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我是去做别的事情,难道就能让父亲震怒到如此地步?”顾云清看向顾奎,又转头问秦氏:“阿娘,你一直说父亲是疼我的,只是他一直要驻守南方,所以才没有办法回来看我,可为什么?他跟阿暨的父亲不一样,他跟阿楠的父亲也不一样?您知道我见他的时候,好生欢喜,好想过去被他抱一下,让他拍一下我的肩膀,问一声我好不好。让我给他看看我学会了什么?” 秦氏眼泪一大颗一大颗地掉了下来,咬着唇不却不答,顾云清继续说:“阿娘,你骗我!你骗我!他根本心里就没有我,他还要杀我!”说道后面越来越大声,眼泪也喷涌而出,那等声音叫唤地肝胆俱裂,让听者落泪,闻着伤心。 但凡方才看见她来的时候有多高兴,有多兴奋,就能看出她现在有多难过,多痛苦。 顾云清从地上爬起来,倔强地用袖子擦了擦脸上的泪水,把少年的心性表露无疑,似乎是心中的信仰一下子崩塌,让她无法承受,她不管不顾地,往前冲出去,跌跌撞撞地还撞到了人,秦老侯爷往前跟过去叫:“云清……” 秦氏站在顾府门前:“顾奎,你就算从来没有把我们娘俩放在心上,我俩总是圣人赐婚?不可和离。云清总是你的骨肉吧?自幼我教她,你是她的父亲,你疼她,爱她!我这么做的缘故,只因为她是你顾家的子孙。我中午出门之前就叮嘱她,不要一个人过来,生怕这个谎言被戳穿。如今成了真,可怜她,她满怀孺慕之情,来到顾府,你就是这样对她的吗?圣人让我俩能和睦相处,可我拿什么跟你和睦?” 顾奎一下子被秦氏质问地不知怎么回答,哪怕他知道秦氏说的话根本都是假的,现在有什么用?外面围着的人都信了,长安城里不用半日就会把这个事情传遍。 秦氏质问完,捂着嘴转身去追云清。 顾奎手里的棍子扔也不是,拿也不是,这个事情怎么就变成了这个样子,一想起顾云清进来时候,虽然一派天真,但是那种如花豹一般的警惕,迅捷的反应?顾奎这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已经有了防备。自己反而被她的一尊菩萨像,扰乱了心神,以至于让她冲出了顾府,变成这般局面。是他太大意了! “造孽啊!这么小的孩子,万花楼白日里不是唱曲的吗?又不能干什么?这么小的少年,也就是去听听曲。至于要打要杀吗?” “哎呦,他说是去听曲,你没听他说吗?听出了江南的困苦,不愧是秦侯的外孙啊!” “当爹的,一点点都不愿意听孩子的话,亏得秦氏夫人还替他说好话,说什么祖母慈祥,父亲疼爱,都是假话,现在好了,小小年纪,伤了心神吧?可怎么得了?” “所以啊!为什么秦氏夫人不来顾府,有道理的?小孩子去花楼不过半盏茶,就被人给知道了,还告诉了从来不回来的顾大将军,顾大将军也不分辨,立刻就要打要杀?你说这种地方跟龙潭虎穴有什么区别?要是我,是一天也活不下去的。” 从送菩萨到现在,足够好事者把陈年旧账一起翻找出来好好地掰扯清楚。 曹暨在边上看着,摇着头,云清到底是云清,给她三分颜色,她就能开个大染铺子,他跟着人潮追随顾云清的脚步,去了不远处地小河边。 顾云清蹲在那里双手抱膝盖,秦侯爷过去搂住了她,叫着:“云清,别哭了,跟外祖回家!” “外祖,父亲他不疼我!他心里没我!”顾云清一句一句重复着,本就不远,看客又围了过来,看顾云清这么说话,都觉得心酸。多么讨喜的一个孩子,平日里还喜欢婶子、大妈、婆婆地叫。 虽然时常胡闹,可这个年纪的孩子不就是这样的吗?人家斗个蛐蛐,难道花你家钱了?大妈们都母性泛滥,一个个同情她。 秦侯爷劝她,她还不听,继续在那里哭,秦氏夫人冲了过来,叫道:“顾云清,你给我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