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警局回到别墅，已经晚上十点半了。江秀敏还没睡，拉着卜茕在客厅看韩剧。
卜茕平时睡得不算早，但她对韩剧没什么兴趣，瞪着眼看电视，时不时就打个哈欠，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盘腿坐在沙发上，抱着靠枕，下巴时不时就点在靠枕上，就差昏睡过去。
玄关门轻响，被人打开，江秀敏循声看过去，卜茕也没醒。
边霁带着一身夜晚的凉意，风尘仆仆地出现在玄关，将车钥匙随手扔在玄关鞋柜上，换上拖鞋。
“回来了？”江秀敏看他。
边霁点点头，瞄了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内容，一个漂亮的韩国女明星正跟帅气高大的男演员拥抱在一起，激动人心又深情的背景乐适时地响起，渲染气氛。他又看向沙发上另一人，背对着他，可是脑袋一点一点的，很明显已经快睡着了。
边霁叹了声气，走进客厅，手轻拍在卜茕脑袋上：“想睡就快点去睡。”
卜茕浑身一震，几乎跳起来，惊醒过来回头看来人，受惊过度，瞳孔都缩放了，震颤着看边霁，许久才回过神来，松了口气，呆傻似的：“哦……”
江秀敏不高兴地斜了眼边霁：“你吓到茕茕了。”
边霁坐到一旁的单人沙发上，盯着卜茕：“困了？”
卜茕揉了揉眼睛，眼眶通红，被边霁这一吓，倒是清醒了，摇摇头：“又不想睡了。”
江秀敏看着边霁和卜茕的互动，仔细瞄了眼边霁的眼神，正巧边霁眼带暗示地看了她一眼，江秀敏耸耸肩，伸了个懒腰说道：“你们先聊，我年纪大了，熬不住了，先去洗澡。”
“好，阿姨晚安。”
“晚安。”
江秀敏摆摆手：“晚安。”
客厅里只留下卜茕和边霁两人，一时间相顾无语。
卜茕看看边霁，又看看自己的手，再看看电视，见边霁不说话，她就拿起遥控器，退出了韩剧的点播，客厅一下子更加安静，卜茕心慌起来，急忙不停找该看什么。
“你……你今晚加班，很忙吗？”卜茕点开一个综艺，没话找话问。
电视上跳出最近热播的综艺《新婚燕尔》第二季的画面，正好是明星夫妻吵架，客厅一下变得聒噪。
边霁拧眉，卜茕将声音调低，他才开口回答：“一个案子。”
“哦……有案子了吧。”
一时间又不知道该聊什么，卜茕紧张极了，正要开口，边霁却问了：“你之前离家以后，都住在哪？”
卜茕一怔，扭头看他，眼里写满愕然，末了才缓缓垂下眼，轻声回答：“基本都住校。”
“军医大学？”
“嗯。”
卜茕本硕连读都在军医大学，半军事化管理，非常严格。
“寒暑假呢？”
卜茕挠挠脸：“都申请留校的。”
她也没地方可以去，也没有朋友亲人可以借宿。
边霁虽然知道答案，可是卜茕这样一说，他心里还是微微一涩。她过得不算好，小心翼翼，都没想着回家，边家是有什么洪水猛兽吗，让她这样闪躲逃避。
“硕士毕业想去哪？”
“嗯？”卜茕抬眼看他，跟边霁两人视线一撞，她慌忙扭开，答道，“我想继续读博。”
边霁忍不住轻笑：“不怕年龄读大了，找不到对象吗？”
卜茕一愣，脸腾地红了：“这个……也……没有……”
“不怕，你肯定能有对象的。”边霁打断她，微笑着答。
有他在，卜茕就算是想读到博士后都没问题，他会支持并且鼓励。
不知道他这话里的暗示是什么，卜茕还是有些羞赧，没话找话：“我本来差点就要入伍了的……有转国防生的机会……”
C大是军医大学，学历又高，成绩也好，其实留在部队未尝不可。
“为什么不去了呢？”
卜茕摇摇头，轻笑道：“就是……没有去的理由了。”
边霁看着她的表情，敏锐地抓住了她这一瞬间情绪上的变化。从警几年的经验告诉他，卜茕离开的原因就在这个“去入伍的理由”里。
包括她为什么偏偏去的军医大学。卜茕成绩很好，当年高考是全校理科第三名，清华北大招生办的人都蹲点到边家门口，找卜茕谈想拉生源。可是她那时候没多久就消失了。去了一所还不错的军医大学，但也浪费了那么高的分数。
这么多年都籍籍无名，低调得很，一切的原因都在于此。
他想问，可是话到了嘴边，却问不出口。
卜茕疑惑地看着他僵硬的表情问：“怎么了？”
她以为边霁会刨根问底继续问下去，她正在纠结，心里抓耳挠腮地想法子蒙骗。可是她说谎的能力真的太差了，实在不会欺骗人。
“没什么。”边霁摇摇头，“回来就好。”
卜茕哑口无言，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她心里有千万句话想要告诉边霁，可是话到了嘴边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也不知道说出来是对还是错。
她对不起边霁和江秀敏，也因为这样，无法面对自己当年伤害他们的事。
看出卜茕的内疚，边霁站起来拍拍她的脑袋，低声安慰：“别想那么多。等你什么时候想跟我们说你这几年的事，随时都可以。现在不想说就不说。”
“嗯。”卜茕低着头，闷声闷气，“谢谢你。”
休息了一整个星期，再重新上班，对徐佳来说仿佛要了老命。一整个上午都趴在办公不肯跟着老师去查房。
卜茕敲着桌子让她跟着，徐佳扒着桌子不放，嚷着：“我腰疼。”
“你这假期是做了什么了就腰疼？”卜茕黑着脸看她。
徐佳小脸一红，恶狠狠地说道：“你龌龊！”
“啊？”卜茕莫名其妙，“我哪就龌龊了。我是问你是不是去种田了。”
“……”徐佳翻了个白眼，“那，你怎么就不腰疼呢。”
“我为什么要腰疼……”徐佳说的话卜茕越来越听不懂了。
“你不是跟边警官住一起的吗？就他那体力耐力，你不腰疼？”徐佳说着，红着脸猥琐地笑出声。
卜茕半张着嘴，隔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顿时臊了个大红脸，作势要打徐佳：“你说什么呢！”
徐佳这会儿来了体力了，立刻跳起来往门外跑，卜茕操起一本厚厚的医学典籍就跟过去要砸人，正好跟门外进来的沈斋青撞个正着。
“啪”，书掉落在地。
沈斋青扶住卜茕，脸色并不好看。
“你腰痛？”他黑着脸，低声问，眼神往下打量卜茕的腰。
卜茕红着脸大喊：“没有！徐佳，我要杀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