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俠宗。 主峰。 這裡是鴻恩老祖的道場。 虛影消散後,張翠山便第一時間來到了這裡。 “老祖” 木屋前,他輕喚出聲。 “是翠山啊。” “進來吧。” 鴻恩老祖聲音有些虛弱。 “是!” 老祖這是怎麽了? 張翠山狐疑間,應聲而入。 可就在他剛推開門之際。 “噗!” 端坐在蒲團上的鴻恩老祖,一口鮮血噴了出來。 “老祖!” 張翠山驚呼,趕緊上前查探! 前面他就感覺老祖有些不太對勁。 要知道。 今天來的那幾位。 誰的手上沒有沾染過他們天俠宗弟子的鮮血? 特別是那名叫熾焰的。 當年若不是他。 興許天俠宗早就成為了南域第一大宗門了。 現在放他們回去? 必定會聯起手來對付天俠宗。 無異於縱虎歸山! 但老祖還是這麽做了。 再結合現在。 果然! 老祖出事了! 鴻恩老祖擺了擺手。 “無妨,只是淤血。” 淤血? 張翠山面色凝重。 老祖可是天俠宗的頂梁柱。 如果他有個什麽意外,對於天俠宗來說,無疑於滅頂大劫! 可隨著靈力在老祖體內遊走一周後。 凝重的臉色,一片煞白。 老祖體內竟無一絲靈氣! 這. 怎麽可能? “不用大驚小怪。” 鴻恩老祖臉上恢復了幾分血色,淡笑著解釋道。 “所謂洞虛,實為窺覷虛空大道。” “世間萬物,皆從有到無,再由無到有。” “而洞虛境,則是一個從有到無的過程。” “你且看。” 音落。 鴻恩老祖微抬手臂,遠處一個茶碗,瞬間飛到了他的手中。 隔空取物? 別說張翠山這種化神大能了。 只要是達到金丹境的修士,都能做到這一點。 可像老祖這般。 絲毫不帶靈力波動的隔空取物,張翠山簡直是聞所未聞。 難道這就是從有到無? 萬道歸於無形 張翠山想著想著,突然有了一種奇怪的感覺。 就好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眼前閃過。 想抓。 卻一下子無從下手。 可又極力想要抓住。 異常難受。 “緣到之時,自會領悟,切勿心急。” “我就是吃了急求心切的苦啊。” 張翠山疑惑:“那老祖您現在的境界?” “高於化神,但並未達到洞虛之境。” “如果真要有個定位的話,應該算是半步洞虛吧。” 半步洞虛? 就能輕輕松松把一名在化神巔峰停留上百年的巨頭重傷? 那真正的洞虛境,得有多可怕? 張翠山驚愕之時。 鴻恩老祖已起身從牆上取下了一幅畫。 那幅畫,張翠山認識。 正是老祖遊歷凡塵時,帶回來的那山水幅。 鴻恩老祖把畫平鋪在桌上,小心翼翼的程度,不亞於一件先天至寶。 眼底更是帶著幾絲崇敬和不舍。 “翠山,從今天起,這幅畫就當做我天俠宗的鎮宗之寶吧。” 這. 張翠山嘴角一抽。 苦笑道:“老祖,這畫真的有這麽這等價值?” 張翠山的話,似乎是在褻瀆神靈,直接被鴻恩老祖怒瞪了一眼。 嚇得他趕緊低頭。 “你只知道此次突破,我得益於它,但你卻不知道,如果我並非只能參悟其十之一二的話,那今天,就絕非只是半步洞虛了。” “什麽!” 一幅畫中,蘊藏著從化神突破到洞虛的契機,已經夠讓張翠山驚訝的了。 現在老祖居然說,隻參悟了其十之一二? 他可是清楚,自家老祖雖說在各大宗門的老祖級行列中,屬於後起之秀。 但老祖之天資,那是毋庸置疑的。 甚至遠遠高出其他宗門的老祖千百倍。 而現在。 這樣一位天資卓越的巨頭,居然. 究竟是老祖天賦不行,還是這幅山水畫真的高深莫測? 細思極恐。 難道說. 那位叫龐浩洋的年輕人,真的是什麽隱世老怪? 鴻恩老祖似是看穿了張翠山的心思,微微沉吟後,緩緩說道:“其實當初我也懷疑過。” “畢竟到了我等境界,外表不過是一念之事,唯有骨齡方才是判定的根本。” “當日我曾探查過龐前輩的骨齡,確實只有二十歲。” “要不是當時此寶畫墨跡未乾,我也會懷疑,此畫是源自旁人之手的。” 在老祖說話之間,張翠山已經在心裡暗暗思量。 不行。 天俠衛絕對不能派出去! 按現在的情況來看。 保護是肯定多余的了。 現在需要的是態度。 天俠宗的一個態度。 而他。 身為天俠宗宗主。 親自侍奉其左右,相信這個態度,總夠了吧? 面子? 算個屁啊! 別說被人詬病幾句了。 哪怕是有人當面罵他是狗,都無所謂了。 畢竟能侍奉這種巨擘,是多少強者求都求不來的。 只是他哪想到。 有這樣想法的,可不止他一個。 “翠山啊。” 張翠山回神:“呃老祖?” “咳咳,那什麽,自今日起,我需閉關潛修,早日踏出那一步,不過這天俠山上,似乎是沒什麽機緣了,所以我決定,打算再次去世俗遊歷一番,至於地點嘛.就龐前輩那邊吧。” 我…… 張翠山心中一萬隻MMP奔湧而過。 老祖這是在跟我搶機緣啊! 不行。 絕對不行。 張翠山眼珠子一轉,心中想好了措詞:“那個老祖,其實.其實我已經讓秋月過去了,所以.” “秋月?” 鴻恩老祖一愣,隨即看向天際:“她回來了。” 回來了? 不對啊。 自己可是下了死命令。 和那位必須保持寸步不離的程度。 怎麽可能回來呢? 可沒等張翠山想通,鴻恩老祖伸手一招,一名俏生生,美眸中還帶著一抹迷茫的女子,便出現在了眼前。 “師尊?” “老祖?” “我” 寒秋月有些迷糊。 自己剛到山門前,突然眼前一花,就來到了這裡。 什麽時候家門口也擺傳送陣了? 鴻恩老祖並沒有解釋這個問題。 至於張翠山,心裡那叫一個難受。 叫你待在人家跟前,你丫的怎麽跑回來了? 平常你跑回來也就算了,可現在老子正在跟老祖搶機緣呢. 你跑回來,我拿啥來堵老祖的嘴? 寒秋月哪知道自家師尊有這麽多戲。 還是恭恭敬敬的行了大禮:“弟子寒秋月,拜見老祖,拜見師尊。” “起來吧。” 鴻恩老祖面含笑意。 只是這抹笑意,在張翠山看來,怎麽那麽像小人得志呢…… “秋月,你怎麽回來了?” 張翠山心裡有些惱怒,質問道。 寒秋月還以為師尊是怪自己擅離職守呢。 忙解釋:“回師尊的話,弟子感覺到宗門有霞光出現,恐有事發生,所以在征詢了龐大師同意後,才回來的。” 在聽到寒秋月是在征得龐浩洋同意後才回來後,張翠山也沒了脾氣。 大佬都答應了。 他只是個化身初期的小角色,有啥資格說話? 於是只能瞪著倆眼珠子,乾生氣。 反倒是鴻恩老祖,笑得很開心:“秋月有心了。” 誇讚完,他還挑釁似的看了眼張翠山。 惹得張翠山是直翻白眼。 “好了,秋月你也累了,就先下去休息吧。” 嗯? 寒秋月愣住了。 她看了看老祖。 又看了看師尊。 再看了看老祖。 面有難色。 “怎麽,還有事?” 鴻恩老祖微皺眉頭問道。 “回稟老祖,龐大師說.” 見寒秋月有些欲言又止,鴻恩老祖直接說道:“但說無妨。” 有了老祖的首肯,寒秋月也大了些膽子。 “龐大師說,等我回去、回去.吃飯。” 在說完這句話時。 寒秋月倆臉頰,早已經紅霞滿布。 要知道。 天俠宗雖位處南陽國,但也是整個南域的大宗門。 能入得宗門者。 最次也達到了金丹境。 而此等修士。 早已達到了辟谷的程度。 吃飯? 要是被外人聽到。 恐怕早就笑掉大牙了。 但鴻恩老祖和張翠山卻不同。 這等高人還需要吃飯? 自然不是。 此間必定另有含義。 難道是那位相中了這女娃子? 生怕自己兩人不讓她回去不成? 一念至此。 鴻恩老祖連忙點頭:“龐大師既然都說了,那理應去的。” “翠山啊。” “今日宗門內事務繁忙,你就留下來處理吧。” “我陪秋月去一趟便可。” 我…… 我也想去啊! 張翠山一張臉苦的都快滴下墨來。 其實這爺倆,倒也不是真小肚雞腸。 只是機緣在前,如果不把握,就實在有些說不過去了。 行吧。 張翠山心一橫,眼光瞄向了桌上那幅山水畫。 先參悟它再說! 至於寒秋月,則是一臉懵逼。 怎麽聽這話,感覺自己跟個小屁孩兒似的。 出個門還需要大人護送呢? …… 天俠山下。 木屋。 寒秋月離開已經快有一個時辰了。 現在夜幕都已降臨。 龐浩洋站在院子裡,仰頭望天,囔囔自語:“這晚上到底要不要準備她那份呢……” 系統給他的技藝裡。 除了修煉外,所有生活技能算是一應俱全。 所以做飯這塊,自是沒落下。 甚至當初他都想開一家飯館來著。 只是後來聽聞修士一般不吃飯後,才打消了這個念頭。 “算了,不管回不回來,先做了再說吧,總不能讓人說咱小氣。” 打定主意後,回到了屋內。 食材本來是沒有的。 不過龐浩洋還是多了個心眼,全給帶上了。 這個世界可沒外賣。 要是沒有食材,修士無所謂,他就得餓肚子了。 把米蒸上。 又把一塊不大不小的三層肉和青椒切吧切吧。 準備做道農家小炒肉。 說起這小炒肉,還是龐浩洋沒穿越前學來的。 那可是下飯神器啊。 何況龐浩洋這十年來日子過的也比較清苦。 要不是為了晚上招待大美女。 恐怕他都不會下這個血本。 “哎呀!” 可當菜出鍋時,龐浩洋方才想起。 居然忘帶碗筷了。 這可怎麽辦? 他四下張望,最終把視線落在了院子裡的一堆廢材上。 心裡盤算。 應該來得及吧 …… 此時的寒秋月,已和鴻恩老祖停留在了附近。 她指著前面不遠處,正冒著炊煙的木屋,說道: “老祖,便是前面了。” 鴻恩老祖先是朝寒秋月所指之處張望了兩眼,隨後有些惴惴不安的問道:“秋月,龐、龐大師真的要你回來吃飯?” 寒秋月不明老祖為什麽會有所懷疑。 但她還是表情認真的說道:“請老祖放心,寒秋月願以天道起誓,絕……” “誒誒誒,不用起誓,不用搞得那麽嚴肅。” 鴻恩老祖連忙擺手製止。 開玩笑。 這可是連那位都親自邀請的存在。 自己哪裡有懷疑的資格啊。 “對了,你說龐大師為人比較和善,不知道具體表現在哪裡?” 雖說相比較寒秋月,他是第一個接觸到龐浩洋的。 但那天他完全是在惶恐中度過的。 甚至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幅畫所吸引。 至於龐浩洋這個人,他倒了解不多。 現在既然要去人家家裡混飯吃,自然了解多點還是有好處的。 寒秋月歪著腦袋想了想。 然後把今天所發生的點點滴滴,毫無保留的都告訴了鴻恩老祖。 甚至在說到一些有趣的事情時,她還露出了會心的笑意。 可她是說的開心,但鴻恩老祖卻聽得驚心。 特別是當寒秋月說,自己跟那位居然結拜成了兄妹時。 鴻恩老祖差點驚得神魂都出竅了。 “你、你、你是說,你跟龐大師,現在是兄妹?” “嗯。” 寒秋月點頭說道:“當時龐大師說這番話的時候,弟子其實也受寵若驚。” “不過弟子一直有個疑問,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當大師說要以那株柳樹為證時,弟子似乎從那株柳樹上,發現了一絲無法理解的奇怪現象。” “就好像、好像是那株柳樹突然有了生命,而且還在窺視我一樣。” 言出法隨。 絕逼的言出法隨啊。 實錘了! 如果說之前鴻恩老祖還懷疑龐浩洋身份的話,那現在。 有了寒秋月這番話後,他已經能夠肯定。 這位。 絕逼的高人呐! 證實了這一點。 鴻恩老祖看向寒秋月的眼神,都有些不一樣了。 同時心中暗自在慶幸。 幸好當年在面對寒家問題的時候,天俠宗保持的是中立。 否則的話。 就現如今那位對待寒秋月的態度。 恐怕十個天俠宗,都不夠人家玩的。 真是天佑我天俠宗啊! “老祖,您怎麽了?” 秋寒月有些愕然。 她總覺得,今天老祖怪怪的。 “哦,沒事。” 鴻恩老祖收回思緒,語氣認真的說道:“秋月,記得,這將是你一生中,最大的一次機緣,一定要把握住,很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