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阿贵是个老实人,本不想得罪谁,一听杨氏这么指责他顿时急了。 “她婶子,天地良心。我能安什么心?我想着乡里乡亲的想给你俩留点脸面,七月也说闹开了不好看,她这才扔了个石头子过去。 我们就是想告诫你们,让你们好自为之,谁承想你俩还去翻了窗户,这怪谁呢?又不是我让你来偷人家东西的。” 林七月,又是林七月。 她才不是想给她们留颜面,她是故意弄出声响让她们不敢从前门出,只能从窗后跳。 这一跳底下就十几个捕兽夹等着她们。 “留脸面,她能有那好心?” 杨氏冲着林七月咬牙切齿。 林七月故作无辜状: “大伯母,你说话要凭良心。我娘和秀儿可是第一时间赶过去的,也帮你们解了那夹子,我们又把你们抬回来,这些我都没说啥吧?我只是想要回我家丢的银子这也有错?” “银子?”杨氏一激灵:“哪来的银子?没有,我们没见着。” 这贱妇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林七月突然生出一丝厌烦,她不想再跟杨氏磨嘴皮子了,便突然蹿上前扣住了杨氏的胳膊,伸手在她腰间摸了起来。 众人都没想到她这么大胆直接去搜长辈的身,齐齐愣住。 杨氏反应也慢了半拍,等她回神,林七月的手已经伸到她腰封里拽住了那只银袋子。 “大伯母,你没拿,我家这银子自己长腿跑你兜里了?” “你……” 杨氏惨白的脸憋得通红。 人赃并获她不知道说啥。 关键时刻,王银凤灵机一动: “谁说那是你家的?那分明就是我家的。你抢我家的银子你还有理了?” 一听这话,林七月都气笑了。 “二嫂子,论皮厚我只服你。这都能说成是你的。那好,我问你,你说是你家银子,这里有几两银子?” “……” 王银凤顿时卡壳。 她摸都没摸到这个钱袋哪知道里面有几两? 她答不出来只能看向杨氏。 杨氏琢磨了一下那银袋子的重量梗着脖子道: “五十多两。最少五十多两,具体多少我也记不清了。那都是我家这些年攒下的。我家男人多,会做活,会打猎,会种地,攒这么多年有这些不过分吧?这家烧了,银子我带在身上保险不行吗?” 不愧是撒泼耍赖了一辈子的女人,这话说的滴水不漏。 厉害极了。 林七月冷峭的勾起了唇角,慢条斯理的打开了那袋子。 她没说什么,捏着袋子一角就把袋子倒转了过来。 咣当几声,里面的东西逐一掉出来。 “石头?咋大部分都是石头?” 张氏惊呼。 这袋子里有几个银块,但是大部分都是石头。 杨氏和王银凤看着那一地的石块人都傻了。 她们忙活了一晚,受了这么大罪,就摸来一袋石头? 杨氏脑袋懵了瞬间,可她也不是傻子,很快她就想明白怎么回事了。 “林七月,是你,这些都是你算计好的,你故意坑我们。” 杨氏气的浑身哆嗦,林大柱也明白了,指着林七月就道: “好你个林七月啊,咱们好歹也是你长辈,你就这样坑我们?” 林七月拾起地上那几个银块,扫了杨氏等人一眼: “你们不是口口声声说这是你们的嘛?现在又说我坑你们,什么话都叫你们说了。” 话音落,没等这几人吭声,她又看向里正。 “里正大叔,您都看见了吧?我家的银袋子我放啥那是我的自由。放啥都不代表她们能偷。今日的事我也不想啰嗦了,请您来就是告诉您一声,明日我打算去县里报官了。” “啥?你说啥?” 林铁牛扯着嗓子问了句。 “我说。” 林七月盯着林铁牛: “我打算报官。按照我朝律法,盗窃财物达三两者杖责一百,劳役一年,我这里刚好三两。二哥若是心疼你娘,也可以子替母受过,就看县丞大人肯不肯了。” 即便是求得县丞大人首肯,这一百杖责打下来,命也去掉半条了,还要劳役一年。 听说劳役场的犯人都是没日没夜的被鞭笞着干活的。 林铁牛瞬间哑巴了。 杨氏一听要报官,一拍大腿就哭嚎起来: “里正大人您瞧瞧,这小兔崽子她心有多狠啊?好歹我也是她长辈就这么点小事她要把我往死里整啊?我这把年纪了,脚也要断了,还把我送官,这是成心想让我死啊?” 王银凤也跟着哭起来: “这下咱们都活不了了。铁牛,赶紧备两口棺材吧。” 人赃并获还有证人,她们没法抵赖偷窃的事实。 婆媳俩扯着嗓子喊得一声比一声高,里正听着头都大了。 他拧着稀疏的眉毛瞅了瞅这婆媳两人又瞅了瞅林七月,心道这妮子这一手可谓又奸又狠。 当然,这杨氏婆媳也是自找。她们不坏事做尽,也掉不到人家的陷阱里去。 可不管怎么说,自己管的村子里闹出事来自己脸上也无光。 这事最好还是别闹到县丞去。 里正想了想,对林七月道: “七月啊,你们这都是一家人,真要闹上公堂吗?这不好吧?何况你大伯母如今这样了,真要是弄出个三长两短来,你这良心也过意不去啊?” 良心,林七月觉得她很过得去。 但是,人言可畏倒是真的。 沉默中,她看了看俞梅。 俞梅也正为难着。 她恨不得把杨氏婆媳都送衙门好好惩治,可如今这婆媳俩都被夹子夹成这样了,她们再不依不饶就会被人指责过于刻薄。 如里正所言这杨氏再出点事,她们就有理也变成无理了。 犹豫再三,俞梅终于松了口: “要不,算了?” 她看向林七月。 其他的眼睛也都直勾勾的盯着林七月。 显然,她现在就是这个家的主心骨。 目光冷扫过林大柱一家人,林七月才开口。 “里正大叔,您说的有理,今天我就听您的。不报官了。” 这孩子,挺好说话的嘛。 里正松了口气,刚想接话,又听林七月道: “不过偷银子的事我们可以不追究,但这几日大伯母一家在我家又吃又喝的也花了不少银子,这个是不是该赔给我们?总不能让我们损失了银子又受了气对吧?” 一听让她们赔银子,王银凤先炸了: “你放屁,天天糙米粥,能吃你多少?我们伤成这样,该赔银子的是你。” 林七月冷冷的挑了这泼妇一眼: “我们对你们怎么样,这几日乡亲们都看在眼里,我也不怕乡亲们说我不近人情。反正今日,要么赔我们五两银子饭钱,要么我们就去见官。你们选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