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时,陈婶又道。 “乖宝,我啊,把你的chuáng铺,里里外外换了一通。chuáng单和被子都是新晒的,保管你睡得软软和和。” 夏瑜紧张得趴在前座后背去看陈婶:“那、您看到什么东西了吗?” 陈婶不明所以:“乖宝落了什么吗?我把房间打扫了一遍没看到啊——” 她陡然想起,在她拆洗被套时,小姐回来了一趟,径直进了夏瑜的房间,又拿了东西出来。 可没等她回忆起小姐拿的是什么,夏修音轻拍她的肩膀指给她:“您看,我们到了。” 别墅设计jīng巧不失大气,阳光下好似玉砌。 夏修音牵着夏瑜进了门,陈婶去厨房忙碌。 在沙发上没坐一会,小孩的眼睛就不停地往客房瞄。 夏修音状似不经意道:“阿瑜,姐姐想上楼换套衣服,等会下来。” 夏瑜眼睛一亮,努力克制自己,含蓄地点头,乖乖和姐姐挥手。 夏修音走了几步楼梯,再回头,果然见小家伙轻手轻脚地跑回客房。 她脚尖一转,去了二楼。 进入书房,夏修音坐在写字台,拉开抽屉,从里面翻出一个胡桃色相框。 却只见—— 本用来装压制标本的玻璃里,赫然是一片皱巴巴的带着血迹的报纸。 夏修音把相框拿在手中把玩,对着由百叶窗落入的自然光看了看。 是只剪了夏修音单人报道的纸片。 不知是否被长久珍惜地触碰过,铅印的字似乎有些模糊,但那不同于被血洇湿的模糊。 夏修音的手边是一本用过的新华字典。 她从报道中挑了几个没教过夏瑜的字去找了找,果然看见那些页面的注音和解释带着一点微妙的痕迹—— 小孩认字喜欢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过去,次数多了,就会留下印记。 啊……呀。 细细碎碎的愉悦浸着血液,慢慢向上攀爬,抵达心脏。 “砰” “砰” 完忽略自己曾经对这份报道厌恶至极的事实,夏修音把相框和字典锁进保险柜。 总算,那段经历还有点别的用处。 夏修音带着这样轻快的心情换了家居服。 她来到客房门口,却见小孩背对着她,努力伸手到chuáng底下去够东西。 夏瑜很专注,专注到没有注意姐姐的到来。 夏修音一步步退回,站在了墙侧。 夏瑜怀着侥幸的心理拱进被子,挪开枕头,却没看见那张报道的痕迹。 她懊悔地自责,不应该忘记把报纸放回chuáng垫,结果被妙妙看见。 她伤心地下了chuáng。 她准备离开房间。 她不经意回头,看见chuáng底的纸团。 夏瑜惊喜地把皱巴巴的纸团展开在自己手心,虽然有很多折痕,但还算gān净。 她珍惜地用指尖在照片边缘轻轻描摹,低喃:“姐姐……” 受伤时被鲜血遮住了双眸,夏瑜不知道那张报纸也染上了血渍。 夏瑜永远不会意识到她手里的报纸并非来自多日前她的暗度陈仓,就如同她没有意识到,她的书架上,那本字典也被人悄悄调换。 她曾经制造的那些回忆,被禁锢在不见天日的暗箱,成为取悦对方的观赏品。 她也不会知道—— 此刻,与她相隔不过两三米的地方,她的姐姐正凝神听着她的低语,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轻叩击在身侧。 她不会知道。 第20章 夏瑜额上的纱布没拿下之前, 夏修音担心小孩顾不好自己, 便不再放任小孩自己洗头沐浴。 夏瑜仰面枕在姐姐的腿部,夏修音的手指在她发间轻柔地揉.搓着洗发露。 姐姐颈处是一根细细的银链, 于锁骨中央垂着一枚米粒大小的玉泽水滴。 夏修音伸手取下花洒为夏瑜冲洗头发时, 那枚水滴便微微滑至jīng致的锁骨。 莹白剔透的肌肤与清新滴绿的玉石相互衬着, 夏瑜看着看着就红了脸。 察觉小孩蜷了蜷手指,夏修音轻声问:“阿瑜, 水温不舒服么?” 夏瑜得寸进尺地握住姐姐裙上的束带,用嫩芽似的嗓子娇娇道:“感觉好像是小宝宝。” “嗯?” 夏瑜有些不好意思:“小宝宝就是这样洗头发的。” 恰到好处的水流, 温暖的手掌, 柔和的注视, 和时时刻刻的关心。 夏修音低低笑了, 竟是好半天停不下来。 她让小孩坐好, 拿了毛巾把她的发裹了裹,最后捏捏她的脸颊。 “好了, 我的小宝宝,等会洗澡要姐姐帮忙脱衣服吗?” 夏瑜登时瞧向夏修音,黑润的眼淌着羞赧和极其细微的责怪,嘴巴也可爱地抿了抿。 那双眼在问, 姐姐怎么可以这样说呢。 她忍着害羞, 摇头, 声音细得听不清:“我自己会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