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死是活的倪山海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尝试叫了他两声，他也没有任何反应。 “别担心，他没有那么容易死。”干妈边说边挥手，林瑶摇摇晃晃地走到她脚下，被她抱在怀中后轻轻地抚摸。 “要不要解释一下？”我虽然已经从林瑶那里得知了一些真相，但还是想听到她亲口说出来，“为什么要这样？” “冯大牛杀我族，这笔账不算吗？”她淡淡地问道。 “你们先害死了张姨！掏空了她的身体！难道不是你们有错在先吗？”我冲她大喊，“我爸那么老实一个人，不是被你们逼到不得已的情况下怎么可能满山屠杀你们？” “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你的张姨姨是我们害死的？”干妈问道。 “不是吗？”我心里一惊，难道是我搞错了？ 关于黄鼠狼害死张姨并钻进她身体里操控她去找我爸，这段事是倪山海曾经告诉我的，看干妈的表情和说话淡定的语气，难道是倪山海骗了我？ 于是我把倪山海跟我讲的话尽量还原着讲给干妈，干妈听完后盯着死死盯着倪山海，表情越发恐怖起来。 “是他骗了我？”我也看向倪山海。 “他没有骗你，当时是有一只黄鼠狼钻进张寡妇的肚子里，它当时也是为了利用那个女人，让冯大牛把你叫回来。”干妈竟然没有一丝想要掩饰。 “那你刚才怎么不承认！”我再次大怒。 “那个女人不是我们害死的！”旁边的老黑突然神情激动地朝我大喊，喊完之后它又一脸紧张地看向干妈，直到干妈微微点头之后它才继续说道，“我们当时看到那个女人死在山里，她体内的内脏已经被掏空了，所以才想了那种办法让冯大牛把你叫回来。我们在山里修行，为的就是挣脱这个世界的矩阵束……” “咳咳！”干妈突然咳嗽一声，很明显是故意提醒老黑。 “总之我们到现在为止都没有害死过人，你少给我们乱加罪行！”老黑也是及时调转了话头，狠狠指责了我之后就再没有开口了。 听到这儿我本应该很吃惊才对，可此时却出乎意料的冷静。 这段时间以来我被这些人骗来骗去，他们没有一个人对我说实话的，我也没有能力确认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所以不得不多长几个心眼。 因为现在没有任何证据能够证明倪山海和干妈他们俩谁说的对，所以他俩的话我都保持怀疑态度。 “看得出来你不信任我了，冯安。”干妈神情复杂地看着我，“我做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没有任何想要害你的心。” “喂我喝血让我变成黄鼠狼，把我困在这里让我跟黄鼠狼结婚，这都是为我好？”我叹口气，苦笑一声，“就连倪叔这样的人都不是你的对手，我又哪儿能反抗得了你？” “我的错。如果我能早点把你带走，就不会有后边这么多的事了，冯安，对不起。”干妈说道。 “你带不走我，我是人类。”我告诉她，“我虽然是在墓地出生的，但我终究会死在人类世界，你带不走我的。” “不，你不属于这里。”她很坚定。 “啊对对对，你说了算，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再次感到无能为力，并问她，“那你接下来要怎么处置我？继续给我灌药？让我跟这个黄鼠狼在一起？然后把这些早就死去的黄鼠狼全都生下来？” “这世上所有的事都有因就有果，它们的死皆因你而起，它们也因为对你的怨而留在人世，这些年要不是我对它们多加看管，它们早下山报复人类了。这因果你要怎么消？”干妈问道。 “我只想要一个身体！” “我要重新活过来，我不想永远都是一副幽灵的样子！” “我……我已经好久没吃过鸡了！” “你活着的时候就没吃过鸡好吧？我们不能开荤。” “你管我？我就是嘴上说说而已！” “我们只想活过来。” …… 在我周围的黄鼠狼七嘴八舌地高喊着自己的想法，它们也实属是可怜之辈，我能感受到它们的恨意和痛苦，可是…… 就像干妈说的，这么多的怨恨要怎么消呢？ “我……我只有这烂命一条，你们如果想报仇就来找我，别再去找我爸了，他是无辜的。其实刚才我就想说，这一切的一切怨不了任何人，只能怨我自己，我就不该被救出来，让我死在墓里好了，跟我亲生父母一起。”我苦笑着说道，那样就没有后来这么多糟心的事了。 我很清楚的知道因果难消，就连佛陀都没能拯救这世界，我算老几？ 所以我想用我这不值钱的命来让这些死去的黄鼠狼得到解脱，让它们不再怨恨，可以去到它们该去的地方。 “如果我这一条命能够让你们解气，现在就来弄死我，给你们自己报仇。”我对它们说道，“我真心实意的恳求诸位，不要去找我爸的麻烦，一切到此为止，好吗？” “好个屁啊！要你的命有什么用？”有只黄鼠狼不知道躲在哪儿，“你的命不够让我们解气的，你还不够格！” “就是！你一条命不够！”还有附和的，一时间所有黄鼠狼都开始大声抗议，又是吵闹声一片。 “谁！出来说话！”我一下来气了，“一个个都给脸了是吧？我他妈的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多他娘的感人肺腑的发言！别得寸进尺！” “你看到了，它们不买账。”干妈这时开口，“除非你能把它们都生下来，让它们重活过来。” “其实这件事是不是还有得商量？”我突然想到一件事，“你们修成人形的目的是为了成仙得道？反正要脱离生死，脱胎换骨，舍弃肉身不是？你们这不已经做到了？看看你们自己的样子，无拘无束，没有生也没有生，早就超脱世界了不是？恭喜你们已经修成正果了啊！” “如果死了就能修成正果，那修行也太容易了。”干妈笑了笑，“它们只能存在于这片林子里，离开半步就会灰飞烟灭，这也叫正果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