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记住↘完^本.神^站.首^发↘手机用户输入地址:m.Wanbentxt.coΜ 等他们理清头绪,战斗也接近了尾声。 二十多人围攻墙脚上的九个保镖,再里面躲着车夫、男仆和驿站长。保镖们半圆形分散,不断抵挡冲上来的强盗。强盗过于自信,甚至没带任何弩箭,以为凭数量就能获得胜利,事实却推翻了这种乐观的估计。 九个保镖显现出惊人实力,A?C?盖博手中的细剑半分钟里刺中六个敌人,其中五人关节中剑,马上丧失了战斗力;其余的保镖在一对多的战斗中勇猛异常,阿诺德用尖刺拳套打碎几张脸颊,霍华德从背上解下盾牌,不仅在战斗中毫发未伤,还用盾牌边缘撞晕了两位。一阵短促的拼杀过后,只剩下强盗首领和几个悍匪还立在自己的脚上,其他人都已经倒下惨叫起来。 杰罗姆没料到长途贸易公会的保镖还真不赖,脑子里不由得转起其他念头。 “别傻站着!你们不上去帮忙吗?”他关心地对五名强盗说。 “呃……还是不了。”强盗们达成一致,“我们快跑吧!” “往哪跑?”杰罗姆露出轻蔑的神情,扳着手指说,“人能跑得过快马吗?即使骑着马,追上来的人也能用弩箭轻易宰了你们。所以说,先把马厩烧掉,再上马车挟持人质……请你们专业点好不好?”说完他就大叫起来,“白痴们,快投降吧!拦路抢劫可是死罪!城墙上正缺脑袋来装饰呢!” 听到“死罪”,这几位马上行动起来:两个摸出火绒往马厩方向跑,剩下三人奔向停在外面的豪华马车。杰罗姆紧跟着来到马车边,等离开自己人的视线,才小声说:“过来把行李车砸了!里边有两个箱子装着黄金呢!” 几个强盗生来就没用过脑子,一遇到紧急情况,除了服从命令就只会逃跑,这时他说什么就干什么;两扇车门同时破裂,女人的尖叫声响起。目的达成,杰罗姆立刻翻脸:先扭住身边的强盗,把他持剑的右手拧脱臼,再流畅地用剑柄砸在他后脑。另两个站在豪华马车门口,慌乱地对望一眼才冲过来。杰罗姆嘴里喊道:“用我的生命保卫女士的名节!来吧,恶棍们!”这两人哪是他的对手,没等听完就趴下一个,杰罗姆一记膝撞,把另一位顶得神志不清;他抛开长剑,用自己的短剑在左臂上忍痛割一刀——对方的剑不干净,破伤风可没什么吸引力。他抓住对方两手,脸对脸地撑着强盗的身体,滚到马车边。 鲜血在他着力挤压下冒出来,他一边“搏斗”,一边呼喊:“快进去!别往外看!”演了一会,强盗从膝撞中恢复过来,狠狠挣扎起来。这类贴身战没什么诀窍,杰罗姆也只能闭嘴咬牙,连续用前额猛击对方脸面。血花四溅,车里人吓得没了声息。杰罗姆把昏晕的强盗堵在车门口,快步往行李车跑去。一跨进车厢,就把右手脱臼的那一位拉进来,他小心而迅速地处理一下伤口,免得血迹留下令人生疑的证据。砸碎两道锁,打开箱子快速翻找:一只箱子盛满衣物,他连续按压两次,就确定东西不在里面;另一只箱子里堆着书本和小玩意,杰罗姆努力沉住气,用没沾血的右手有条不紊地检查着——书本里没有,装饰品和首饰体积又太小,除了一尊石膏小雕像之外,大部分空间被蓬松的羽毛枕头占据,以保护易碎物品。杰罗姆打碎小雕像,徒劳地翻找着碎片——还是没有!这下麻烦大了! 他来不及担忧,就听见细碎的脚步声。 ——放火的两人?不,脚步声太轻……听起来像个女人…… 判断来人的身份后,杰罗姆即刻把晕倒的家伙压在自己身上,在脖子上抓出几条血印,让对方左手紧扣自己咽喉,呼出肺里全部气体。准备停当,他扮作垂死挣扎,等车门处人影一闪,就发出窒息的呻吟声。 目睹车厢里“危急”的局面,那人发出强自抑制住的喊叫,然后举起手里的铜香炉。杰罗姆感到空气正离开自己的肺,又不敢把眼睛完全睁开,只能不断地膝盖用力,让死鱼一样的强盗看起来生动些。直等到脸色发青,对方才闭着眼砸下来。强盗后脑又挨了一下重击。杰罗姆松口气,用力拨开强盗的身体半坐起来。经过一番蹩脚的表演,手臂上的伤口重又开始流血。 “先生,请别乱动……”对方用羞怯的声音说,“让我检查伤口……” 等感到她手指温暖、轻颤的接触,杰罗姆才有机会仔细观察眼前的女子: 年纪不超过二十,褐色发辫直垂到杰罗姆胸前——她就是昨晚见过的女乘客。曲线柔和的脸庞,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长得不像背影看来那么惹人遐思;由于惊吓和碰触陌生人造成的羞赧,略带雀斑的脸上露出两团红晕,像秋天枝梢上挂着露水的苹果,散发出强烈而温醇的生命力;眼睛的颜色和发色相同,正泪汪汪地强忍住抽泣,让人不由得想轻声安慰两句。 杰罗姆老实坐着,不敢再增添对方的困扰。他发现伤口在温暖的触碰下马上愈合,整个过程没有魔法的参与,似乎超出了他的知识范畴——眼前的女子无疑是个造化师。 等伤处的皮肤回复光滑,她才发现自己正处在半跪的姿势,相互间的距离近至气息可闻,马上尴尬地全身发抖。杰罗姆张开嘴,嗯啊了半天,才说出话来。 “你的……同伴……没事吧?” 女孩这才双手合拢,发出一声惊呼。“我可真蠢!我忘了嗅盐瓶!”她从凌乱的行李箱中翻出个小瓶子,喘着气说,“拜托你到马车那儿去!我的同伴晕倒了,请用这瓶嗅盐……” 杰罗姆说:“我知道。你先跟着我,事情还没完……” “先生,”对方用不连贯、但清晰的声调说,“这里最需要帮助的人不是我和我的同伴,请别为我担心!”杰罗姆迟疑地看她挽起衣袖,检查倒地的强盗,然后熟练地复位关节,撕下裙子上的布料,包扎强盗头上的伤口。 “咳咳,这人好像刚要掐死我……” 女孩一边收拾伤口,一边皱眉看着他,还有些雾蒙蒙的眼睛已经看不见羞涩,只剩下医生对病人的专注神情。“见死不救的事不能原谅,请现在就腾出地方,去照看我的朋友。” 杰罗姆不想说废话,在自己大声嘲笑对方之前,就爬起来挤出行李车厢。豪华马车门口的强盗已经被平放在地上,头部仓促地包扎过。女孩无分敌我的高尚情操令他十分反胃,刚开始对可爱异性产生的好感没了一大半。钻进宽敞的马车,里面堆满角枕软垫,穿着马裤的家伙就倒在地上。杰罗姆把嗅盐瓶凑近些,心想唯一比胆小男人更可耻的、就数吓晕过去的男人。见对方没反应,杰罗姆一把撕开衣领,不客气地送出两记耳光。等他发觉对方胸前柔软得过了份,晕倒的一位已经睁圆了眼睛。 灰色瞳仁让他的冷汗一下子冒出来。 ——灰眼睛……一个“高智种”?!朱利安说“造化师和王族贵女”……如果造化师是那一位,这一位不就是“王族贵女”吗? 想到这里,他反倒像喝下一升冰水,冷静地和那人对视。错已铸成,最好的办法就是继续装傻。 “醒了?”杰罗姆皱眉说,“我还以为你被强盗打晕……这不挺精神的!”他顺势站起来,向对方伸出手。“起来吧,强盗都被制服了。”一旦翻脸,也只能死不认账——冒犯王族是重罪,极可能被流放到北方的严寒地带。 躺着的人脸色阴晴不定,杰罗姆的心也跟着七上八下,脸上却是一副不明白兼不耐烦的神情。只见对方咬着嘴唇,尖尖的下颌紧绷着,灰眼睛里露出恼怒和羞愤,杰罗姆眼前几乎出现幻觉:白山苦役营终年不化的积雪和呼啸寒风正向他招手。 对方停了一会,表情松懈下来,整理好衣襟自己爬起来。 最危险的时刻过去了,杰罗姆吓得不轻,本想说两句冷话把戏演足,却一个字也吐不出。他巴不得赶紧离开车厢,摇摇头就往外走。只听对方说:“山上冷,多带点衣服再上路也不迟。” 他全身一哆嗦,僵在原地脑袋嗡嗡直响。 看到他的模样,对方立刻明白了。“我就知道!”那人走过来,一双眼上下打量他。“演技分,反应速度满分,就是胆量不及格——典型的鼠辈!” 杰罗姆估计自己此刻的表现也就20分左右,如果这个易装癖不是王族,自己早给她两巴掌了……现在他可是一筹莫展,无话可说。 对方伸出一根手指,戳着他胸口说:“你完蛋了!哼哼……想不想杀我灭口呢?”一双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恶作剧的光。 杰罗姆从惊惧中反应过来,事情若真的无法挽回,怕也没有用。恢复了一贯的冷静,他拨开对方手指,眼神叵测地盯着她看:“我不敢。我是个鼠辈。”一边说,一边靠近一步。 对方后背顶在车厢壁上,眼珠子一转,泼辣地说:“好一位英雄!现在又想对我施暴吗?” 看更多好文请搜 [完] [本] [神] [站] 喜欢神站别忘了收藏,多多推荐给更多书友! “你也太自恋了!看你这身打扮!”杰罗姆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嘲笑的言语不由得脱口而出。别说是贵族,即使一般人家的女儿也不敢把“灭口”、“施暴”这样的词挂在嘴边吧! 对方表情不变,目光稳稳攫住杰罗姆,只是伸手把脑后挽住的发髻解开。乌黑的长发仿佛“哗”的一声倾泻下来,车厢里暗淡的光线照在她脸上,英气勃勃的小伙子立时变成一位绝代佳人。 五官细致纤巧,跟莹白肤色高度和谐,搭配得毫无瑕疵。杰罗姆一口气没喘匀,只觉对方眉目如画,眼睛有如不生波澜的一泓深潭,唇线更是清晰夺目,让人禁不住设想她换上全套晚礼服时的曼妙姿态。 女子在对方目不转睛的注视下微弱叹息,低声自语着《诗抄》中的断句。“纵使这内心柔弱……” 杰罗姆在塔里的图书馆见过《诗抄》前两卷,这一句属于名叫“海螺”的小诗。“……纵使这内心柔弱,人只见我斑斓的彩壳。”他略微琢磨其中的含义,迫使自己停止胡思乱想,脸上却露出个茫然的表情,迷迷糊糊地问:“啊?” 美女没好气地推开他,下令道:“打自己两耳光!” 杰罗姆马上照办,打完还现出傻笑。“嘿嘿,打得好!” 她意兴索然地别过头,冷冷地说:“恶心……滚出去。” 杰罗姆倒退着走出来,把车门关好,一阵风吹过,背脊感到一片冰凉。 ——妈的!这该死的任务还能怎么办?! ****** A?C?盖博奇怪地瞧着杰罗姆。 他正不安地来回踱步,一会看看远处的大路,一会盯着客人的马车发呆。二十七名强盗全部被擒,唯一没受伤的是去烧马厩的二位——保镖赶到时,他们还在用力敲打燧石,却连个小火星也没点着。 造化师累得不行,已经回到车里休息,不过在她的帮助下一个人也没死,强盗们倒是挺领情的。美女一直没露面,据说她有点晕血,躲在里面不敢出来。 “现在还不能出发吗?”杰罗姆焦躁地问。 盖博说:“怎么走?谁能制住这么多亡命徒?我派了阿诺德去送信,如果当地的治安官不管,就只能等公会的后援。两天之内,我们哪也去不了。” 杰罗姆说:“两天以后我们哪也去不了才是真的!别说我没提醒你,这群白痴肯定是来探路的。一旦我们的实力见了底,下面的对手就不会再给机会了!” 盖博扯掉眼罩,底下的眼珠子看来好端端的。“我不是不明白!可是这群人不能杀也不能放,你让我怎么办?” “有多少长程兵器?” “四把轻十字弓,两张硬弓,箭只倒还不少。” “不够。咱们得连起马车,把正门堵住,所有人退到二楼不靠窗的房间去。储备清水,一旦敌人放火就只能和他们拼命。现在开始,必须小心饮食,厨房里还有两条活鱼,投进水井养着,防备有人下毒。” “不会这么夸张吧?难道他们敢带一支军队来?” “他们不需要军队,空旷的平地上暗算这么明显的目标,让我来,一小队人足够了。一楼可能遭到致命毒气的攻击,所以才上二楼;如果有高等巫师,火球术可以从所有窗口扔进来,随时要准备灭火;注意隐形的敌人,把面粉洒满走道,尽量防止被偷袭……”他从自己可能使用的进攻方式开始分析,说着说着就懊恼地摇头,“任何防御都挡不住敌人的优势,只要准备充分,他们的攻击手段完全无法抵挡!不能在这等死,最好的办法是到最近的小镇,那时敌人就不敢乱来了!” “连夜赶路需要走四小时。”盖博算算说,“一旦中伏,我们被消灭也不会超过二十分钟。” “如果押着强盗一起走,天亮都到不了。”杰罗姆悲观地说,“我想不出还能怎么办,只有听天由命了!” 两人无奈地对望一眼,这时驿站长的喊声传来。“吃饭了!” 饭没吃到一半,门外就响起“嗒嗒”的马蹄声,出去查看的保镖一声惊叫,回来的时候架着神志不清的阿诺德。 “他给打伤了!快叫女医生来!” 杰罗姆看一眼说:“这是‘感染术’,施法者水平不低。他的症状已经很深,但一时还死不了。盖博,你得让外面值守的人和客人马上进来。就现在。”他小声对桌边的霍华德说,“马上去把强盗们看管好!只要有人乱动,打晕再说!” “如果遇上了巫师,他怎么能活着回来?”盖博迟疑地问。 “打击士气的做法。回来的如果是尸体,我们就会下决心死战,让他活着我们还得分出人手照料。没多少时间了,很快就有敌袭!” 各人不再多说,马上行动起来。盖博叫回了守卫,好不容易劝得美女同意进入驿站;其他人三个一组,轮流从水井传递清水,注入能找到的所有容器中;杰罗姆找来人手快速把驿马解下,让四辆马车首尾相接堵住门口,再用长凳和饭桌胡乱加固了前门和一楼的窗格,确保没人能通过。等事情做完,整座驿站已经变成个封闭的空间,一楼只剩霍华德和另一名保镖看管强盗,剩下的人全部集中到二楼正中的三间客房。 然后就是漫长的等待。 “不是说‘很快’有敌袭吗?”一个车夫嘟哝着说。 杰罗姆心中的忧虑有增无减。他和盖博来到楼梯口,低声商量对策。 盖博说:“现在只能空等……他们怎么还不出现?” “我们遇到实战经验丰富的老手了。”杰罗姆按着额头说,“他们料定我们会全力准备防御,消耗了大量体力;天入黑已经五个多小时,让我们等,是为了以逸待劳。人在紧张状态各方面损耗都很大,等过了下半夜,这根绷紧的弦就只能松懈下来。到时我们又困又累,警惕性最差,敌人的突袭会在破晓前最黑暗时发动。” “那就先休息。你和我一人看一边。” “让霍华德回来睡一会吧。” “一楼的强盗呢?” “他们现在连眼都睁不开。”杰罗姆说,“我随身携带强效安眠药,刚才在他们的食水里下了三倍剂量,掌掴都不会醒。” 盖博对他的精确计算只能耸耸肩,大家勉强闭上眼后,他俩就到自己那一面去守夜。杰罗姆面对正门上方的一列窗口,下面就是王国驿道。他曾几十次经历相似的情景,在杜松手下当兵时,几乎没多少安稳睡觉的机会,虽然那时恶梦就困扰着他,但主要原因还是害怕敌人暗夜偷营。每当守夜时,他的精神就自动一分为二,一半是永不松懈的哨兵,一半却胡思乱想,寂寞得发疯。这时他总要强烈思念蒂芬尼,脑子绕着模糊的往事打转,让自己像个裂了缝的水壶,一点点在夜色中渗漏。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耳边除了阿诺德的呻吟——他呆在美女和造化师的房间里——只听到造化师安慰的低语。 杰罗姆想到造化师,只觉得她心地不错,可惜行善太过,有些怪怪的。至于屋里的美女,不知道她究竟太自恋、还是太自虐呢?总之令人头疼,而且十分不可爱。 胡思乱想的工夫,眼角余光发现了一个移动的影子。 如果他没有几小时盯住一个地方呆看,决不会对这道影子产生怀疑。看起来不过是稍稍延长的、一棵朽树的主干投向地面的黑影,此时正悄无声息地在地上爬行。略微考虑一下光源和树干的位置,杰罗姆断定,藏在影子里的是一个高明的游荡者。 他细心注视对方的去向,影子延长到可能引起怀疑的程度,就悄然停下;有大约十分之一秒的工夫,像水银一般脱离原来的位置,融入对面马厩杂乱的投影中,再不能分辨。 ——斥候?先拿你开刀。 他打定主意,向楼梯对面的窗口走去。 ****** ——最后一匹。这些菜鸟别想跑掉。 游荡者取出一只四根尖刺构成的铁蒺藜,用带着厚皮手套的左手掂着,送进固定马鞍的粗皮带内侧。一旦有白痴骑上这匹马,尖刺就会扎破皮肤,注入毒质,让发狂的坐骑把骑士扔下来跺两脚。 ——如果伊素格的胆量有诡诈的一半,这时驿站里就没有活人了!哪用得着做这种手脚? 他暗暗抱怨首领的过度谨慎,虽然规模巨大的游荡者公会由杀手和密探组成,但伊素格残暴猜忌的瞪视能令任何亡命之徒精神崩溃。想到发布命令时首领的表情,他在周遭舒心的黑暗中忍不住紧缩一会。 突然,头顶上传来重物落地声。 ——有人从二楼跳下来?! 手中的十字弓随着他融入一团黑影,他把眼睛睁开一线,均匀地放慢呼吸,只听到马匹偶尔发出嘶鸣。 一分钟过去,没动静。 他有些迟疑,难道不是一个人?这时,一阵急促的跑动声迅速远去,显然是只大个的啮齿动物。他松一口气,从影子里摆脱出来,把湿热的十字弓换换手。 握柄从右手交到左手的瞬间,一个人从马厩的房檐上翻下来,没等落地,一把翻滚的短剑就钉进他左肩。十字弓在波浪般的痉挛中坠地,一开始是惊诧而非疼痛攫住他;等对方握上剑柄,痛觉才开始发生作用。 一双散开的深黑色眼睛慢慢凝聚起来,杰罗姆从“灵视”中回复,默念一个字,伤口流出的血结成了冰凌。游荡者被抽空似的低叫几声,左半身传来的寒意麻痹了他。 “说句话,就能保住一条手臂。” 游荡者抽搐着说:“开口我就死……手臂……没用了……” 杰罗姆想想也是,就把剑刃连着冰结的血肉抽出来,任由对方瘫倒在地。 他搜索敌人的装备,在皮囊里发现剩余的三枚铁蒺藜,目光马上投向马匹。为了便于逃跑,二十匹驿马都没解下马鞍,看来敌人思虑周全,不会留下活口。 “你可以走了。”他捡起对方的十字弓,冷冷地说。 “如果……要射死我,就别等……转身再动手……” 杰罗姆斜着眼看他,“我不必。一群好兄弟被你的忠诚感动,马上会送你回家团聚,希望他们手脚利落点。现在你有十秒钟。” 被这注定发生的暗淡前景折磨,游荡者露出绝望的神情——他的好兄弟会用一个漫长、漫长的欢送仪式款待他,看过上次那个倒霉蛋之后,他有两个月没敢吃肉。杰罗姆冷笑着数数,他对盗贼虽没有偏见,却毫不相信这些人中可能出现宁死不屈的家伙。 果然,十个数数完,对方没动弹。 “所以?” “你们死定了,我……就算开口也帮不上忙……” “我能让人把你和强盗关在一起,你只要全讲出来。全部。请相信,我们也还没活够。你的兄弟不一定是赢家。” 看着杰罗姆镇定的表情,他想一会说:“有一个流亡的死灵法师……” 支持(綄本神站)把本站分享那些需要的小伙伴!找不到书请留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