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相,不会有事的!” 林傲雪哈哈笑了,点头赞道: “珀罗大哥所言极是。” 塔木见他们二人笑谈起来,也渐渐收起担忧,一边赶着牛车,一边和珀罗一起,教起了林傲雪简单的蛮族话。 林傲雪学得认真,也学得快,不过小半日的时间,她已经记住了不少简短的日常句式的发音,又得到塔木和珀罗二人的一致赞叹。 他们用了一日的时间走到草原的边缘,也就是蛮族和北辰接壤的地方,从这里再往前,就有可能遭遇蛮族的部队,他们便弃了车,将牛从车上解下来。塔木让林傲雪骑上牛背,自己则与珀罗甩着手徒步朝草原深处走。 如果幸运,他们能不遇见军队最好,万一遇见了,有珀罗和塔木二人周旋,也能脱身,只是得委屈林傲雪装一阵子的聋哑人。 林傲雪对此并不介意,她既不会说,也不会听,不是彻彻底底的聋哑人是什么,只要不让蛮人军队起疑,这点小事还难不倒她。 三人结伴从草原边缘处最偏僻的地方渐渐深入,他们打算先到塔木珀罗二人居住的散牧区,再经由游牧商队走的线路深入草原内部,寻找那两位卧底所在的部落。 只要能找到部落所在,林傲雪就能设法潜入其中,拿到消息。 一开始的路途还算顺利,林傲雪跟着塔木珀罗二人牵着一头牛徒步深入草原,偶尔路过河流湖泊之类的,取些净水,稍作休息,再继续赶路,夜里寻个临时可以落脚的地方,升起火堆,三人中总有一人轮流守夜,待天不亮,就继续赶路。 走了两天,他们遭遇了蛮兵的巡逻部队,珀罗认出他们是附近方圆百里内,最大部落戎维部落的巡逻兵,正想绕开,便被那巡逻兵拦住去路,塔木牵着牛停下来,林傲雪也跟着走过去,大大方方的,没有表现出半点心虚和鬼祟。 戎维部落的巡逻兵扫了林傲雪三人一眼,然后开口,乌拉乌拉地说起话来,林傲雪听不懂,也不打算认真听,她至始至终保持着一副懵懂无知的模样。 塔木和珀罗两人于那巡逻兵jiāo谈,像是在解释什么,三两句话后,巡逻兵的目光便落在林傲雪身上,林傲雪朝他看过去,他开口说了几句什么,林傲雪偏着头,眨着眼,继续不予理会。 这时候,珀罗便上前一步,用蛮族的语言告诉那个巡逻兵林傲雪从小就是个聋子,不会说话也听不到别人讲话,那巡逻兵一听,脸上露出鄙夷的神情,这才不耐地摆了摆手,示意林傲雪三人走远一些,不要朝军队所在的方向靠近。 塔木珀罗如蒙大赦,拉着林傲雪朝那巡逻兵躬身行礼,又乌拉乌拉说了些赞美恭维的话,巡逻兵心情大好,带着身后一众人马朝另一个方向继续巡逻了。 林傲雪三人蒙混过关,牵着手里的老牛继续往前走。 到了快天黑的时候,三人终于抵达了塔木和珀罗居住的莱石坡,莱石坡是草原上有名的贫民窟,这里居住的人,有七成以上,都是塔木珀罗这样,被蛮人掳来草原的北辰国女xìng留下的后代,他们被困在这片贫瘠的草原,无法回归北辰,也不能融入蛮族。 他们在蛮族内部不受待见,不管走到哪里,都会遭到驱赶,蛮人承认他们的存在,但却不会分给他们有利的资源,他们将这块莱石坡以施舍的态度留给他们苟延残喘,艰难求生。 除此之外,余下的三成居住在莱石坡的蛮族,非老即残,他们没有自食其力的能力,在蛮族优胜劣汰,适者生存的残酷规则碾压之下,很快就会被淘汰,要想活下去,唯有到莱石坡。 林傲雪跟着塔木和珀罗抵达莱石坡,回到塔木的家,塔木娶了个长得像北辰国人的媳fù,两人同甘共苦奋斗了好些年,才勉强攒下两间木屋和一个小院,院子里圈了三两头牛羊。 这些就是他们全部的家当,这样的生活水平,在莱石坡,已经是非常富裕了。 塔木将从邢北关牵来的老牛拴在自家牛圈里,随后招呼媳fù将去年前杀的那头羊最好的羊腿ròu取出来,烤了吃,招待远道而来的林傲雪。 珀罗家主莱石坡的北边,要远一些,塔木邀请珀罗留宿,因为珀罗是一人居住,家里只有一头小牛,先前临走时已牵到塔木家来,故而今夜不回去并无大碍。 林傲雪在来之前曾问过塔木和珀罗,他们为什么会去邢北关,塔木回答她说,莱石坡的土地实在太过贫瘠,能圈养的牛羊数量也很少,蛮族向来食物短缺,而牛羊野兔则是蛮族主要的食物来源,像塔木家这样,家里有三两头牛羊的人家,整个莱石坡也找不出五个来。 塔木一直以来都很勤劳,所以得到了莱石坡百姓的尊重,被推举为莱石坡的村长,他也想设法提升莱石坡百姓的生活水平,但是无论多少次和戎维部落的人沟通,也无法取得成效。 戎维部落是距离莱石坡最近的部落,再远一些的部落,他也无法联系上,所以一直以来一筹莫展。 直到前些年,他离开莱石坡,想替莱石坡的人们寻找出路,看草原边境有没有更适合生存的土地,却因为迷了路,闯进了隶属于北辰国的村庄,还在村庄中引起恐慌,被卫兵抓起来,送去了邢北关。 将军北辰隆派人审问他的时候,发现他完全不会武功,就找了个能听懂蛮族话的北辰人来与他沟通,如此一来,北辰隆才知晓,原来在蛮族,还有这么一块不为人知的地界。 北辰隆派人去莱石坡查证,损失了几个斥候,确定塔木所言非虚,顿时心思活络起来,有了主意。 他承诺塔木每隔一段时间给他们送去一些牛羊,但是需要塔木答应做他如果有朝一日,他需要塔木他们的帮助,塔木不能拒绝。 从那个时候开始,北辰隆就已经在谋划今日的事情,他拉拢了塔木,让塔木不经意间朝北辰靠拢。 北辰隆一开始并不需要塔木做些什么特殊的事情,就只是互通往来,并且在经年累月的数年间,形成了他们自己的接头方式,塔木也开始培养亲信,学习北辰国的语言,如此才能更好地和北辰隆沟通。 时日一久,塔木便发现了跟北辰隆合作的好处,莱石坡的生存条件日渐改善,住在这里的人终于不用再忍冻挨饿,再者,因为他们本来就不被蛮人公平对待,又有北辰国人的血脉,一来二去,自然就偏袒起北辰,渐渐的生出想回归北辰的心思。 也是从这个时候起,塔木开始接触更深一些的东西,他主动提出可以作为线人留在草原,给北辰隆提供消息和一些额外的帮助,但是希望,如果有一天,北辰隆的军队打到了莱石坡,可以放莱石坡的百姓一条生路,或者,将他们放回北辰。 北辰隆答应了他的条件,故而才有林傲雪今日,在塔木和珀罗的帮助下来到莱石坡。 听塔木说完,林傲雪觉得颇为感慨,北辰隆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他和北辰贺一样考虑事情总与利益相关,但又有所区别,便是,北辰隆到底还是比北辰贺更有人xìng一些,他会考虑百姓的生存状态,并且选择最大的保全更多人的方式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像北辰贺那般不择手段。 一个人总是会有很多矛盾的地方,人有有点,便有缺点,好人也会作恶,坏人也有良善的时候,没办法彻底界定一个人到底是好是坏。 北辰隆便是这样,他是自私的,不愿为了保护别人而牺牲自己的儿子,但同样,他又是睿智的,或许他拉拢塔木是有利益的关系在里面,但能数年不求回报地向几乎不会有用武之地的莱石坡示好,也绝不是寻常人能有的眼界和胸襟。 他这样的举动拯救了莱石坡,也算做了一件善事。 再者,他镇守邢北关数十年,庇护邢北关内的百姓,这份功绩与其相对应的责任,也不是寻常人能担得起的。 晚饭由塔木的妻子负责,她将年前腌制好的羊腿取出来烤了,几人手里提了两壶小酒,拿小刀直接将一整只羊腿上的ròu割下来下酒,林傲雪第一次品尝到这样的草原风味,也觉得十分新奇。 烤羊ròu外层非常酥脆,吃起来很香,林傲雪初来乍到,也忍不住贪杯,多喝了两杯浊酒,配着烤羊ròu吃得满嘴流油。 第二天一早,林傲雪跟着塔木去了草原上的商道,会有一些商队经过,只要给足银钱,他们就能将你想知道的消息告诉你。此番林傲雪来此,要打听的便是一个叫柯湛的部落,她想知道柯湛部落的大体方位。 北辰隆告诉她的那两个斥候其中一个人在戎维,另一个则在柯湛,戎维部落林傲雪已经大致有所了解,却对柯湛一无所知。她准备在行动之前先将消息尽可能地搞清楚,这样一来,就算其中一方失败,她若能及时脱身,也还有第二次机会。 她不懂蛮族的语言,自然不可能与商队的人沟通,所以这些事情也都委托塔木去做,一个部落的地点并不是十分秘密重要的消息,所以塔木上jiāo了一些毛皮,商队的领队便将柯湛的位置告诉了他。 塔木得到确切消息,转头便将原话传达给林傲雪,大致意思是: “柯湛距离戎维也不算太远,从戎维穿过,向东再行半日,约有千余头牛羊放养的部落就是柯湛。” 林傲雪得到消息后先就谢过塔木,然后离开了莱石坡,这一次她没有再让塔木和珀罗跟来,她的任务十分艰险,塔木珀罗本是无关之人,若深入事件难免遭到牵连,她既然已经锁定了两个部落的位置,只需想办法潜入进去,找到目的之人。 只是草原之中处处有危机,她既不懂蛮族的语言,也不通蛮族的习俗,一旦被人发现踪迹,就难免一场搏斗厮杀。 她一个人,从行商那儿买了一匹马,朝戎维走过去,登上一处缓坡,朝下一望,坡下牛羊成群结队,粗粗一看,估摸有好几千头。戎维是蛮族的一个大部落,居住在戎维的人有好几万。 蛮族内部除了莱石坡,几乎每个人都骁勇善战,上马是战士,下马是牧民。所以几万人口的部落,就相当于一个几万人的军队,受部落的王统一调遣。 林傲雪小心隐蔽身形,朝坡下观望一阵,眼里渐渐透出两分疑惑来。 以塔木告诉她的消息来看,戎维应该有好几万人,但林傲雪此时瞅着,那零零散散稀稀疏疏的木屋,总共加起来不过千余,怎么也不像能住下几万人的样子。 如果塔木给她的消息无误,那么那好几万人到什么地方去了?邢北关?鄱岩?还是铭峥? 林傲雪心里疑惑极了,她跟随塔木从邢北关一路出来,如果有数万人的军队,极有可能会在途中遭遇,但他们却半点风声也没收到,那这些人如何凭空消失的? 她暂且将疑惑压下来,心里思量着,军队离开了也未尝不是好事,眼下戎维的部落里留下的都是些fù孺,她潜入也要方便许多,纵然那个叫乌平的人此刻没有在部落里,只要她去部落中偷偷留下暗记,之后就只需要等乌平自己发现之后,前来与她汇合了。 待天色暗了下来,林傲雪身上穿着黑色的衣服,她借着草木的掩映接近戎维部落,混在羊群之中,小心地坠在一直皮毛厚实的绵阳身上,掩藏了身形,驱赶羊群的蛮族人没有发现异样,领着一群羊回了坡下的村庄。 林傲雪跟着羊群进入戎维部落的公共羊圈,待蛮人锁上圈门离开之后,她才仔细确认没有危险,攀着羊圈外围的高墙,轻松翻越出去。 她没有去打听乌平的下落,而是借着村庄里建筑物的掩映,避开来回巡逻的蛮人,找到部落中部一块宽敞的空地。 她听塔木说过,蛮人有祭祀的习俗,每个部落最中间的空地上都会搭建一座高台,若有战事起来,部族内的人死了,就会在高台上奉上祭品,用以祷告亡灵。所以这个祭台是蛮族人最重视的东西,也是每个部族中都不可或缺的标志xìng建筑。 林傲雪穿过一层层小木屋,参天入云的祭台出现在她视线中,她掩藏好身形,四下观察一番,见夜里无人,便小心又迅速地朝祭台靠过去,然后在祭台下的边角,取出匕首,在石柱日照的yīn影侧,刻上几个简化后的小字。 这是北辰隆告诉她的方式,将标记留在蛮族部落中最显眼的建筑角落里。 做好标记之后,林傲雪又回到羊圈,待第二日清晨,牧羊人赶着群羊离开村庄的时候,她又再一次坠在绵羊身上,悄无声息地离开了戎维。 此后林傲雪在戎维部落边上的小湖泊等着,白天藏身在芦苇地里,晚上就去观察村庄的情况,大约过了五六天,戎维的军队回来了,待夜里天色完全黑了,林傲雪见那小村庄外面围了一圈篝火,载歌载舞的,人确是不少。 当日晚子时,有人从村庄里摸黑来了小湖泊,钻进芦苇地里,来到林傲雪暗记中所留的接头地点,左顾右盼地张望。 林傲雪并未第一时间现身,她小心地观察了一下四周情形,确定此人身侧没有旁人,这才蒙住头脸,出现在那人身后,压低了声音问道: “乌平?” 那人转过身来,林傲雪得以看得更加清晰,此人没有遮面,鼻子上横着一道疤,长得凶神恶煞,的确就是北辰隆给林傲雪看过的那两张画中其中一人。 “你叫我出来干什么?” 乌平的声音很嗡,像是在被子里裹着似的,但的的确确是北辰国的语言。 “你们部落的军队这几日去了何处?蛮族最近有何动向?” 林傲雪又问,她眼里有精芒暗暗汇聚,对周遭的一切都心存警惕。 乌平闻言,朝前迈了一步,说: “我怕被人认出来,咱们借一步说话。” 林傲雪朝后退,眼里警惕之意更甚,反驳道: “此处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