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上来之后赌局变成五个人,陈哥坐庄。 陈哥一边洗牌,一边叫大家开始押注。 依次有人下注两百、四百,五百,我下注了五十块。 其他人看我一眼,眼里露出鄙夷的目光。 娟姐不好意思笑笑,“农村来的嘛,胆子小。” 陈哥下手切牌,笑嘻嘻地开始发牌。 总共五圈,我学着其他人的样子,一直看着陈哥把五张牌发好之后,才将牌扣在一起,拿在手上。 其实牌早已成定局。 但每个人都慢慢地一张一张的将牌搓开,这个过程就是打牌最常见的晕牌。 赌牌的人要的就是这种感觉,最喜欢的就是这个过程。 我的牌,第一张牌是方片7,第二张牌是梅花2,第三张是梅花8,第四张是红桃4,最为关键的第五张是黑桃4。 24478,有凑5点,这种牌还算可以。 我装成菜鸟的样子,没有晕牌,给娟姐看了一下,她悄悄说是5点。 我直接将牌放桌上,亮了牌,“我这个,有5点。” 那些人还在晕牌,一边晕一边叫,“亮斗,亮斗。” 亮斗的意思是出马股10点,马股赢钱,有五倍的番。 陈哥晕了半天,将牌扔在桌上,有凑3点。 下注两百的无凑,四百的有凑2点,五百的有凑7点。 陈哥输给我五十和对面7点那家五百,但他赢了无凑那家两番,还赢了2点那家四百。 这样计算下来,他赢钱两百五。 接下来,他依旧是庄,继续发牌。 按这里的规矩,只要没有遇到马股,陈哥的庄就不会变。 第二局,我发现他在出千。 扯马股出千的方式,不像炸金花认得牌就能稳赢。 因为是先投注后发牌,投注大小提前决定,认不认得牌不起任何作用。 牌在庄家手上,除了庄家下手切牌,其他闲家在发牌之前连碰的可能也没有。 所以闲家要想出千,只能通过藏牌、偷牌和换牌。 陈哥出千的手法叫底扣。 他在洗牌时,故意放了几张牌在最下面,并且记住了这几张牌的点数和顺序。 然后在发牌时将自己的牌直接亮开。 发到第四张之后,他就可以计算出第五张牌出什么数,自己手上的牌才能有凑,或者得到最大点数,甚至能够凑出马股。 于是他就可以从牌底发一张牌给自己,如果能稍微搓开牌,他可以从最底的几张牌中选择其中一张。 这种办法可以提高自己的胜算,但无法决定最终能不能赢。 这种扣底的手法,是最简单最初级的出千方法。 如果手法极快,毫无破绽,最简单初级的出千,也能玩出想要的效果。 他的手法却很垃圾,动作不流畅,有时想发底牌中的第二张,却因为搓不开牌,发不出来。 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就是用来掩饰他手法太烂可能出现的破绽。 这样出千,桌上的几个人没看出来,但场子里的暗灯是肯定看得出的。 这个场子虽然不像那些大赌场有摄像头,有明灯暗灯,条件也一般。 但我依旧发现有明灯暗灯在走动。 陈哥这点三脚猫功夫,竟然敢在赌场出手,他的胆子真够大。 任何一家赌场,一旦抓住有人出千,必定重惩。 来这种场子玩赌的人,可不是有多讲究的人。 简单、粗暴,越狠越来劲,不需要计后果。 断指、剁手、扔进滨江的河里,哪一条,都够出千的人胆战心惊。 我观察了几圈,发现陈哥认得场子里的明灯暗灯。 所以,当这些人经过时,他就不会出千。 而且这种场子人太多,房间太拥挤,明灯暗灯根本看不过来,偶尔经过我们这里时,也仅仅瞟一眼,立即就离开了。 他们不会注意我们这种下注小的约局。 那些赌场做庄的局和赌注特大的约赌,才是他们关注的重点。 或者陈哥是这里的熟客,每次赢的钱也不多,所以赌场懒得理会。 陈哥为了出千的确下了不少功夫,效果的确不错,经常赢钱还能全身而退。 前半个小时,我并没出千。 虽然看得出牌,提前知道了结果,但因为无法控制牌序,所以无法左右输赢。 不过,因为对牌的了解,我还是能判断牌的大概情况。 所以,牌小投注小,牌大下注大,依旧赢了一千多。 但这样的效率很低。 我看了娟姐一眼,然后道,“表姐,这牌好玩,再给我拿点钱。” 娟姐不情愿地从口袋里掏出八百块,“就这点钱,输赢一小时。” 我说这么好玩,为啥只能玩一小时。 娟姐严肃地说道,“你姐夫是个霸道货,他十点前回来,要是知道我带你到赌场来了,得骂死我。” 陈哥轻轻一笑,“我说娟妹儿,你干脆把李明给踢了,这个场子里有钱人多的是,凭你这条件,哪个不想把你给娶回家。” 陈哥的下手嘻嘻一笑,“陈哥,你是说你想翘了娟姐吧。” 娟姐笑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表弟在这呢,别胡说八道。” 我拿着钱,“表姐,反正最多一个小时,我赢了我们平分,输了,你在我银行卡里取。” “行,行,知道你有钱。” 陈哥转头看看我,又看看娟姐,“你表弟是个有钱的主?” 娟姐淡淡一笑,一副瞧不起的样子,“切,他老家搞拆迁,赔了点钱。” “他们觉得自己就是有钱人了,其实,那点钱还没陈哥的零花钱多。” “我舅妈让他到滨江来找我,叫我帮他搞个啥生意,怕他乱用钱,所以让我帮管着,不准他乱花。” 陈哥轻轻一笑,注视了我好一会。 这局,他依旧做庄。 我押了五十。 他本以为我向娟姐拿了八百,肯定会下大注,结果依旧五十。 不由嘲笑,“小表弟,你下的注也太小了。” 我尴尬一笑,“在我们乡下,这都是大上天了。” 他轻哼一声。 其实,我一直在等机会遇到马股,那样的话我就有发牌的机会。 但今天运气一般,虽然没输钱,但居然一直没等到马股出现。 庄家转换三次,可硬是没转到我身上。 看看时间已过了很久,我得立即想办法,速战速决。 所以,我打算出千,藏牌。 不在万不得已的情况下,我是不会用这种武千的手法偷牌藏牌的。 因为在赌局上,武千最容易留赃,留了赃,就意味着无穷后患。 一旦没迅速清理,就有被抓的风险。 特别是在赌场,明灯暗灯多,他们的水平赌客不知,要是遇到高手,一旦失误,必定后悔终生。 虽然我有N种办法能应对突发情况,但我依旧十分谨慎。 这一局我输了,不过在把牌放回牌堆时,我悄悄扣了一张牌在手心。 在千术之中,这种技术也仅仅是初级千术。 但手法却大不一样。 与刚才的陈哥比,他那手法,粗糙垃圾,手法烂,暗灯要是稍微注意,也能发现他在出千。 而我在出千时,整个手心与牌完全贴合在一起,自然微弯的手心和手指把牌完全隐藏起来。 不仅牌不会掉,就算有人要看我手掌时,我也会快速地将牌转移到其他位置。 快速、隐蔽,任何人也不可能看到我的手法。 牌到手后,我会迅速将牌放在一个别人最不可能想到的地方。 衣袖、口袋、腰带、裤子,任何一个方便隐秘的位置。 这就是移花接木。 如果有人发现桌上的牌有问题,要逐一清查牌的去向,我还会迅速将牌转移到别处。 那牌会出现在一个与我毫无关系的地方。 这一招叫乾坤挪移。 我的身上,藏了一个黑桃五。 这样能让我有最大机率出现马股,从而得到庄家的位置。 隔了两把,我就遇到12576的牌。 我将6换成了5,得到马股。 押一百的注,赢了陈哥五百。 这局之后我开始作庄。 洗牌、切牌、发牌。 表面看,我的手法很粗糙。 所以根本没人会认为我能出千。 陈哥还劝道,“小表弟别紧张,别把牌弄烂了,拿副扑克要五十,又够你押一注了。” 我嘿嘿一声。 这时起,我其实已掌控了全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