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後的防撞條‘啪嗒’一聲,掉落在地上。 可見力度之大。 陸或雍再次拿起手機,撥通電話,在對方接通時,冷漠道:“從今天開始,所有人給我跟著小先生,他去哪裡,他做什麽,半個小時跟我匯報一次。” “所以他現在哪裡。” 電話那頭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定位,回答道:“在諾金酒店,不過經理說五分鍾前小先生已經離開酒店,沒有帶行李箱,應該是出去吃東西。” 陸或雍聽到是在酒店,沉下氣:“把房間號發給我,跟著他,看看他去哪裡。” “……陸總,你確定又要我們跟著嗎?” 電話那頭的保鏢又開始抓頭了,畢竟之前被顧知煦發現他們後就跟陸總狠狠吵了一架,差點無辜背負了影響夫夫感情的罪名,這次又是怎麽回事,他們也不敢問。 “跟著。”陸或雍心想,再糟糕還能糟糕到哪裡去。 這小祖宗都快不要他了。 但他更擔心的是顧知煦的身體情況。 所以是因為要帶他去看醫生所以很不開心?還是因為今早開車的事批評他?又或者是覺得自己不願意分居生氣了? 那他確實是不願意分居。 電話掛斷,陸或雍再次垂放下手機,沉默地環視著偌大的衣帽間。 這裡很亂,有很多衣服被丟在了地板上,一看就知道顧知煦剛才收拾衣服了,還是隨便亂收,看得出心情很不好,而且沒有拿他最喜歡的那幾套衣服,甚至也沒拿什麽飾品,手表袖扣什麽都沒拿,就只是拿走了幾件衣服。 在這麽大的衣帽間裡其實拿走的這幾件數量一點都不起眼。 但他一眼就看出來顧知煦拿了哪幾件。 他看了會,還是走上前,彎腰一件又一件的將地面的衣服撿起來,省得顧知煦回來又要說怎麽那麽亂。 原先丟在地面的衣服被整齊地被掛了起來,甚至撫順,掛在屬於他們共同放置的衣櫃裡。 陸或雍將玻璃衣櫃門關上,站在面前,佇立了片刻,再次打開玻璃門。 他又突然覺得衣櫃裡的衣服阿姨並沒有收拾得很整潔,於是全部收了下來,丟在一旁的沙發上,越丟情緒越煩悶,那種扼製著喉間的難受,酸澀無力感,連帶著心臟密密麻麻的鈍疼傳遞出來。 最後難以克制的情緒伴隨著此刻的安靜傾瀉而出。 “……顧知煦!!” 雜亂無章的衣服堆裡,一向冷靜自持的人,將臉埋入愛人的衣服裡,汲取著迷戀的氣味,沒繃住的情緒隔著衣物暗啞出聲。 哪裡還是半個小時前跟著跨國合作夥伴高談闊論的溫朗斯文形象,就算合作夥伴是自己厭惡的人都掩飾得毫無破綻。 可就是被愛人冷落的感受逼到失控邊緣,在愛人離開的瞬間,難以克制低落崩潰的情緒。 他真的承受不了自己深愛的人討厭自己。 就在這時,手機響起。 陸或雍眸底微亮,他放下衣服,幾乎是瞬間就拿起手機,卻在看見只是保鏢的電話時,眸底的情緒淡了下去。 他接起電話:“找到了嗎?” 語氣極其冷靜,又是毫無破綻的情緒。 電話那頭有些欲言又止,像是在收拾著措辭:“找到小先生了,就是……” “就是什麽?”陸或雍皺眉。 “小先生在醫院,精神病醫院。” 陸或雍拿著手機的動作僵住,猝然收緊:“……什麽?” “在神經內科,掛他自己的號。” * “最近幻聽的情況如何?” 顧知煦坐在醫生面前,沒戴手套,手交握著,食指一下又一次的戳著掌心,神情平靜:“我能聽到了其他人的。” “那你聽到他們說什麽呢?說你的壞話嗎?”醫生做著記錄。 顧知煦搖頭:“我聽到他們在用心聲跟我對話。” 醫生:“??” “我聽到他們說的話跟當下語境是一致的,就好像是員工表面上答應老板能夠及時完成任務,我卻又可以聽到他的心聲,他正因為這件事吐槽老板是個資本家壓榨人,是能夠符合當下情景的心聲。” 顧知煦看著醫生:“醫生,你懂嗎?” 醫生:“……”嚴重了,這下嚴重了:“也就是,你現在不只是幻聽到你丈夫的聲音?所有人都可以聽到?” “嗯。”顧知煦朝著醫生伸出手。 醫生作為一個在精神疾病診療領域有近四十年經驗的專家,對這樣的患者也見多了,大概率是病情加重了,都能這麽平靜的說出聽到他人心聲這樣荒謬的話。 不過當下主要還是得穩定患者的情緒,就算是知道他有病,也不能夠表現得太明顯,要循循善誘。 於是配合病患,握上他的手。 【糟糕,估計病得不輕了。】 顧知煦握上醫生的手,笑著跟他對視:“醫生,你說我病得不輕。” 醫生:“。”其實有這樣認知的患者也並不少,他是醫生,相信科學。 顧知煦松開醫生的手,垂下眸:“我本來有潔癖,不喜歡隨便碰人,出門都得戴手套,但最近好像稍微好了一些。” 手是聽見心聲的媒介, 但他對這個能力保持著敬畏的態度。 天上可沒突然就掉下的餡餅,最好的方式還是尋求合理保護自己。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