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張氏悍然撲上,長長的指甲宛如刀刃,一下便在蛇蠱老婦手臂上切開數道傷口。 鍾離白提劍躲在孟張氏身後,趁蛇蠱老婦的注意力被孟張氏吸引過去,繞到另一側兩面夾擊。 “嘶嘶!!” 暴怒的蛇蠱老婦一邊揮動六隻手臂去抓孟張氏,一邊甩動尾巴應對鍾離白的偷襲,三者戰成一團,飛沙走石,不知摧折多少樹木。 只是孟張氏前不久剛被柳岐鳴收拾過,傷勢未愈,戰力大減,蛇蠱老婦的尾巴又刀槍不入,破壞性極強,鍾離白一時半刻還無法立即拿下它。 似它這種硬骨頭,山下還有不少。 其中最棘手的,當數那顆巨大頭顱、爛瘡蛤蟆以及冷火女鬼。 這三者,分別被三位騎校拖住。 其中,楚洞玄迎戰的是那名冷火女鬼。 和鍾離白從原身記憶中得知的一樣,這位騎校大人使一把長劍,每次揮出,便是一道數丈長匹練似的劍芒,聲勢驚人。 只是那女鬼也不是好惹的,明明沒有下半身,行動起來卻如風中楊柳,詭異莫測,往往能從間不容發的縫隙中躲過劍芒,而後揮手一灑,漫天冷火飛出,逼得楚洞玄不得不飛身後退。 冷火遇物即燃,不只是鬼怪生靈,房屋、石頭被它沾上,也會燃燒起來。 楚洞玄不斷挪移身位,女鬼的冷火越鋪越廣,大有將整片土地全種滿冷火的勢頭。 兩人正遊鬥間,一道碩大黑影忽然自天而降,重重砸在女鬼鋪下的冷火范圍中。 “咕咕——!!” 原來是另一位騎校林峰一刀將與其對陣的爛瘡蛤蟆抽飛,闖入了楚洞玄和女鬼的戰場中。 爛瘡蛤蟆被鬼火一燎,痛得亂蹦起來,身上爛瘡受到刺激,噗嗤噗嗤往外噴濺毒水,慌忙往沒有冷火的地界撲去。 “哪裡逃!” 林峰大吼一聲,雙手握刀高舉過頭頂,手臂上肌肉鼓脹,旋身拖刀劈出—— 嗤啦! 一道火紅色半月刀光飛出,在地面犁出一道深深溝壑。 爛瘡蛤蟆剛剛蹦起,身在空中,無法轉向,一下被刀光劈中脖頸,肥碩醜陋的腦袋登時與身體分家,毒汁噴灑一地。 解決了蛤蟆,林峰一口氣不停,就要衝過來幫楚洞玄對付冷火女鬼。 楚洞玄抬手斬出一道劍氣,喝道:“不用管我,去幫玉友!” 林峰腳步一頓,抬手撓撓頭,撇嘴往蘇玉友那邊靠過去。 蘇玉友的對敵手段與別人都不同,他兩手空空,一雙大袖中似乎藏了無窮無盡的符籙,每次一揚手,便是一道符籙飛出,火球、冰錐、落雷……各式各樣的手段層出不窮。 但他對付的那顆巨大頭顱,對這些攻擊卻都統統無視,即便被落雷劈中,也只是頭頂稀疏的頭髮炸起片刻,絲毫不影響行動。 這東西的攻擊手段也很粗暴,就是彈起再砸下,位於頭顱兩側的手臂反而因太過細小,完全派不上什麽用場。 巨大頭顱每一次落下,地面便轟隆一晃,多出一個深坑。 “老蘇!我來助你!” 林峰大叫一聲,拖著大刀便撞了上去。 砰! …… …… 牛家村廢墟中央,那口深不見底的坑洞邊緣。 親手釀成這場慘禍的道人負手站在一棟茅屋屋頂,舉目眺望南方。 一道青光從天而降,落在屋頂另一側。 光芒散去,柳岐鳴一手負在身後,一手握拳,目光冰冷地盯著道人。 “閣下好膽量,大姚縣妨礙我鎮妖司捉捕旱魃在先,今日又造下如此殺孽,當真以為能從本銀尉手中逃走兩次?” 道人扭頭看向他,臉上被白色面具蓋住,看不出表情,輕笑道:“銀尉大人不要血口噴人,貧道可沒殺人,做下這一切的,都是貧道那不成器的徒兒。” “嗯?” 柳岐鳴雙眼一眯,上半身忽然向後仰去。 嗖! 一道黑影速度極快地從他原先所處位置掠過,撞塌旁邊一棟民居。 “師父……徒兒……好難受啊啊啊……” 不似人類的聲音幽幽傳來,一隻渾身被黑色鱗甲覆蓋、形如蜥蜴的怪物掀飛壓在身上的重物,抬頭望向柳岐鳴。 道人淡淡道:“好徒兒,去,殺了眼前這人,你的痛苦就能解脫。” “救我……師父救我……!!” 怪物得到命令,粗壯的雙腿在地上一蹬,地面登時陷下去一個淺坑。 柳岐鳴飄身飛起,朝另一座房頂落去。 砰! 怪物一揚手臂,撞塌茅屋半個屋頂,雙腳在廢墟上一蹬,宛如附骨之疽朝他追來。 柳岐鳴微微皺眉,在怪物即將衝到面前的刹那,忽然伸出一直負在身後的右手,五指張開,狠狠向下一壓—— 轟隆!! 怪物被一隻無形大手拍中,瞬間狠狠嵌入地面,體表一片片鱗甲縫隙間飆起絲絲血液。 “哇!” 它張嘴吐出一口黑血,顯然這一下受傷不輕。 不遠處,道人站在只剩下一半的茅屋屋頂,淡漠地看著這一幕,撫掌道:“不愧是統領一郡的銀尉大人,這一式道君大手印已達登峰造極之境,我這徒兒終究只是個上不得台面的廢物,竟連大人一片衣角都未曾碰到。” 下方,怪物顫抖著抬起一隻手,伸向道人方向:“師……” 柳岐鳴面無表情,向下攤開的手掌再次狠狠一壓。 嘭!! 地面瞬間出現一個深陷的大手印,怪物哼都沒哼一聲,便被恐怖的力量碾成肉餅,死得不能再死。 就在這時,他突然神情一變,抬頭向南方望去。 道人也察覺到了,目光挪向和他同一個方向,聲音中帶著一絲笑意:“總算來了。” 柳岐鳴面容嚴肅,在他的瞳孔中,一道烏光正迅速放大。 “吼!!!” 天地間光線陡然一暗,伴隨著震徹群山的咆哮,一隻纏繞著火焰的枯瘦身影撲至柳岐鳴面前,揚手向他遞出一拳! 伴隨著那拳頭,鋪天蓋地的灼熱烈風卷起,頃刻間將周圍房屋、樹木點燃。 拳未至,柳岐鳴腳下的茅屋已經被拳風掀飛屋頂茅草瓦礫,只剩空蕩蕩的梁架,呼地燃燒起來。 柳岐鳴面不改色,抬手一抓,擰身踏步,腰背筆直如一線。 戟出如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