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他,又问了一遍: “账本在什么地方?” 见林傲雪不表明身份,只一个劲追问账本的下落,王东孚脸上害怕的神情消散了些,他哈哈笑了两声,摇着头道: “你杀了我吧,你既然不是钦差,没有皇上的尚方宝剑,我不会告诉你的。” 他早料到了这一天,王爷一定会派人来杀他灭口,但那些证据已经被他藏了起来,就算他死了,只要钦差来了阜都,就能得到那些证据,那他的一家老小,才有可能保得住。 林傲雪没想到王东孚会如此说,她脸上的神情变得凝重起来,看样子这一次行动比她预想得要棘手很多,如果王东孚不肯配合,那她要想找到他手里的那些证据就变得格外困难。 王东孚连死都不怕,是什么原因让他不肯将账本jiāo出来,非要等到钦差来查? 林傲雪心里反复思考着这个问题,她设身处地地站在王东孚的角度去考虑这个问题,得出两个猜想,其一,他知道北辰贺已经决定舍弃他这个棋子,所以他自暴自弃,用同归于尽的方式报复北辰贺。 其二,兴许是有旁的什么原因让他不得不将账本保留,拿给钦差。 像他这个年纪的人,最在意的事情,出了自己的身家xìng命,便该是家中老小的xìng命了。林傲雪感觉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她见王东孚喝得迷迷糊糊,其实难以保持清醒,与她说话之时,仅是凭着一股执念,竭力守护内心那一道底线,不肯逾矩。 林傲雪眼中透出一股怜悯之色,但她还是冷着脸开口: “若你不告诉我账本的下落,那我现在就去你府上大开杀戒!” 这一句威胁显然起了极为有效的作用,王东孚脸色刷的一下白了,但下一刻他又红着眼睛哈哈笑了起来,一边笑着,一边有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淌落下来,他那样子,疯疯癫癫的,好像疯魔了似的: “哈哈哈……你杀不了的,吾妻吾儿早就被人抓走了,只要我死了,只要账本到了钦差手里,他们就会放了我的妻子和儿子,我求你,杀了我……” 眼泪哗啦啦地淌了下来,王东孚从一开始地疯笑,到后来歇斯底里地恳求林傲雪将他杀死,他这个样子,让林傲雪眉头紧皱,一时间竟是一筹莫展。 虽然王东孚说得东一句西一句,颠三倒四,但她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经过,那背后与宗亲王对抗的势力为了确保王东孚勾结宗亲王府的证据最终能jiāo到钦差手里,他们特意抓走了王东孚的妻子和儿子,让王东孚务必保守秘密,将证据主动jiāo给钦差。 到时候,王东孚一定会死,但他的妻子和儿子却能因此得救。 正是因为这样的原因,王东孚放弃了挣扎,他将证据藏起来,只有他的家人知晓那证据的下落,这样一来,就算北辰贺派人来灭口,他的妻儿也能将证据的下落告诉钦差。 他是自私的人,他其实不想死,但在自己必死无疑的情况下,他却良心发现,愿意用自己死,来换取妻儿的平安。 林傲雪心里十分惆怅,她冷漠的视线之下,潜藏了怜悯和悲哀的情绪。她猜测着在背后针对北辰贺的人是谁,会否与隋椋是一路的人? 眼下王东孚不肯主动将证据jiāo出来,而另外知晓账本下落的人又被抓走,林傲雪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脸色有些难看,如果找不到账本,她自己的努力将功亏一篑,但若将账本找到了,又会再一次破坏局外之人针对北辰贺的计策。 林傲雪的心是偏向那暗中谋划,针对北辰贺的势力的,但她却还是要想方设法寻到对北辰贺不利的账本。并不是她不想让北辰贺伤筋动骨,而是这一次的事件,就算捅到了钦差那里,也远远无法真正撼动北辰贺。 北辰贺像一头蛰伏的凶兽,他一直在等待时机,只要出手,便是一击必中。 所以他很少给别人留下把柄,朝堂之中,即便针对北辰贺的言论再多,也永远有更多的人,站在北辰贺这一边。皇帝不可能真正对北辰贺如何,一旦他轻易降罪于一个手无兵权的王爷,就会显得自己心胸狭隘,从而落人口舌,遭到天下之人耻笑。 这样的情况,是皇帝无论如何不想见到的。 所以,哪怕王东孚与北辰贺私下真的有所往来,只要情节不是特别严重,也没有涉及京城中的权势之争,对北辰贺而言,除了名誉上有所损伤之外,并不会带来什么实质xìng的伤害。 也正是因为这等原因,北辰贺才有恃无恐。 林傲雪将这个中根由剖析得透透彻彻,她冷眼盯着王东孚,嗤笑道: “你可真是天真,你当真以为,将账本jiāo给钦差,就能救得了你一家老小的xìng命吗?” 林傲雪这话无疑是踩到了王东孚的痛处,他听闻此言,立即跳脚,暴跳如雷地吼道: “为何不能?!他们答应我的!” 因为喝了酒,所有的情绪都在这一刻飞快放大,恐惧,焦躁,震怒和迷茫,接二连三地冲击着他的心神,让他方寸大乱,渐渐失去了理智。 “呵……你为何如此激动?恐怕你自己心里也清楚,那些抓走你妻儿的人有几分可信,王爷罩着你这么多年,你忘恩负义也就算了,如今面对这样的事情,你不第一时间向王爷求助,反而是伙同那些外人来陷害王爷,真是令人不齿!” “不是的!我没有!” 王东孚心绪纷乱,脑子很不清醒,被林傲雪一席话搅得意识乱糟糟的,竟不能分辨对错好坏,只一个劲地瞪着眼,看林傲雪脸上的面具,视线越来越模糊。 “你还说没有?若你当真忠心耿耿,为何不将那些有可能危害到王爷的证据主动销毁?以王爷的权势,难不成还不能保住你一家老小?你真是愚蠢至极!” 林傲雪越往下说,王东孚的心情越加慌乱,待到最后这一句,他已经完全承受不住,紧抓着林傲雪的胳膊,放声大哭起来。他哭得满脸是泪,使劲儿抓着林傲雪的袖口,呜呜咽咽难以成言。 林傲雪眼中的怜悯渐渐变作无法言喻的悲哀,她轻声一叹,又道: “若你还有一点自知之明,便该将账本的所在告诉我,我会将此事如实禀报王爷,就说你已诚心悔过,王爷宅心仁厚,一定会想办法救回你一家老小。” 王东孚听林傲雪如此说,整个人都激动起来,他张大了嘴瞪大了眼,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过了好一会儿,才借着醉意,战战兢兢地询问: “王爷当真会帮我?” 林傲雪虽然觉得他可怜,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刚才话语中提及王东孚忘恩负义,并无偏颇。她冷漠地扫了王东孚一眼,道: “你与王爷之间往来多年,王爷可有抓过你的妻儿来威胁你做事?哪一方更值得信任,你自己心里没有一点计较吗?” 说到最后,她的语气已经变得十分严厉,她面具下的一张脸整个扭曲起来,好在借助面具的遮挡,王东孚无法看到她面具后的神情。 她劝说王东孚的每一个字对于她而言,都堪比凌迟。 她竟为了能说服王东孚,从而拿到指证北辰贺的证据,竟如此夸奖北辰贺,真是让她自己都始料未及。 王东孚嚎啕大哭,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痛悔不已。 他匍匐着向前爬了两步,猛地抱住林傲雪的裤腿,情绪激动地说道: “我把东西藏在一处私宅里!在书房书架左侧第三个抽屉……” 王东孚的话才刚说完,忽然一道利箭自远处嗖的一声飞过来,林傲雪抬手去抓,却慢了一步,那箭身擦过林傲雪的五指,她只抓到了最后一片尾羽,而那支利箭的箭尖已经没入王东孚的背心。 林傲雪猛地抓起王东孚,再查看时,他已经气绝,那支箭直接没入他的心脏,便是大罗金仙下凡,也救不了他。 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傲雪脸上神情急变,她猛地咬紧牙关,将王东孚的尸体朝檐角昏暗之处一扔,在被人发现此处有命案之前,及时抽身离去。 不是她不想将王东孚的尸体带走,而是因为王东孚努力藏起来的秘密已经暴露,那暗中cāo纵一切的黑手也已经知道了证据的下落,所以她现在必须立即去找王东孚的私宅,与对方比拼速度,慢上一步,最后结局就是天壤之别。 证据最后必须落入她的手中。 作者有话要说: 啦啦啦~你们觉得,云烟到底啥身份? 例行求评求收求点击! 第37章 身份 王东孚突然被人shè杀暴毙,林傲雪飞快离开事发之地, 同时心中也生出一个疑问, 刚才放冷箭的人是什么身份? 很显然, 那人从一早就埋伏在附近, 观察着自己的行动, 但林傲雪是一个很警惕的人,所以那人不可能埋伏在能让林傲雪觉察的范围之内, 故而他应该没有听到林傲雪和王东孚的谈话内容。 之所以在王东孚坦白之时突然出手shè杀,想必是因为其人感觉到事态发展不对, 渐渐超乎掌控, 为防王东孚说出什么不该说的话,这才放箭将其杀死, 但他速度还是慢了一点,以至于王东孚已经将藏匿证据的地点说了出来。 林傲雪没有去追放箭之人,但她心里却越来越疑惑。 整件事都透露着一股极为诡异的感觉, 像是有好几只不同的手在背后cāo控,他们带着各自不同的目的, 控制着事件中人的生死, 而自己却撇的干干净净。 林傲雪眉头紧锁,一边撤离一边猜测这件事背后可能出现的力量。 她猜测, 意图扳倒北辰贺,抓走了王东孚一家老小,威胁王东孚将证据呈递给即将到来阜都的钦差的势力,多半是她父亲的旧部。 刚才出手打断王东孚说话的黑衣人, 身份也让林傲雪觉得奇怪,只因他突然出手,却只杀了王东孚,并未现身与林傲雪纠缠。如果说他是惧怕林傲雪的武功,不敢出手,林傲雪觉得这个猜测颇为荒诞。 其人既然能在林傲雪没有觉察的情况下一直埋伏在旁,便说明此人的武功极为精湛,即便打不过林傲雪,也能拖上一时三刻。 如果此人是与她父亲的旧部站在一边,那他大可以直接出手,将阜都的官差引来。王东孚死了,林傲雪却在现场,必定要被官差纠缠,她光是脱身都需要许多时间,更莫说之后再去拿被王东孚藏起来的证据了。 然而他却放弃了出手攻击林傲雪,引来阜都官差的打算。这说明,此人与林傲雪一般,也怕身份暴露。林傲雪自认自己的身份除了被北辰贺抓住的隋椋之外,她父亲的旧部那批人马中,应该没有别的人知道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们没有道理放过自己。 这个黑衣人既然不是她父亲旧部手下的人,却又避开她,只shè杀王东孚,要么是他与王东孚有私仇,与她却无怨,目的不相冲突,故而如此行事,要么,便可能是旁的什么势力,识得她的身份,也知晓她的目的,却不想与她jiāo手。 但此人又暗中相助她父亲的旧部,出手的目的是阻止她替北辰贺拿到证据,他的身份,便显得扑朔迷离起来。 思及此,林傲雪脑海中却忽然闪过北辰泠的样子,她眉头一皱,考虑此人是北辰泠派出来的可能。但她心里又觉得奇怪,北辰泠纵然与其父不睦,却也不至于反目成仇,还刻意寻着机会想让皇帝治北辰贺的罪,打击北辰贺的势力。 再者,云烟的确与北辰泠之间有所联系,她自称是北辰泠的人,却又在替北辰贺做事,如果云烟知晓这shè箭之人的身份,那林傲雪简直要为云烟两方辗转,却皆得信任的本事拍案叫绝。 此事处处透着古怪,让林傲雪百思不得其解。 她暂且压下对云烟身份的揣测和怀疑,也让自己冷静下来不去想那黑衣人的身份,一边回忆着王东孚刚才坦白的话语,一边猜想那可以指证北辰贺收人钱财贪污官银的证据藏匿之处究竟在什么地方。 林傲雪并不知晓王东孚在阜都有几处私宅,他的私宅又都安置在何处,她必须尽快找到证据,又不能像无头苍蝇似的横中直撞。她知道谁手中有这些消息,即便她非常不愿,她却不得不想办法再次与云烟见面。 她回到先前云烟让她藏身的老宅,院外停着一辆马车,林傲雪视线扫过,这马车不是晨间送她来这里的那一辆。她心里存了警惕之心,小心翼翼地走进院门,借助院内遮挡物飞快前行,靠近正堂。 堂内无光,她刚靠近,便有人一把拉开屋门,云烟温软的声音清清冷冷地传出来: “进来说话。” 林傲雪瞥了一眼替她开门的黑衣暗卫,不动声色地朝云烟走过去。 “事情办得如何了?” 云烟坐在椅子上,手边沏了一壶茶,杯中茶水已然见底。 “招了,说东西在他私宅的书房里。” 林傲雪刻意压低了声音,让自己吐露的言语其声不同往日。 随后她又将王东孚被神秘人出手击毙的事情也一遍告诉了云烟,这是一个重要变故,很可能影响他们后续的行动,所以林傲雪并未隐瞒。 “私宅……” 云烟却没有因为王东孚的死亡而显出半点情绪的起伏,她喃喃自语,只在思考证物的问题。她放下手中茶盏,从怀中掏出一张简略的地图,在矮几上铺开,其中有两个地方被画了红圈,另一个地方则做了其他的标记。云烟手指向其中一个红圈,对林傲雪说: “王东孚在阜都一共有两处私宅,你去这个地方,另一个地方我派别的人去,一个时辰之后,不管有没有找到东西,都到这里汇合。” 距离阜都宵禁还有两个时辰,他们必须赶在宵禁之前离开阜都。 林傲雪的目光胶着在云烟身上,她抿紧了唇,竭力克制内心涌动不息的疑惑和愤怒。 见云烟熟练又从容地对一切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