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此的距離幾乎能夠吞咽對方的呼吸,親密無間地將清瘦的身軀完全圈入臂彎與床之間,是完全佔有的姿勢。 顧知煦感覺自己被抱得很緊,這人又很沉,他有些喘不過氣,推了兩下。 直到被翻了個身,寬厚的胸膛從背後擁了上來,腦袋枕在胳膊上,後頸落下一道又一道的親吻。 【……我最愛的寶貝。】 密不透風的心聲在耳畔傾訴,發顫的聲線,將所有偽裝卸下,將包裹著愛意的克制情緒都發泄在這一聲又一聲的求助下。 【……顧知煦,我能怎麽辦。】 顧知煦眼皮一顫,緩緩地合上眼,他意識到精神開始疲憊,已經超負荷聽著陸或雍太多的心聲。 ……或許。 也多虧了讀心術的能力。 讓他知道陸或雍的心聲。 也第一次真切地聽到了陸或雍的求助。 這個對內對外都何其完美的男人,在工作中有著冷靜果斷的決策力與領導能力,對人親疏有度,身邊一點花邊新聞都沒有;在家中更是對他傾注所有的耐心跟溫柔,對他百分之百的順從,從沒有聽過任何一句抱怨和負面情緒,頂多問他為什麽那麽晚回家的好男人…… 生病了。 陸或雍生病了。 沒有告訴他。 明明是陸或雍教他的愛是自由意志的沉淪,這人卻在不斷地克制愛他的本性。 他將額頭貼近這人的手背,胸口酸澀得難受,用盡最後一絲精力,想再聽聽陸或雍的訴求,卻只聽到耳畔響起的歎息,以及輕輕拍著胳膊,一下又一下的哄睡的動作。 “睡吧。” …… “……寶貝,對不起。” 聲線中發顫溢出的哽咽,鋪天蓋地落下的酸澀情緒瞬間吞沒了他的意識。 …… 第二天。 顧知煦是被鬧鍾吵醒的,還沒睜開眼就下意識地摸了摸身旁,摸到只有涼意的位置才想起什麽。倏然睜開眼,映入眼簾是熟悉的環境,發現在家裡……不對,是在陸或雍家裡,還是在主臥。 他翻身坐起,揉了揉有些疼的腦袋,昨晚做什麽來著?腦海一閃而過皮帶,尺子……好像是給陸或雍量尺寸…… “……” 以後還是別喝了,喝了就失態。 再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還是昨晚的衣服,陸或雍沒有給他換,也就是這人昨晚沒有跟自己睡,估計是他睡了就去隔壁房間了。 叩叩叩—— 正想到陸或雍,恰好這時響起敲門聲。 他以為是陸或雍正想開口,在聽到外面的聲音時,幸好沒喊。 “小先生。”是劉媽。 硬生生地將那聲下意識的‘老公’咽了回去。 “小先生你醒了嗎?” 他掀開被子下了床,光著腳準備走出臥室,又想到什麽跑回去穿上拖鞋,再打開臥室門,就看見劉媽將早餐放在外面的小餐廳裡。 劉媽剛放下早餐,看見顧知煦走出來,慈祥地笑道:“睡醒啦,昨晚是跟陸總和好了嗎?” “和好?”顧知煦狐疑問了句,走向浴室:“什麽和好?” 陸或雍這男人說什麽呢? 他走進浴室,在看見雙人洗手台上他之前收走的東西,一直用慣的用品,又準備了新的一份,就擺在之前屬於他右邊洗手台,就好像沒有離開過。 劉媽站在浴室外,探了個頭進來:“小先生你不是離家出走嗎?” 顧知煦拿起牙刷的手一頓,他詫異地扭過頭,對上劉媽真誠詢問的目光:“……他是這麽說的?” 陸或雍沒跟他們說離婚的事嗎? 劉媽點了點頭:“是啊,前天陸老和夫人打電話過來喊你們回老宅吃飯,陸總是這樣說的,說你們暫時在吵架,和好了再說。” “……”顧知煦沉默須臾,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麽解釋。 他算是知道了,陸或雍想用無數個謊言去給焦慮營造安全港,就是什麽也不肯說,坦誠地放開本性有什麽不敢的嗎? “他呢?” 劉媽聽到顧知煦這麽問,回想了一下:“好像說是去看什麽家具。” “好,我知道了。”顧知煦也不知道陸或雍好端端地去看什麽家具,但至少他知道陸或雍乾脆利索的答應他離婚就是在逃避。 借著自己的害怕在逃避一些事。 比如晚上睡覺時會碰自己,又比如因為焦慮在吃藥的事。 “那小先生你要去找陸總和好嗎?”劉媽心想,她可是背負著陸老和夫人期望的啊,這不指望著能讓她帶點什麽消息回去。 顧知煦看著鏡子中的自己,身上還穿著皺得不成樣的襯衫,這男人沒乾點什麽還真的不至於皺成這樣。 要主動嗎? 他還不夠主動嗎? 那什麽程度才算主動,他們之間做過的事還少嗎,除了最後一步姍姍來遲,剩下的就差當著陸或雍的面自己用手,又或者是…… 臍橙。 “看我心情。” 看他的勇氣。 花了大約二十分鍾,洗漱沐浴過後換了身衣服。 準備去簽賣車和新家的合同。 …… 咖啡廳裡放著悠揚舒適的輕音樂。 靠窗的位置,兩杯黑咖啡相對放著,隱約響起翻頁的聲響。 “我覺得沒問題,看得出顧先生應該很愛惜這輛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