什么，他又颓丧地坐下去。
沉默了几秒。
“戬哥工作一直都特别拼命，这段时间不知道咋了根本不带休息的，忙起来就赶我走，说我是个废物，瞎他妈耽误事……”
来智话锋一停，似乎意识到自己跑偏了：“他饭也不按时吃，觉也睡不够，好几次我都看到他捂着肚子，不知道是不是得啥绝症了。我劝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他也不肯。”
他都快哭了，眼睛就要掉下来，拿手臂随意擦了两下，低下了头。
南皖心念一动，忽地问了句：“你多大？”
来智啊了声，头抬起来，眼睛还红红的，五官平平无奇，不凶的时候，憨气很重，像个叛逆期的高中生。
半天后，想起自己是来求人的，他如实道：“快十九了。”
刚成年不久，要是在普通人家，还是个被宠爱呵护的年纪。
南皖抿了抿唇，那句“为什么不做个好人”卡在嗓子里，吐不出，也咽不下去，只生疼。
像是也忙，来智甩了甩头发站起来，“你平时闲着没事干，就学着做点有营养小零食，让戬哥上班带着吃几口，你做的他一定吃。”
停了下，他又补充：“要是哪天戬哥心情好，你就带他去医院检查检查，万一有个啥情况也好早治疗，你说他会听的。”
……
因着这些话，南皖晚上没有早早睡觉，收拾好了一直在床上等着。
两点多的时候，宋戬回来了。
见她还没睡，他楞了下，“怎么没睡？”
南皖张嘴，随意扯了理由：“睡不着。”
宋戬没应声，眼底清灰明显，倦意很重。
想到他这个作息，好像也不难理解。
南皖的心胸还没宽广到去关心一个毒.贩的身体，但想起心里的一些疑虑，她犹豫了下，看向换了睡衣走过来的宋戬。
“你吃饭了吗？”
听见这话，宋戬脚步一顿，神情玩味，“怎么，你要给我做饭？”
“……”南皖忍了忍，“冰箱里应该有许阿姨包好的饺子，你自己去煮吧。”
“哦。”他收回眼，“懒得去。”
“……”
南皖动了动嘴，最后又有些说不出来。
她脸上带着苦恼和纠结，迟迟没说话。
宋戬准备关门时，对上她的神情，“我不饿，赶紧睡。”
他都这么说了，南皖更不会上赶着在说什么
她扯着被子侧躺下。
可能是过了那个睡着的时间段，莫名的，南皖有些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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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二十五号是来智的生日。
可能是想借着这个机会让宋戬好好休息下，来智提前好多天在他耳边念叨这个事。
说他从来没过过生日，今年一定得感受感受。
被骚扰得烦了，宋戬不耐地嗯了几声，没想到二十五号那天，来智一大早就自备蛋糕守在客厅，生怕宋戬溜掉。
恰好今天许梅休息。
南皖下楼时，就看见这幅画面。
两个大男人对着一个草莓蛋糕大眼瞪小眼。
画风诡异。
一见她，来智脸色不太自然，故作淡定地摆摆手，“今天不跟你计较，过来一起吃点吧。”
南皖没他那么多戏，平静道：“奥。”
片刻后，阿福气喘吁吁地进来，“哎我迟到了迟到了……来智啊！你这么不提前说声呢！我大早上都没好好准备礼物。”
听见这话，来智眼睛一下就亮了，“还有礼物呢？”
“当然有礼物啊！过生日怎么能没有礼物呢！”
本不愿参加的宋戬：“……”
临时被拉来的南皖：“……”
好尴尬哦！！
阿福的礼物是一串福字的金珠，又土又豪，和来智的形象极为匹配。
来智高兴疯了。
南皖的眼神一言难尽，最后实在看不下去，就移开了视线，看见宋戬的表情，也是嫌弃得要死。
她松了口气。
终于有个审美正常的了。
宋戬想了想，掏出一张支票递给他，“填个吉利点的数字，到公司去盖章。”
“嘶……真的？”来智睁大眼睛，小心翼翼地接过来，看他：“戬哥，我看一个亿就挺吉利的！”
宋戬瞥他：“四个四也挺吉利的。”
“啊哈哈哈！我开个玩笑戬哥！”
最后来智看着南皖。
南皖一脸的问号。
不是吧不是吧！还指望她的礼物？
楞了两秒，她想起阿福也在，不能把分裂表现得太明显。
可旁边的宋戬一副看好戏的模样，丝毫没打算帮她解围。
南皖想起口袋里唯一的东西，她尽数掏出来，朝来智展开手心，假笑道：“祝你甜一年。”
手心是一把粉嫩包装的水果糖。
南皖低血糖，身上时常会备些糖果，没想到倒是在这儿派上用场了。
来智嫌弃很明显，“打发叫花子呢！”
边说边把糖拿上，一个没落，塞进口袋拉上了拉链。
而后他掀开透明盒，把蛋糕放到桌上，拿起刀叉就准备切。
阿福止住他的动作，“等会儿！还没点蜡烛唱生日歌呢。”
把蜡烛插好，他拿打火机点着，同时拍起了手。
宋戬闲闲跟上节凑，姿态散漫。
来智的脸在火光下很红，看着有几分不自然，像是面对着什么新奇又好玩的事情。
南皖的眼神越来越沉，闷疼不止。
她一直以为自己已经很可怜了，幼年失去双亲，少年时又失去唯一的亲人。
从此一个人，应上来自世界的宣战。
可还有很多人，像电影里的可怜人，像年少失足的来智……
同样也不如意。
只是在逆境中，有人选择光明，有人坠入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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