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普通班的毕业率在百分之八十九。” “退学的孩子里有两位是重度抑郁。” 夏瑜在惊讶地微微张口后, 意识到姐姐的意思又难过地抿起唇。 “进入少年班的孩子, 心理素质以及抗压能力相对不错, 周遭也是同龄人……这样的情况下,还是会有学生不堪忍受。” “如果大学是只有姐姐的真空环境,那么阿瑜不用开口, 我就会尝试帮阿瑜申请了。” “可它不是。” “姐姐……”夏瑜有些难堪,她不安地伸出手,碰到了姐姐,又安静下来。 “阿瑜,你喜欢班里的小朋友吗?”夏修音安抚地摸着她的头发。 夏瑜的唇颤了颤,似是想凭着一股劲说些什么,可姐姐的气息离她这么近,她慢慢平静了些。 “……喜欢。” 他们是那么的鲜活有趣,似乎什么都能够让他们烦恼起来,又似乎什么都能够让他们开心起来。 夏瑜的幼年是不见天日的深海,死寂、绝望,没有光线能够透得进去,直到姐姐的到来,将她的世界一笔笔涂抹得绚烂。 可他们不同,他们的生命从一开始就是斑斓的,那是她并不羡慕却好奇的部分。 “那就待在你喜欢的环境里。阿瑜……姐姐希望你能够健康、快乐地长大。” 夏修音的童年是畸形的,她的出生来自于夏臻的自负。 夏臻对她倾注了爱,但那种爱是对一个足够像她的、漂亮优秀的小孩,而不是对夏修音。 甚至于……方端和夏修音的存在,在某种意义上都是为了满足夏臻对自己的爱的需求。 夏修音被夏臻爱着,却越来越渴爱。 渴望不可替代的爱,令人窒息的爱,足够长久的爱。 她很有耐心,可以等,等到夏瑜能够成熟到把这些她需要的爱jiāo到她的手上。 而不是……一两年的相伴。 这种简单的、极端的、匆忙之间的错觉。 日暮,浓艳鲜亮的火烧云盘踞在青枫枝梢,沁着艳丽的血色。 夕晖经由别致jīng巧的飘窗落在夏修音的掌心,她掬着它们,将它们牵引到夏瑜的指尖。 “阿瑜,你想过自己的未来要做些什么吗?”夏修音的手指悬在小孩的面部,慢慢描着轮廓,夏瑜一无所觉。 “和姐姐……在一起。” 夏修音的眼廓显得微微狭长,那是一个略作收敛的笑。 “那……别着急,阿瑜。” 她们还有很长的时间。 夏瑜眼睑的湿巾被拿下,她睁开眼,看见温柔凝视着她的姐姐。 事实上,到最后,夏瑜还是闷闷的,尤其是在看到姐姐的课表以后。 “为什么周六也会有课呢?”她的眼泪都快掉下来。 太过分了,这样,每周又要少一天和姐姐在一起的时间了。 “因为姐姐是英文班啊,学校开设了秋季特别课程,让英文班同学的学习节奏尽早和国际接轨。” 夏修音将一小份酸奶土司杯放在夏瑜面前的茶几,女孩的视线从平板上移开,还是有些怏怏。 “尝尝里面藏了什么。”夏修音用银叉切下小块,递至夏瑜唇边,“啊……” 她的身子微微倾过来,挽在颈侧的发便蹭在了锁骨。 夏瑜红着脸张嘴,将吐司抿进口腔。 “呀,是棉花糖。” “好吃吗?” “嗯!”夏瑜眯起眼睛,露出一个满足乖巧的笑。 虽说夏瑜听话懂事,但难免还是有些小九九。 初一上了一个学期,听闻初二的同学在初三到来前有一次分班,她便又跳一级,美其名曰是提前适应。 对于这样无伤大雅的小动作,夏修音只是好整以暇地瞥了夏瑜几眼,女孩便心虚得不得了,刚刚翘起的小尾巴又耷拉下去。 初二的下半学期刚上几天,岑澳兴高采烈地来了电话。 “小姨姨!我跟你说!我跟你说!” “妙妙,你说,我在听的。” 岑澳总是活力四she的样子,热热烈烈的情绪似乎能够通过电话线从南城传到锡市。 “我要搬到锡市啦!”没等夏瑜回应,岑澳已经自顾自倒在了电话那边,捂着嘴开心地在线毯打滚,撞到看综艺的夏舒兰,后者嫌弃地用脚尖踢了踢她。 “真的吗?”夏瑜的眼睛亮了亮。 “当然是真的!”岑澳拍拍自己被夏舒兰踢过的屁股,语气神秘道,“妈妈说,爸爸的工作会在锡市稳定下来,等我小学毕业,我们家一起去锡市。” “这样,我就又能和你上一个学校了!” 岑澳现在上五年级,还有一年。 来不及等那么久,岑澳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小姨姨。 夏瑜的手指抵在座机旁,声音有些低落,“妙妙……明年的这个时候,我已经初中毕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