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记得便好。”太上皇指间拎着酒盏,缓缓而近,伸手轻解下那遮住眼眸的纱布,“要记住身有二心的金丝雀,可都没有好下场的。” “是。” 内叙旧闲谈,亭外生死搏斗,温如言喝了大半肚子的水,艰难的游回岸。 因着沾了水,毛发都被浸湿,显得小猫格外的瘦小。 温如言察觉有宫人陆陆续续往这方来,忙迈步跃上树,因着没有力气,小爪子险些抓不住,好不容易才爬上树,小尾巴嘀嗒着水珠,可怜的很。 只见那方亭内青帘已然垂落,连同少女的身影也一并遮住。 本以为那王婆婆已经够狠,没想到这太上皇下手更狠,人心也太险恶了。 自己不过就是只猫而已,有必要非往死里整吗? 温如言梳理着湿答答的毛发,突然觉得猫生过于艰难。 早知道刚才还不如淹死的好,说不定就穿回去了。 脑袋里突然冒出这想法,便怎么也止不住了。 可是当温如言再看了看那湖水,又觉得还是再想想比较好。 毕竟生命只有一次,不能冲动啊。 第四章 “现如今南国国泰民安,正是收拾朝中权贵的好时候,瑶儿可有什么想法?” 赵瑶余光瞥向那已听不见声响的湖畔,微抿紧唇摇头,那停留在眼角的指腹如蛇蝎一般冰冷。 “那姑姑这有一处良计与你,正好可以将那些勾结的世家大族一一瓦解……” 待夜幕降临之时,赵瑶抿了口酒,微停顿的出声:“姑姑可否再派一位资历老练的嬷嬷打理玉清宫。” “当然,便派朝天殿中的李嬷嬷。”许是饮酒的缘故,太上皇面容微红看似温和不少,从一侧取出木盒,“如今瑶儿贵为帝王,寻常眼纱不适合,这金制眼纱具更为适合。” “多谢姑姑赏赐。”赵瑶微俯身顺从的应道。 待步辇从朝天殿门出发时,整个皇宫已经沉入暗夜之中。 玉清宫内,王婆婆窝在躺椅让宫人换脸颊伤口纱布,一旁小太监蹲在一旁细声道:“王嬷嬷,陛下从朝天殿里出来时,没带那小奶猫。” “你可看清了?” “嗯,奴才看的清清楚楚。” 王婆婆yīn险的笑了笑,伸手拍开一旁宫人的手,捂住脸颊的伤恶狠狠的念叨:“好啊,那小东西就该死!” 李嬷嬷携一gān宫人先回玉清宫打点,正巧撞上王婆婆。 “我当是什么大人物,原来李嬷嬷怎么有空来这玉清宫了。”王婆婆解了恨,心中自是畅快的很。 “太上皇任命奴婢管理玉清宫,王婆婆你可听清咯。”李嬷嬷个头较之王婆婆高不少,年岁也要小些,早年两人多少有过接触,自是相看两生厌。 王婆婆惊讶的窜至李嬷嬷身前质问:“你在胡说八道些什么呢?” “这可不是我胡说,太上皇的诏令谁敢不听?”李嬷嬷本就因着早年王婆婆这些年嚣张气焰而不服。 那一旁的宫人太监们麻利的收拾用具,齐齐的站在李嬷嬷身后行礼。 一山不容二虎,更何况两人还势如水火。 原本要风得雨的王婆婆失了势,一时险些站不稳,踉跄的又坐回躺椅。 从朝天殿回来的赵瑶,神色如常的坐于大殿用膳。 王婆婆端着参汤走近,心间正打算着要如何让那李嬷嬷滚出玉清宫。 太上皇自是行不通,可对付这才过十四的新帝,却是有法子的。 “陛下,这是刚熬好的参汤。” 宫殿内的宫人都退在外间,唯有王婆婆在一旁伺候。 话音未落时,汤碗打翻,滚烫的汤水泼至那王婆婆的脸颊,引得一声惨叫。 赵瑶面色平静的望着那凄惨叫唤的王婆婆,迈步走至身旁冷漠的看着,任凭哀嚎刺耳亦不为所动。 外头宫人缓缓入内,默不作声的收拾着碎裂的碗碟。 一旁的李嬷嬷随即入内,便见那脸颊被烫的生起大片红肿水泡的王婆婆出声:“还不将她带下去。” 宫人们qiáng行拽起那王婆婆离开内殿,赵瑶捧着茶水静默不语。 “让陛下受惊了。”李嬷嬷缓缓上前行礼跪在一旁,伸手盛着粥,心道这手脚向来麻利的王婆婆怎么可能会出如此失误。 赵瑶眼眸轻眨的应:“王嬷嬷老了,日后láng犬入玉清宫的起居,便让王嬷嬷去照料吧。” 李嬷嬷行礼低头应:“是。” 看来王婆婆是得罪新帝了啊。 不过解决这个眼中钉,倒也省得自己动手了。 一夜至天明又是晴朗天气,温如言醒来的时候,正是肚子咕咕叫唤的时候。 从树上跃下的温如言,小心翼翼的穿过茂密的花丛。 朝天殿内的侍卫尤其的多,整整花费两日才从高墙爬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