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永不丢失! 的寒暄,结果郭文成在看到她之后,竟黑着脸走了过来,不由分说,朝着林傲雪照面一拳,打得她踉跄着退了好几步,后背抵着客栈外的院墙,好不容易才立稳脚跟。 林傲雪惊讶极了,她两眼一瞪,扶墙站稳,左肩上的伤,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拳而拉扯了一下。林傲雪感觉到一阵钻心刺骨的疼痛,想必伤口又裂开了,她不由自主地拧起眉头,眼里带着一丝怒火,疑惑又诧异地质问: “你在做什么?” 郭文成却是被林傲雪这一句问话气笑了,他抬了抬胳膊,怒目瞪视着林傲雪,指着她的鼻子说道: “你还好意思问我在做什么,你怎么不想想你在做什么?” 林傲雪被他这句话弄糊涂了,她眼里透着疑惑的神情,莫名其妙的看着郭文成追问道, “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郭文成冷笑一声,眼里的鄙夷不加掩饰,恨声说道: “林傲雪,想不到你竟是如此忘恩负义之人。” 郭文成不分青红皂白的指责,也让林傲雪心中十分恼怒,她站直了身体,扶了扶受伤的肩膀,脸色变得严肃起来,认真又凝重的看着郭文成,眼里闪烁着寒冷的光芒: “郭将军,你且把话说清楚,怎可如此血口喷人?” 郭将军三个字,林傲雪刻意抬高了声音。 虽然郭文成的官阶比她高,但这不代表林傲雪会忍受这无缘无故的斥责,她并不觉得郭文成会是这般无礼之人。 郭文成眉头拧起,似是觉察到自己刚才举动过激,他冷漠地看着林傲雪,随后又四下扫了一眼说: “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先回客栈,我再与你细细讲说一番,我是否在血口喷人!” 郭文成的脸色十分难看,他说完这句话,转身就朝客栈走去,头也不回,径直上了楼。 林傲雪的目光也变得凝重起来,她攥紧了拳头,不忿地冷哼一声,此事真是莫名其妙!虽然她想直接甩手离去,但又觉得郭文成暴怒的态度之中仿佛另有隐情,她便忍着心中灼灼燃烧的怒火,跟着郭文成走进了客栈里。 郭文成先前虽然回了郭家老宅,但在客栈中的那一间房并没有退还,他上楼之后打开房门,将林傲雪让进去。待林傲雪进屋之后,他咔哒一声把房门关上,转过头来看着林傲雪,开门见山地质问道: “你为何会与宗亲王一起去参加春猎?你可知宗亲王与咱们的将军向来不睦?” 林傲雪眉头皱起,郭文成此时所说的话,让她隐隐有了些想法,但她却没将心思表露出来,眼里的神情倒显得越加疑惑,反问: “这与我去参加春猎有什么关系?你又为何说我忘恩负义?” 郭文成见林傲雪不但不开窍,还振振有词,顿时怒从心起,恨其不争,抬高了声音,呵斥道: “你这个蠢货!你千不该万不该和宗亲王府搅在一起!若你在京城与宗亲王府jiāo好的事情传回北境,那你往后在军中的日子将会变得尤为困难,将军赏识你,与你有大恩,你怎可行事如此草率,辜负将军的期待?!” 郭文成已将话说得十分明白,即便是傻子也能听得懂了。 林傲雪故作恍然,眼里却露出几分深思之意,若北辰隆与北辰贺之间,仅仅只是不睦的关系,郭文成倒不至于发如此大的火,再者,林傲雪先前救过北辰泠,与宗亲王府是撇不清关系,被北辰贺邀请去参加春猎,也不是十分逾矩。 由此可见,北辰贺与北辰隆之间,恐怕早已势如水火,随便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人心中生出警惕和无数猜想。 林傲雪心里面的怒气散了去,她也明白,郭文成这是在替她着急,唯恐她因为这件事吃亏,回北境去之后,被北辰隆针对。只是他行为粗鲁,过于暴躁,才误伤了林傲雪。 林傲雪不是不识好歹之人,待郭文成说完,她立马松了攥紧的拳头,垂下眸子,认真而恭敬的表达歉意: “是属下疏忽了。” 这件事的确是她没有处理好,她还是被仇恨影响了判断,这段时间,她有些急功近利了。 这样不好,得收收心。 郭文成见林傲雪终于收起了一脸倔强,依然表现的和从前一样恭敬谦逊,他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走上前来拍了拍她的肩膀,放缓了声音对她说: “今日之事,我也有错处,我过于急躁了,话说的有些重,但希望你能想明白。” 林傲雪瞥了一眼郭文成拍在自己左肩上的手,心里既无奈又无语,她眉头微蹙,强忍着疼痛点了点头,对郭文成的激怒表示理解: “郭将军提点属下何错之有?属下往后在这些地方必会多加注意。” 对于林傲雪的识时务,郭文成感到十分欣慰,他还想再说两句,却忽然一愣,见林傲雪肩头竟飞快浸出血痕,以极快的速度染红了她肩上的衣服。 郭文成脸色猛然一变,着急道: “你这伤是怎么回事?” 林傲雪咧了咧嘴,试探着活动了一下肩膀,感觉疼得并不十分厉害这才松了一口气,回答道: “山中围猎之时,我与那凶兽搏斗,被咬了一口。” 郭文成并没有因为林傲雪这句话而放下心,他依旧皱着眉头,脸上的神情越来越焦急: “好多血,怎么会伤得这么重?” 那日在名庭山中的围城里,三皇子被箭shè伤,林傲雪因为护主不力而被关进地牢,这些事郭文成都有所耳闻,但他的官职不高,在皇帝面前位微言轻,并不能帮到什么忙,冒然进言,反而还会连累自己,所以对事情的经过了解的也不详细。 后来他听说宗亲王北辰贺和其女北辰泠都到皇帝面前去给林傲雪说了情,所以林傲雪才被放出来,还被北辰泠带下名庭山,郭文成因此觉得林傲雪和宗亲王府走得过于近了,这次如此急怒。 又过了好一段时间,皇帝解了围场的封禁,允许大臣们离开名庭山,郭文成这才寻到机会来找林傲雪,与她说道此事。 林傲雪咽了一口唾沫,摆了摆手: “这伤已经好多了,无大碍,郭将军不必挂怀。” 郭文成看着林傲雪整个左肩都被染红,脸色难看极了。 他不知晓林傲雪竟然受了那么严重的伤,刚刚那一拳力道十分大,根本没有收手,林傲雪被她打得踉跄出去,显然是扯动了伤口,而他居然还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又去拍了两巴掌。 见林傲雪肩膀上的血越来越多,郭文成有些慌神,他后悔又愧疚用力拍了一把大腿,急吼吼地说道: “你且等着,我去给你找大夫!” 他说着转身就要走,林傲雪却一把将他拉住,哭笑不得地劝说: “真的没有大碍,我刚从山上下来的时候,这伤比现在严重多了,郭将军不必如此着急。” 郭文成将信将疑,但鲜血已经将林傲雪整个肩头都染得猩红,看得郭文成背脊发寒。他见林傲雪扭着一股劲不肯让他去找大夫,脸皮一颤,犹豫着说: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要不你还是先把衣服脱了,看看伤势如何。” 林傲雪点头,转身飞快拉开屋门,然后快步回到自己的屋子里。郭文成则在原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暗自嘀咕一句: “这小子可真别扭,都伤成这样了,还在意这些礼数。” 他以为林傲雪不直接在他这屋子里查看伤势,是出于礼貌的缘故。 林傲雪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先扣好了房门,以防旁人贸然闯入,这才脱掉自己身上的衣服。 肩头的绷带已经完全被血染透,她叹了一口气,飞快取掉肩上的纱布,当那已经结痂的伤口被撕裂的皮ròu暴露在空气中,映入她的眼帘时,即便已经做了心里准备,林傲雪还是不由自主的倒吸了一口冷气。 纵然眼前的情况比她最初下名庭山时要好上许多,但那伤口还是十分狰狞,她长叹一声,从自己的行囊里取出崭新的纱布,简单处理了一下伤口,将其包扎起来,又换了一身衣服,打算再回一趟云烟的小宅。 这伤若让它自己拖着,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好全,还是要叫云烟给她拿点yào才行。 临行之前,她检查了一下被自己放在木匣子里藏起来的金钥匙,确认并没有被人动过手脚之后,她才又将其放回原处,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与郭文成知会一声,说自己出去找大夫拿些yào,然后就离开了客栈。 当云烟见到林傲雪肩头再一次崩裂的伤口,她很是生气,毫不客气的用力敲了敲林傲雪的脑袋,恨恨地说道: “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怎么又弄成这样了?我不是让你回去之后不能随便动这只胳膊吗?你还想不想好了?” 这一回林傲雪倒是颇为无辜,她无奈的撇着眉毛,露出一副可怜巴巴的表情,小心翼翼地反驳: “这一次真的不是我的错。” 云烟斜睨着她,挑眉哼道: “那你说说究竟是怎么回事?” 林傲雪长声一叹,开始绘声绘色地表演。 她将今日在客栈遭遇郭文成,两人之间起了争执的事情告诉云烟,话语中具体的内容,她没有说的十分详细,只言简意赅的表述了一下郭文成因误会而恼怒,冲动的打了她一拳,又毫无眼色地拍了她的肩,这伤口才扯得这般严重。 云烟对此感到十分无奈,但她在知道林傲雪的确没有不听她的话,而且也乖乖的在第一时间来找她时,还是感到几分欣慰,便没有再继续斥责林傲雪,而是用心又认真的替林傲雪将伤口重新上yào包扎一遍。 时间临近正午,林傲雪干脆留在云烟的宅子里用过午饭,又小憩了一会儿才离开。 她回到客栈之后,在屋子里看了一会儿书,房门忽然被人敲响,林傲雪抬起头来,这时候会有谁来找她? 她起身走过去将房门拉开。 但见屋外站着一人,以前并未见过,不是郭文成,也不是北辰贺的侍从。 她眼中露出疑惑的神色,看着那人,还未开口询问此人来一遍听她主动开口 “林千户,郡主有请。” 林傲雪微微张着嘴,脸上神情十分惊讶,她怎么都没想到这一次来找她的竟会是北辰泠的人。 但很快,她便收起了讶异的神情,也将眼里的一丝冷漠悄无声息的掩盖下去,脸色自然的朝那人点了点头: “还请阁下带路。” 林傲雪跟着此人离开客栈,目的之地也十分明确,依旧是宗亲王府。 只不过这一次她来要见的人,不是北辰贺,而是北辰泠。 王府中并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开春之后气候越渐暖和了起来,王府院中花花草草开始长了起来,有了几分绿意。 林傲雪跟着那人左拐右拐,走了许久,脚下的道路十分熟悉,即便过了十三年,她依旧记得清晰。 她走进熟悉又陌生的院墙,在那东侧的梨花树下,北辰泠手中拿着一卷书,正细细研读,直到林傲雪和侍从的脚步踩响了院子里的枯草,她才抬起头来,目光与林傲雪遥遥的对在一起。 “林千户。” 竟是北辰泠先开口。 “林傲雪见过郡主殿下。” 林傲雪躬身垂首,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 北辰泠示意林傲雪起身,又摆手让先前领路的侍从暂且下去,这才看向林傲雪,主动问道: “林千户肩上的伤养得如何了?” “承蒙殿下挂念,已好了许多。” 林傲雪的回答规矩又刻板,北辰泠无法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真实的想法。她将手中的书放下,又道: “那日多谢林千户出手相救,连累千户受苦,令我着实十分愧疚。” 林傲雪眉眼微垂,神态依旧十分恭敬: “殿下不必如,此彼时形势危急,殿下千金之躯,属下所为,乃分内之事。” 北辰泠的视线一直锁定在林傲雪的脸上,见后者自始至终波澜不惊,脸上无喜无怒,心中的情绪半点也没有透露出来,不知为何,她竟觉得有几分失落和遗憾。 林傲雪脸上换了一块面具,将灼伤的伤疤隐藏起来,只露出另外一半,她的眼神十分深邃,将所有的想法和情绪都掩藏起来,不露分毫。 此时清醒的林傲雪,比前几日的她看起来多了几分锐气,也少了病弱时的娇柔,周身浮动着一股yīn厉的煞气,若不仔细观察,倒的确容易被她身上的气势欺骗,忽略她本身秀气的长相,让那半块面具慑了心神。 “你就打算一直这么与我说话吗?” 北辰泠的目光有些复杂,她的视线胶着于林傲雪那半侧与故人肖似的面庞上,无奈地问道。 林傲雪抬头,神情漠然: “不然郡主以为应当如何?” 冷不丁被林傲雪质询一句,北辰泠心里那一抹惆怅散得干干净净,她摇头笑了,也不知是该生气还是嘲笑林傲雪没有自知之明: “你以如此态度冲撞本郡主,是不是嫌自己命太长?” 这一次见面,北辰泠一直以“我”自称,许是下意识地,想拉近两分彼此间的关系,奈何林傲雪却不断地提醒她,尊卑有别。 林傲雪闻言,单膝朝地上一跪,强制压抑着内心涌动不休的仇恨,极力保持冷静的说道: “殿下宅心仁厚,替在下保守秘密,在下感激不尽。但在下对郡主口中所言态度很是不解,还望殿下明示。” 北辰泠沉默的看着她,拿不准她到底是真的不懂还是装作不懂。 过了好一会儿,她收回目光,又犹豫了一下,才道: “我既决定留你,便不会为难你,你大可不必如此拘谨,起来吧。” 林傲雪依言起身,垂首立在一旁。 北辰泠见她如此沉默,心里莫名地升腾起一股无名火,她明知道林傲雪一直都是这样的xìng子,哪怕遭受了不公的对待,哪怕被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