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摇首。就是想多看看她。 墙角有一个先前问郑全讨来的竹筒,往天她都是用来装水喝的。 今天趁洒扫的功夫,她在厨房里偷了点狱卒喝的烈酒,倒在竹筒里,用塞子盖着,带来了囚牢。 栏杆内的两个饭碗,也被她在晚饭后,装着洒扫,用水洗得很干净了。 其中一个碗里还装着水。 拔开竹筒的塞子,倒了些酒进其中一个碗里。 她先扶着萧夜衡躺到牢里唯一的一张木板床上。 将一个装了水,一个装了酒的碗放在一旁的地上。 萧夜衡即使不问,也明白,她这是要帮他治腿。 颜水心折回牢里一隅,端着同样趁洒扫洗净的恭桶到床边摆着。 取了藏在地板缝隙下面,那片事先用铁铲磨成的刀片踱步回床边,倒了其中一个碗里的水将铲片洗干净。 脏水用恭桶接。 再将尖锐的铲片泡在另一个酒碗里消毒。 萧夜衡一瞬不瞬地盯着她,心知牢里的每一滴水,一片铲刀,甚至那包药,全都来之不易。 包括平日里的食物,都是她冒了很大风险弄的。 看着她肃穆的神色,他的心重重地疼了起来。 心疼她。 他怎么不去死? 死了就不用连累她了。 可是…… 越是看着她,他越发地舍不得她了。不可否认,她让他不想死。 察觉到他的注视,她冲他露出一个甜甜的微笑,“我要开始了哦。会轻一点的。” 故意轻快的语气,似乎想驱逐无形的沉重。 他轻颔首。 她又站起身,走到牢房的铁栏边,往牢房长长的夹道看了一眼,确认暂时不会有狱差过来之后,返回床边坐下。 没办法,给他治伤,怕狱卒不高兴,她也唯有偷偷摸摸地抢时间。 小手摸进自己的袖袋,她掏出一块布巾在他眼前晃了晃,“知道这是哪来的吗?” 他瞧见是一块素白的、不规则的,什么东西上撕下来的布,一角还绣着一朵白梅花。 漆深的视线落在她整齐的衣着,那块布不像抹布,一时不知道哪来的。 “我的肚兜。”她好心地告诉他答案,倒了酒将肚兜片全部浸湿,权当消毒了。 他脸色瞬间浮起了不自然的淡红。 颜水心见他害羞,恶趣味又来了,凑近他耳旁,“一会儿,它会在你肌肤上游走。” 如兰的气息在他耳旁轻拂,他浑身僵硬,脸似乎更红了。 她则坐在床沿,白皙的素手将他的左裤角撩到大腿根部,拿碗里用酒消过毒、磨利的铁铲片,充作手术刀。 “手术条件简露,我也没办法了。”她有些疼惜的目光落在他半残半俊的面颊,“实在弄不到麻沸散。无法在麻醉下为你医治。你只能生受了。” “无妨。”他的语气格外平静,目光深重地盯着她,“你不要有心里压力。” 他越是这么说,她压力越大。 可没办法呀。他的伤再不医,他连今晚都撑不过。 “你不许叫哦,不然引来狱卒,咱们俩都完了。”颜水心装着严肃地交待他。 毕竟,狱卒不许给他治伤,她对着干,被发现没有好果子吃的。 她的视线落在他左腿脓肿的腐肉上,抬手,拿起酒浸过的‘肚兜布’给他左残肢的创面消毒。 见他轻颔首,其实她清楚,就算她不交待,他也不会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