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闭紧了嘴, 再不敢胡乱多言。 他正如坐针毡, 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见洛太妃带着宫人们, 正远远地从前方行了过来。 方随忙站起身来, 朝着太妃纳头便拜。 洛太妃含笑与他点了点头,叫他起来。 方随见太妃态度一如往日亲和,越加面现愧色,道:“太妃,都是我的错, 若不是我将事情搞砸了, 也不会连累殿下,现在遭满城议论。” 太妃道:“二公子不必自责, 这是谁也料想不到的, 阿嫤她不会怪你的,你别往心里去。” 方随摇了摇头,退开了几步, 让她们母女说话。 云嫤福身, 道:“见过母亲。” 洛太妃打量了她一番,柔声对她道:“好孩子, 这些日子以来,实在难为你了。” 云嫤心中酸涩,却竭力露出笑容来,道:“我没事,母亲不必担心。” 洛太妃瞧着她这几日来憔悴的面容, 不禁在心底长长地叹了一声。 她略一顿,道:“阿嫤,母亲这趟过来,是想问一问你,可愿出宫去?” 云嫤听了,愣住了。 过了一会,她才忙道:“母亲……母亲这是何意?” 洛太妃目光慈和,笑着道:“阿嫤,离开京城,去外面看看罢,再不要想那些让你不高兴的事,忘了它们。可好?” 云嫤慢慢地明白过来,道:“母亲这是想让我……出宫游历?” “对!阿嫤,你可愿意?”洛太妃仍是笑着同她道。 云嫤双目顿时含了泪,猛地摇了摇头,一头扎进太妃的怀里,道:“我不要离开母亲,我就在这里,陪着母亲!” 洛太妃拥着她,拍了拍她的背,就像在她幼时那样。 “傻孩子,母亲只要你高兴,便也高兴了。” 方随在一旁呆呆地看着,忽而,便对着太妃长揖一礼,口中道:“太妃,若太妃允准,臣愿随公主出宫。臣虽不才,但一定会尽全力,好好保护公主!” 洛太妃道:“二公子的心意,我与公主心领了。” 方随见太妃不允,忙又道:“太妃放心,我父亲与母亲必是同意的。今日,我本就是来向殿下请罪的,若是能随殿下出宫,沿途保护,便是臣将功补过了!” 洛太妃思量许久,道:“好罢,那这一路上,便有劳二公子了。” **** 方随从宫中回府后,便向家中亲长禀告了要保护公主离京的事。 果然,他的父亲母亲与兄长皆没有异议,还嘱咐他,务要好生照看公主,不许贪玩懈怠。 方随高高兴兴地应下,便开始着手准备起离京之事来。 没过两日,府中的下人却来禀报,说是奋勇侯府的大公子来了。 方随一怔,忙亲自去迎凌襟怀。 两人落座后,方随便道:“凌兄,你今日怎么来了?” 凌襟怀沉默了一下,道:“这几日,那些个消息传得满城风雨,她……怎么样了?” “她?哪个她?” 凌襟怀望了他一眼,道:“自然是长公主殿下,或者说,洛姑娘。” 方随这才后知后觉,“咦”了一声,惊讶地道:“你,你怎么知道,阿嫤她便是……” 凌襟怀道:“是舍妹告诉我的。” 方随一愣,在他这长兄面前,倒是也没有提起凌解语的不是。 他已明白过来,今日,凌襟怀便是为了云嫤来的。 他忙道:“说来惭愧,若不是我那日一时沉不住气,与叶煦在广宴阁争执,事情也不会闹成这样。全是我拖累了阿嫤,让她也跟着糟心。” 凌襟怀顿了顿,道:“叶兄他……为什么就是不肯娶殿下?” “我哪里知道那厮怎么想的!”方随一提起叶煦,便气不打一处来。 “你也是知道的,他那人,一向傲得很。那日,无论我怎么问他,他都不说!” 方随怒冲冲地说完,想了想,便又道:“幸好,过几日,阿嫤便要离京了。也是,她也早该出去散散心了。” 凌襟怀一怔,道:“她……她要离京了?去哪里?” 方随摇了摇头,道:“还不知道,到时,我会陪着阿嫤一路去,她想去哪里游山玩水,我都奉陪到底。只愿这趟出门,能叫她忘了先前这一堆混账事。” 凌襟怀沉默了一会。 随后,他开口,道:“好好照顾她。” 方随点头,道:“凌兄你放心,这是自然的。” 凌襟怀又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方随瞧着他,心里有些疑惑。 他总觉得今日的凌襟怀,似乎格外沉默,又有些欲言又止的意味。 但他向来是个直肠子,便也没有深思。 凌襟怀既说要走,他便一直将他送出了府去。 **** 宫中。 离京之事既然已经定下,云嫤在宫中便也立即准备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