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打什么算盘,一旦他回去,只要一只脚踏进京城,就必定会被皇帝派人抓起来,即便不立即杀他,也一定会将他软禁。 北辰隆心中冷笑,他猛地抬头,怒视那传信的宦官,那嗜血而凶戾的眼神直将宦官吓了一跳,但他自认为有皇帝的御令在身,北辰隆实在不敢拿他如何,便肃整了脸色,对北辰隆说道: “北辰将军,还请接旨。” 北辰隆唇角勾起一抹嘲讽之意,他为北境出生入死那么多年,皇帝一句话就想卸了他的兵权。 君待我不仁,何故还叫我待之有义? “北辰隆领旨谢恩!” 他双手摊开举过头顶,从那宦官手中接过皇帝的圣旨,站起身,眼里藏着一抹冷芒,随后在起身之时,对身后两名卫兵说道: “公公远道而来着实辛苦,你们送公公下去休息。” 言罢,他又转头看向那名宦官,好言劝道: “眼下战事紧急,军中纷乱,公公还是莫要乱走的好,以免被什么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一刀砍了。” 最后两个字,北辰隆刻意抬高了语调,叫那宦官浑身一颤,他脑袋有些木讷,还没明白北辰隆先前那句话的意思,就愣愣怔怔地跟着卫兵下去,毫无疑问被软禁起来。 北辰隆捏紧了手中这张圣旨,脸色难看极了。 他走回自己的营帐,派人去找郭文成。 郭文成很快就来了,他拉开营帐的门帘,快步走了进来,单膝跪地朝北辰隆行礼,问道: “不知大将军找属下来此,是为何事?” 他还没有听说圣旨的事情,也不曾预料到一场天降横祸正等待着他。 北辰隆眼神冰冷,唇角一掀,露出冷漠又嘲讽的笑容: “郭将军得了圣宠,怎地竟还不知此事?” 郭文成闻言,脸上露出困惑至极的表情,心里隐隐有些不安,追问道: “大将军此言何意?” 北辰隆将那圣旨朝郭文成扔过去,郭文成双手接过,将那圣旨展开,顿时两眼一花,噗通一声双膝跪下,俯首叩地,神态仓惶: “大将军!此事属下毫不知情!还请大将军明察!” 北辰隆冷笑: “明察?我能如何明察,这圣旨上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你现在已经不是四品将军了,而是与本将同级的大将军,合该不需向本将行如此大礼!” 郭文成听到北辰隆如此yīn阳怪气的言语,就知今日之事恐怕没有和谈的可能了,他心中疑惑极了,神情困扰地皱起眉头,但仍伏在地上,为难地替自己辩解: “将军何故如此言语?属下对将军素来忠心,陛下的心思变幻莫测难以揣度,又岂是我等可以意料得到的,还请将军莫为此事烦扰!” 北辰隆面露讥嘲,言语中的嘲讽之意并不掩藏: “呵,郭将军才刚升官,便学会这般与本将说话了,真是不得了啊!” 郭文成猛地抬头,脸上震惊极了,但不等他继续说话,北辰隆已拍案斥道: “来人,请郭将军下去,暂留帐中,好生考虑一下如何率领三军击退蛮兵!” 立即便有北辰隆的心腹从帐外闯进来,拉扯着郭文成的胳膊,无论他如何仓惶挣扎,想要为自己辩解,那两个卫兵都面不改色,直将他拖了下去。 北辰隆用力捏紧自己的眉心,眼里透着凶狠的戾气。 他没想过会被郭文成背叛,他也知道这可能只是皇帝的离间之计,但北辰隆疑心本就很重,加上近日来邢北关内各种纷乱之事惹得北辰隆心绪不安,对身边每个人都产生了或轻或重的怀疑,这一道圣旨,无疑加重了这种怀疑,让北辰隆心里攒起一枚消不下去的疙瘩。 皇帝设计也好,无心也罢,总之,他的这道圣旨,成功给北辰隆带来了一些麻烦。 但即便北辰隆第一时间软禁了郭文成,圣旨到来的事情还是很快传遍了邢北关,众多兵将都听说了京中来了宦官传旨,要求北辰隆回京述职,再提了郭文成为临时新将的事情。 这样的消息是压不下去的,北辰隆心里明白,一定是关内走漏了风声,让皇帝知道了五皇子遇袭之事,所以皇帝盛怒之下,想趁着这个机会,彻底卸下北辰隆的兵权,替换新的将领上去。 不管郭文成有没有背叛,在北辰隆看来,他都不可能再受重用了。但那些素来与郭文成jiāo好的将士们,恐怕不会轻易罢休。 年前一起进京述职的可不只一个郭文成,还有林傲雪。北辰隆眼里寒芒攒shè,心中冷声自言。当初派他们二人回京,本是出于看重,而今,倒成了他给自己埋下的祸患。 很快,有兵将来寻北辰隆,问询郭文成的下落,北辰隆冷眼旁观,语焉不详。又过几日,郭文成始终没有出现在战场上,军中一众高层同时来到北辰隆的军帐,寻他要一个说法。 北辰隆视线清冷,自这些人面上扫过,哼道: “你们要何说法?” 其中一人言道: “这几日为何不见郭将军?” 北辰隆闻言,唇角却勾起一抹笑意,回答: “郭将军刚刚升了官,此时想必在军帐中殚精竭虑考量退敌之策。” 先前问话之人蹙起了眉,他并不被北辰隆言语忽悠,转而问道: “思虑对策何不直接上战场?将军,你莫不是因为陛下圣旨,竟将郭将军软禁起来了?” 北辰隆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他用力一拍桌子,怒声喝道: “放肆!” 桌前几人同时身体一颤,但见北辰隆猛地起身,眼里冷芒闪烁,怒声言道: “这才几日?你们竟敢以这种语气同本将说话?郭文成背地里给了你们多少好处?” 来人等面色急变,其中一人面露惊讶,急道: “将军!你怎如此揣度我等!属下等众以为,陛下既然传了圣旨过来,就该照着圣意,允郭将军调遣三军,眼下战事危急,将军不回京城述职乃是权宜之策,待击退蛮兵,再回京不迟。” 北辰隆眼里寒意更甚,这些人话越多,他对郭文成的怀疑就更深,待其人说完,他立即反驳道: “呵,既然本将推迟入京乃权宜之计,三军之中岂可有两名大将,本将既然在此,郭将军退居幕后,实乃明智之举。” 众将惊讶极了,怎么也没想北辰隆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邢北关将领多是耿直之辈,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考虑问题没有那么多的弯弯绕,此时北辰隆说出这番话,他们立即震惊了,其中一人连忙问道: “将军!你这莫不是在抗旨?!” 此言一出,不仅北辰隆脸色大变,就连旁听的几个人,也都纷纷脸上变了颜色。 本来没有多严重的事情,一旦因为某句突然说白的话盖棺定论,那么事实往往就成了定局。 他们以为,身为北辰国的将领,就该听从皇帝的旨意,即便北辰隆作为大将军统帅着他们所有人,但只要皇帝有需,他们就该遵照皇帝的旨意行事,万万不可违背的,然而北辰隆却给他们一种,他并不想听从这份旨意的感觉。 北辰隆黑着脸看着刚才说话那人,眼里聚起一蓬锐利的寒光,他冷笑一声,言道: “本将当然不会抗旨,你们既然担心郭将军,何不自己去看看郭将军在做什么,也好过在这里质问我!” 众将人心惶惶,北辰隆的态度极为恶劣,他们也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便纷纷告退离去,北辰隆的心情糟糕透了,他坐在营帐中,思量着刚才那几个将领所说的话,心里越来越愤怒,唯一能让他感到些许宽慰的是,他手下的将领中,还有一多半,没有出来质询他。 对于郭文成的处理,他觉得自己有些cāo之过急,但眼下也想不到更好的处理方法,不管如何,他是断然不会让郭文成统帅大军,潜移默化地抵掉他的威信的。 那些将领退下之后也没有再来烦他,蛮兵又来攻了几次城,皆未果,北辰隆能看得出来,蛮兵的颓势越来越严重,已经有些支撑不住的感觉。 他心里思量着,差不多到了该全军出击,反击蛮族军队,将他们彻底赶出北境的时候了。 北辰隆召集了军中所有都尉以上的军官商议出兵之事,众将皆到场,但不等北辰隆开口商议,便有人忽然问了一句: “郭将军为何没来?” 北辰隆脸色一变,此事已经过去好几天了,中间并未有人再来询问郭文成的情况,没想到竟在这个时候又旧事重提。 他蓦地冷下脸,哼道: “郭将军事务繁忙,想必无暇到场。” 帐中众将面面相觑,其中有半数都皱起了眉头,又有人试探着问道: “陛下不是下旨说升郭将军为临时大将军,他即便再忙,也不该缺席如此重要的议事,还请大将军派人去将郭将军请来。” 帐首,北辰隆的拳头已经攥紧,他两眼之中神光冷厉,渐渐聚起了一蓬杀气。 作者有话要说: 困……我这个周末要回一趟家,手里并没有存稿,可能更新时间会变得不稳定,但我无论如何还是会尽量保持日更,请大家多多海涵_(:з」∠)_ 例行求评求收求点击! 第50章 动乱 这人一提此事,立即有旁的将领出言附和, 不一会儿, 帐内所坐众将中, 已有三成言道应请郭文成出席这一次的议事。 北辰隆额角青筋暴跳, 他强忍着怒气, 冷眼扫过帐中众人神态各异的脸孔,特别是那几个极力声援, 要将郭文成请出来参加议事的几个人,他多留意了几分。 当杨近也上前一步, 躬身说道: “将军, 郭文成素来对将军忠心耿耿,跟随将军戍边也有十多年了, 眼下外敌虎视眈眈,我们委实不该于此事上耽搁太多时间,有什么疑问, 何不等此次战事结束之后再说,先将郭文成请过来参加会议如何?” 北辰隆的脸色彻底暗沉下来, 他愠怒的目光落在杨近身上, 沉寂如同汹涌的汪洋,冷冷地问道: “杨近, 连你也觉得,今日之事,是本将之过?” 杨近眉头一皱,心知他方才的话恐怕是触及了北辰隆敏感的神经, 但郭文成是他的挚友,他们二人一起离京,跟随北辰隆戍边那么多年,北辰隆却对郭文成如此疑心,实在让人心寒。 挚友落难,遭到怀疑,杨近即便明知如此说话会得罪北辰隆,他也不能对郭文成的遭遇置之不理,便又一躬身,继续说道: “将军,属下只是以为,眼下击退蛮兵最为要紧,至于郭文成,可稍候再议。” 北辰隆的目光垂落下来,他面上没有表现出什么,但心里却已经筑起了高墙,他摆了摆手,冷然道: “既然如此,那好,杨近,你去将郭文成找来,一起议事。” 杨近闻言,喜出望外,他还以为要再多费一番口舌,没曾想北辰隆竟如此轻易就松了口,他长身一拜,谢过北辰隆: “属下替郭文成叩谢将军宽仁!” 言罢,他立马转身出去,带着北辰隆的命令去将郭文成接出来。 本在帐中沉心思量眼下邢北关局势的郭文成听说杨近过来找他,他先是愣了一下,旋即惶惑起来,待见到杨近,郭文成愤怒至极地斥了杨近一句: “愚蠢!” 他气得脸都变了颜色,杨近真是太没有眼色了,北辰隆已经对他起疑,杨近这时候替他出头,若被北辰隆盯上,他们两个还要一起遭殃。他一个人被处置就算了,杨近何故要和他一同承受! 杨近面不改色,他当然明白郭文成如此愤怒的原因,但那却不能成为他对此坐视不理的理由。北辰隆心胸狭隘,连跟了他那么多年的郭文成他都能心生怀疑,将之软禁,又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 他们此前竟为北辰隆效忠十余年,也不能得到北辰隆的信任,那么,就算眼下暂时相安无事,时日一久,岂知下一个引其生疑的事情是什么呢?既然始终都不能获得北辰隆的信任,现下被怀疑了,又有什么关系? 杨近摇头叹息,任由郭文成训斥自己,待其怒气稍减,便道: “北辰隆如此心胸,断难得人心,此番你有圣命在身,北辰隆这般为难于你,乃是抗旨不尊,郭兄何不将计就计,借势上位!” 郭文成闻言大惊,忙一把捂住杨近的嘴,急声叱道: “你疯了?!怎敢狂言?!” 杨近一把挥开郭文成的手,沉着脸开口: “我没疯,疯的人是北辰隆!” 郭文成急得跳脚,断然拒绝: “不行不行,我为人下属,怎可犯上,断是不可的!” 他眼下什么都没做,还可自证清白,一旦真的如杨近所言,就真的无法回头,还会将杨近牵连进来。见郭文成想也不想就拒绝了,杨近有些恨铁不成钢: “北辰隆已如此待你,你还甘愿为他卖命,你这样什么时候被他弄死了都不知道!” 郭文成不肯听劝,摆手道: “杨兄你不必再说了,今日之事乃因陛下诏书而起,将军不会如此糊涂。” 杨近已经气得浑身发抖,他怒目瞪着郭文成,指着他的鼻子,愤怒地说道: “他不糊涂,你糊涂啊!” 杨近最终也没能劝住郭文成,他无奈又愤懑地咬紧牙关,长声一叹: “罢了罢了,你先与我一同去帐中议事,眼下最要紧的事情是击退蛮兵,旁的事情,改日我再与你掰扯!” 他出来已经好一会儿了,若再拖延,指不定会生出什么变故。 郭文成也没再与他争执,跟在杨近身后去了北辰隆的营帐,于众目睽睽之下拜谢北辰隆,北辰隆没提圣旨之事,只道: “眼下蛮兵疲态已显,我等要趁机给他们一次重创,在座诸位可有什么好计策?” 他的目光从众将脸上扫过,态度冷漠又威严。 郭文成一来,先前那几个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