槲寄生下的吻

【伪金丝雀+云泥之别+一见钟情+甜宠】 【古板金主X佛系小机灵】 “老干部”作风的富二代韩哲在向女友求婚当天,发现自己被劈腿,理由是他古板不解风情。 韩哲平静地接受了,并于那天认识了在酒吧打工的谷音琪,两人的开始,始于“我图你钱你图人”的烂俗情节。 只是谷音琪没有想到,韩哲图她这个人,想图的是一辈子。

第四十五章 让人开心的电话
除夕夜的夜店照常营业,如今多的是不待在家里看春晚的年轻人,陪家人在家或酒楼吃完年夜饭,就呼朋引伴到夜店参加守岁派对。
早在大半个月之前,BOSS的卡座已经被抢订一空,最低消费是平日的一至三倍不等,搞得噱头也多,重金请来知名DJ,定时天降红包,还有多位打扮惹眼的“散财童子”,会到每个卡位上陪大家玩游戏,赢的客人能从“财神爷”B老板那领取一封金额不小的红包。
在吧台占了个位置的毕韦烽很配合今晚的活动策划,身穿红色暗纹唐装,手边搁了一沓红包,看上去就是地主家的好大儿。客人前来讨红包顺便敬酒,他扬手摆头,说自己最近快喝到胃穿孔,医生命令他以茶代酒,请各位多多包涵。
一起长大的发小们除了他,这几年逢年过节都在家里扮乖,唯独韩哲不用扮——因为本来就乖。发红包的空档,毕韦烽点开韩哲发来的照片,他已经很久没回去老别墅,看着紧闭的大门,毕韦烽一时有些出神。
他爸妈老来得子,对他的教育方针就是没有教育方针,放任他野蛮生长,小时候他们一群男孩的“秘密基地”就是他的房间,放学后、节假日、寒暑假,全部人都往他家里跑。
别人玩游戏机,看漫画,吃毕家阿姨现炸的油墩子配冰镇可乐,只有韩哲在角落里安安静静地写作业或看书,仿佛进了无人之境。
一开始赵宁和另外几人还总想等韩哲把作业写完,他们就能借来抄,谁知韩哲铁面无私,把作业簿和卷子收进书包,说直抄不行,但他们可以现在开始做,如有不懂的地方可以问他,他会再待半小时,半小时后他就要回家了。
小孩子说话不过脑子,有人说他小气,有人说他好无趣,赵宁还想努力把他“带坏”,但没有成功。后来一群“混世魔王”反而被韩哲同化,放学了先乖乖把作业做完,再去玩游戏看动画。
赵宁他们后来回忆,说韩哲那种严肃、认真有种该死的魔力,让人莫名就想“改邪归正”,看他无时无刻都那么认真,就会觉得,自己再这么荒废学业,就不好再做人。
那时候每家父母不疼自家儿子,倒是疼韩哲疼得不行,连放任毕韦烽生长的毕父毕母后来都说,要不是有韩哲跟在他们身边,这群“混世魔王”不知要再惹多少祸出来。
长大后的世界很精彩,可惜,精彩过头了。他们能掌握在手中的东西越来越多,与此同时也有很多东西会从指缝中悄然无息地漏光。
例如游戏机,例如油墩子,例如天真,例如原则。
随着年龄增长,大家的人际圈也在扩大,总有不熟悉韩哲的人私底下问毕韦烽,为什么会和他这么严肃的人做了这么多年的朋友。毕韦烽会说,因为他是一个很值得做一辈子朋友的朋友。
上次游轮派对之后,赵宁找他私聊,问他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跟韩哲在争同一个女人。毕韦烽笑得快岔气,骂他是不是陪小女友看太多霸道总裁式甜宠剧了,还是兄弟相争的那种。
和韩哲争同一人?毕韦烽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他觉得自己不过是因为谷音琪曾经救过他一命,对她多少上了点儿心。
当时毕韦烽听了三个渔民的描述,以为“救命恩人”是来岛上玩的游客,叫助理留了每一家民宿的联系方式,让对方留意一下有没有和描述相符的年轻女性旅客,有的话请第一时间联系。但等了这么久,毕韦烽还是没等到岛那边传来消息。
谁知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他把谷音琪的家事查得一清二楚:渔船爆炸,父母双亡,赔偿伤者,变卖家产,最终成了如今的样子……
真的就像韩哲说的那样,毕韦烽也觉得,晚了,真的太晚了。
毕韦烽最近总会突然走神,脑子里想的是,如果当时他找人的范围再扩大一些,往岛另一边的渔村也找一下,甚至说,他把整个岛都找一遍,是不是就能找到谷音琪了?
如果找到了,他也给这位“救命恩人”一张银行卡,后来她家出事的时候,是不是就不会那么拮据了?是不是谷音琪就不用活得像今天这么艰难了?
毕韦烽没跟赵宁提起谷音琪的事,只一口否认了赵宁的说法。可赵宁早已不是八九岁小孩,意有所指地提醒毕韦烽,平时在外面爱怎么玩是一回事,但要切记,对上自家兄弟,有些规矩不能坏。
气得毕韦烽差点儿一瓶威士忌直接砸他身上,瞧瞧,这小孩儿被韩哲教得多“懂事”?!
沙沙沙——干冰烟雾又一次喷出,毕韦烽的回忆逐渐被漫天飘洒的红包掩埋。他回过神,面前几个争着领红包的小年轻竟吵了起来,嚷嚷着什么“懂不懂先来后到的规矩”。
先来后到?毕韦烽不禁想,他和韩哲这个情况,算是谁先谁后?很快他又骂自己脑子坏掉了,想这些有的没得干嘛?
他毕韦烽不爱欠人情,一直以来信奉的原则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用钱解决。等过完年,他就让助理把那张迟了几年的银行卡送去给谷音琪,这样他们之间就再无拖无欠。
大年初三的鹭城机场人头攒动,有人在到达出口的等候区处翘首以盼。独自拉着登机箱走出来的小哥哥肩宽腿长,西装革履的精英模样与周围或出游或探亲的陌生人区别十分大。
谷音琪知道自己的一双眼这时已经装上了滤镜,就算那西装是永恒的黑裹着白,她都觉得韩哲身上闪闪发光。
没办法,从除夕那晚的那个隔空“抱抱”之后,他们的关系明显有了些变化。
她想了想,可能是因为韩哲不用上班,所以给她打电话发信息的时间明显多了不少;也可能是谷音琪假期太闲了,动不动就摸起手机给韩哲发信息,问他在干嘛,家里是不是又来客人了。
大年初一的半夜,身后阿嫲正打着呼噜,谷音琪躲在被窝里和韩哲聊天,两人聊了很久,终于可以安心睡下,快入眠时韩哲发来订机票截图,说他大年初三来鹭城。
可惜拉登机箱的这位小哥哥一直低头敲打手机,谷音琪背着手,隔着一小段距离走在韩哲身后,不喊他,就想看看他到什么时候才会发现她的存在。
下一秒,她的手机铃声响起,还没看是谁来电,韩哲已经转过头来。唉,惊喜又一次告吹。
“飞机起飞前你还跟我说过什么?”韩哲扬扬手中还在拨号的手机,开始算账,“哦,你说白天要陪家人,晚上才能抽空来酒店找我,让我自己在市区逛逛?”
穿平底帆布鞋的谷音琪比他矮一些,她踮脚,韩哲也十分配合地弯下腰,她凑在他耳边小声讲:“我是故意的,你等一下不要打太大力哦。”
还是那间酒店,一样的海景套房——谷音琪其实问过韩哲这次要住酒店还是住她那间单身公寓,倒不是替“大老板”心疼钱,她单纯觉得她的公寓不比五星级酒店差到哪里去,但韩哲还是选了住酒店。
这是很小的一件事,谷音琪没往心里去。
半个月没见面的两人心情都有些急切,谷音琪从韩哲衣领处解开的领带这次有了另外的任务,她双手被反剪在背后,禁锢住她的就是那条黑色领带。她试着挣脱,发现韩哲给她绑的不是普通的绳结,越想解开,领带系得越紧。
这下她真的是被网捕住,被线扯住,动弹不得,任人鱼肉。
良久,韩哲才把她手上的领带解开,手腕上泛着淡淡红痕,惹得他眼热。他轻揉着那道红痕,问:“这样会不舒服吗?手会痛吗?”
谷音琪累得趴在床上不愿意动,只动了动手指,声音从在枕头里传来:“不痛。”
韩哲披了浴袍去门外取酒店的欢迎礼,和往常一样,有欢迎水果和红酒,外加暖心的手写卡片,但小西点今日换了另外一样甜点。
韩哲拿着那小方盒走回床边,问还趴着的谷音琪:“酒店有送巧克力,要吃吗?”
谷音琪需要补充体力,动了动身体说要吃。
巧克力喂到她嘴边,竟是心形的。她张嘴咬住,边嚼边夸赞:“好吃耶。”
“那都给你。”韩哲把小盒子放到床上。
谷音琪取过来一看,包装盒上面竟印着金色字样的“LOVE”,她才记起,今天原来也是情人节。
韩哲把他们的衣物一件件整理好时,谷音琪裹着浴巾从浴室走出来,刚吹干的长发蓬松,空气里飘荡的沐浴露香气和他身上的一样,把两人调到了同一频道上。
“你闻闻,还有味吗?”谷音琪捻起一束发尾凑到韩哲鼻前。
韩哲摇头:“没味道了。”
谷音琪当着他的面把大红内裤穿上,再套上文胸,背部向着他,说:“哥哥帮我扣扣子。”
韩哲替她扣好背扣,问:“是新买的内衣?”
谷音琪回头,眼神讶异:“你怎么知道?”
韩哲答:“看得出来没怎么下过水。”
谷音琪笑道:“嘿嘿,我为了本命年买的,今年两套大红色轮流穿,驱灾辟邪。”
“迷信。”韩哲拍拍她的腰,示意已经扣好了。
“才不是,阿嫲说犯太岁一定要穿红底裤的,我不求飞黄腾达,只求今年能平安健康就好。”谷音琪转身,一双杏眸眨巴眨巴,“好看吗?大红色会不会特别艳俗?”
“不会,很好看。”韩哲老实回答,并把她的帽衫递给她。
谷音琪边穿边问:“我们等下去什么餐厅吃饭啊?你也不提前告诉我,有着装要求吗?”洗澡的时候韩哲才告诉她,今晚预订了一家西餐厅吃饭。
韩哲说:“没有着装要求。”
“但你穿得好正式,你看我,穿得跟个学生一样。”谷音琪噘了噘嘴。
韩哲却道:“像学生不好吗?再说,你本来就是学生。”
谷音琪顿了顿。
刚才绑过谷音琪的领带起皱了,韩哲重新取了一条,正想自己系上,谷音琪伸手到他面前,问:“我给你系上?”
韩哲把领带交给她,说:“好。”
谷音琪认真给他打了个基础结,说:“我不会那些很复杂的。”
韩哲低声道:“你做你会的就好。”
但最后出门前谷音琪还是把他的领带解了,因为她觉得在全身镜里同框的两人穿衣风格截然不同,看上去好像精英爸爸领着女儿。
许多情侣出来过节,路上车水马龙。谷音琪探头从车前玻璃望出去,猩红车灯明明灭灭,她收回视线,心里期盼出租车最好堵死在路上,这样餐厅就可能会因为他们迟到,把位置给了别人。
今晚去西餐厅正经地吃一顿饭,是正经情侣之间才会做的事。等会儿如果餐厅搞一些节日限定活动,例如说要给两人拍拍立得留下什么美好回忆之类的,她应该接受还是拒绝?
嗯,还是要拒绝的吧,她和韩哲又不算是正经情侣。
韩哲瞥见她把包带快绕成麻花,微微倾身,问:“你不舒服?”
谷音琪故作镇定道:“我?我没有不舒服呀。”
韩哲说:“看你好像很紧张。”
谷音琪扯了扯嘴角,说:“没有没有,就是一直塞车,我在想要是迟到了餐厅还会不会给我们留位。”
“没事的,那是家私房餐厅,没有规定今晚的用餐时间……”
韩哲还没说完,电话响起,是餐厅打来的,语气忐忑地跟他道歉,说他们那一片区突然停电,且不知何时能恢复,目前餐厅无法营业,还望海涵。
安排好的计划被打乱,让韩哲眉心逐渐皱起,语气也难得强硬起来:“你们店难道没有提前准备后备方案吗?”
“对、对不起,是我们的疏忽,之前没发生过这种事情……”
餐厅表示,如果客人愿意的话,依然可以来店里等候,说不定再过一会儿就会忽然来电,又或者客人可以先在附近没被停电波及到的商场逛一逛,等来电了他们会在第一时间通知客人。
韩哲侧过脸,让他看见悄悄吁了一口气的女孩。手机的声音有些外扩,谷音琪大致听到了韩哲与餐厅的对话。韩哲遮住手机话筒,问她要去店里等还是先去别的地方逛一逛。
两人都饿了,洗澡的时候肚子就在咕噜咕噜叫,谷音琪朝他摇摇头做了个“不等了”的嘴型,然后对司机说:“阿叔,过了这个十字路口靠边停就好。”
韩哲取消了预订,餐厅边道歉边给出赔偿方案,说下次客人来餐厅用餐时可享一定折扣的优惠。
出租车过了红绿灯便停在路边,两人下车,韩哲问她:“这附近有你想吃的餐厅?”
“还记得之前我说过要请你吃鸭肉粥吗?”谷音琪指着前面不远处,街边的霓虹灯如星碎,落进她黑黝黝的眼仁里,“往那条小路拐进去,有一家鸭肉粥很好吃。”
鸭肉粥店是通宵营业的,这里离「Space」很近,她在氛围组干活儿的时候下班会和其他姑娘过来喝碗粥,喝酒喝多了,一碗热粥能让胃舒服许多。
韩哲还是西装笔挺,看上去和飘着卤水香气的鸭肉粥店有些格格不入。
像是怕喂不饱他,谷音琪要了半只番鸭——韩哲都不知道鸭肉粥店能像烧腊店那样点整只卤水鸭,薄薄的鸭皮被卤得颜色十分漂亮,汁水从被斩开的嫩肉里淌了出来。粥里有鸭杂,还有一些海鲜,谷音琪还要了两条炸油条。
“你想喝什么茶水饮料?我去隔壁买。”谷音琪主动请缨,隔壁就有家左邻。
韩哲却说:“我去买吧。”
“我去我去,”谷音琪已经站起身,“买纯茶还是矿泉水?”
“矿泉水吧。”韩哲答。
谷音琪带回来一瓶矿泉水和一瓶白桃气泡水。
“话说,你怎么会想要开便利店的?”刚舀起来的粥水滚烫,谷音琪把发丝拨到耳后,嘟着嘴冲着勺子吹气。
韩哲挑眉道:“我不能开便利店吗?”
“不是啦,我就是觉得,便利店这种生意好接地气,和你的气质……唔,不太相符?”谷音琪斟酌着用词。
“这其实是我父亲的心愿。”他想了想,继续说,“不,认真来说,我父亲以前的心愿其实是想要开一家小卖部。”
小店的桌面略显油腻,韩哲没有嫌弃,西装袖子蹭过桌面,手拎勺子,在飘着白烟的纸碗里缓慢搅着圈。鸭肉粥店老板娘嗓门很大,问着客人要吃什么,韩哲恍惚回到好多年以前和父亲在弄堂里吃一碗馄饨的那个时候。
谷音琪说:“哦?那你爸爸的心愿还蛮朴实的耶。”
韩哲点点头:“嗯,他说小时候很羡慕在弄堂口开小卖部的邻居,最大的心愿就是自己长大了也能开一家。”
“那后来他开了吗?”谷音琪又问。
韩哲摇头:“他大学毕业后就成了我外公的助理,再后来又和我母亲有了感情,他是入赘进韩家的。”
谷音琪直直咽下一口粥,虽然小说和电视剧看得多,但现实中她还是第一次听到入赘这个词。
而韩哲接下来说的话,更是让她胸口骤烫,仿佛刚才咽入喉的不是软糯香粥,而是一大块烧得发红的烙铁。
韩哲的声音淡淡的:“我父亲六年前去世了,车祸。”
当年夏天,澳洲放寒假,他临时起意想要回国,父亲坐司机的车来机场接机,高速公路上和另外一车碰撞,车子瞬间自燃,父亲和司机没能逃出火海。
韩哲说:“所以那天在海边,你提起你父亲去世时的样子,我也想起了我父亲。”
谷音琪已经静静地放下了勺子。
谷父去世时被烧得面目焦黑,韩父也是,韩哲下了飞机,一出海关就接到韩江海的电话,噩耗传来,他膝盖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后来我总在想,要是那一次我按原本的计划留在澳洲,父亲是不是就不会出事?”察觉到对面的姑娘抿紧了嘴唇,韩哲浅浅一笑,“抱歉,不应该在这时候讲这种沉重的话题,快吃吧,粥会凉。”
谷音琪默了一会儿,拿起筷子,轻声道:“除夕那晚我说过,只要你想说,我就会认真听。”她把盘子里的大鸭腿夹进韩哲碗里,“你的感受我超级能明白,但陷在回忆里很痛苦的,你得继续往前走。”
韩哲垂眸看着沉进碗里的鸭腿,轻轻颌首,答应道:“嗯,我知道了。”
吃完鸭肉粥,韩哲提议慢慢散步回酒店,谷音琪答应了。于是她在到达第一个十字路口前知道了韩哲母亲生病的事,第二个十字路口则知道了除夕那晚韩家晚餐时的事。
谷音琪慌忙道歉:“抱歉抱歉,我那晚不应该突然给你打……”
韩哲摇头,阻止她继续说:“不要这么说,你那晚打来,我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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