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距離（2）
  凌晨5點，劉玲就已經起床，哐當作響，搗鼓著開店的食材。
  半個小時後，胡敔蝶的房門就被打開，劉玲喊她起床，不耐煩的，刺耳的聲音。
  盡管胡敔蝶每天調的鬧鍾是5點30分，劉玲也總是會在三兩分鍾前進來，把她弄醒。
  胡敔蝶起床後，穿衣，洗漱，煮早餐，叫弟弟起床。
  劉玲把冰箱的牛奶拿出來，遞給胡志傑，叮囑他多喝，“小傑，多喝點，你已經六年級啦，小升初考試要加把勁，考去中堂一中。別像你姐那樣，在東城學壞。”
  胡志傑嘟嘴道：“姐姐現在在東城也很好啊，每次都考全校前三。”
  劉玲已經把碗裡的湯粉最後一口吃完，放下筷子，說：“你懂什麽！寧做鳳尾也不要做雞頭！你要是去東城準要被人欺負，那裡都是不良學生！”
  他想反駁什麽，聽到她強硬的聲音，也隻好埋頭吃麵。
  胡敔蝶一直默不作聲，她盯著胡志傑的牛奶，想起生物課上講的乳糖不耐症，肚子反射性有點隱隱作痛。
  六點半，劉玲收拾好東西，再三叮囑胡志傑拿雨傘，天氣預報說今天有雨，然後風風火火地出門，送他去上學。
  胡敔蝶一個人洗好碗筷後，不緊不慢地回房間，換上校服，扎好頭髮，檢查校牌。
  出門的時候已經是六點四十五。這時候的街道上還沒有川流不息，偶爾有搭乘著小學生的校車經過。
  路上的行人大多是穿著不同學校的校服的學生，慢悠悠的走去上學。
  暴風雨的前奏，涼颼颼的冷風亂刮。胡敔蝶特意穿上了冬裝的校服，寬松的運動服抵擋不住風的侵襲，整個人被吹得衣服褶皺，貼緊身體。
  好不容易走到校門口，遠遠便看見學生會和值日老師站在兩旁，逐一檢查儀容儀表，合格才能進學校。
  胡敔蝶摸索了一下書包，準備戴上校牌，趕緊進去。
  五分鍾之後，她還是站在原地，身旁的人陸續與她擦肩而過，匆匆走進校門。
  書包已經被她翻了好幾遍，衣服口袋也翻遍了，還是找不到校牌。出門前明明還檢查了，確實是帶在身上了。
  她準備放棄掙扎，直接登記個名字進去，不然等下遲到加上沒校牌一起被扣分。
  正準備邁步向前時，視線之內忽然出現一張校牌，握著它的手指細長，上面的照片讓胡敔蝶放大了瞳孔。
  視線一直沿著手指直至脖頸，最後停到對方的臉上，雙眼皮，鼻梁挺，膚白臉瘦。
  “我的校牌。你先進去，等一下從這裡扔出來給我。”徐奕指著那一堵兩米高的牆，對她說。
  胡敔蝶還沒反應過來，藍色的繩子越過她的耳朵，掛在她的脖子上。
  她怔怔的看著徐奕，骨節分明的手，瘦骨嶙峋的身體，隻穿了一件白色的校服襯衫，冷風中可以看到他透薄的衣衫底下白皙的皮膚，以及凍得發紫的嘴唇。
  徐奕往前推了一下眼前發愣的胡敔蝶，她回過神來之後，快步走進了校門，想著快點把校牌還給他，不然他就要遲到了。
  不一會兒，胡敔蝶走到圍牆下，墊腳跳起來的瞬間，用力把校牌一扔，幸好順利翻過去了。
  徐奕看到校牌以優美的弧度，掉落在他的面前。他向前走了兩步，彎下身撿起來，拎在手上，然後往校門口走去。
  人群之中，就只有他穿著一身純白色的夏裝校服，在一群人的藍白色的冬裝外套裡，他格外引人注目。
  因此，他還沒走進門口，就被一個中年男老師喊住：
  “那位同學，把校牌戴上！”
  徐奕把繩子往脖子上一套，繼續向前走。
  下一秒，還是被叫住了，“不行，頭髮太長了，不及格，快去登記。”
  湯主任看著這個一臉痞氣的學生，猜他準會給學校惹事，不強加管教是不行的。
  而徐奕無視那向自己投來的不屑的目光，隨便簽了一個名字就往教學樓走去。
  胡敔蝶腳步輕快地回到教室，上課鈴剛好響起，班主任已經站在班裡督促早讀。
  她走到座位上坐下，嘴型跟著班裡讀書的節奏，嘴角卻抑製不住上揚。
  徐奕在她心中從來不是令人厭惡的不良少年，他會對同學出手相救，他比誰都還要溫柔。
  想到徐奕在東城生活著、存在著，她就願意承受一切。
  他的存在，對她很重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