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彼岸，縱然發現光景綿長
  一個人的想念可以存在多久？這個問題我深知自己答不上來，當然就我自己來說，我想那將會是一個很漫長的過程。
  漫長到我會忘記是什麽時候開始想念一個人。
  偽裝孤獨，不合群，特立獨行……青春期亂七八糟的認為可以展示自己成熟的方式，在某些時候看起來，傻得叫人心疼。
  其實什麽都可以不在乎的！
  換言之，我們之所以對自己苛刻如此，除卻本身的一部分，更多的是因為別人。
  到底我們活著不只是為了自己。或者可以說，我們活著的很大一部分時間，我們為別人活著。
  盡管境遇不同，世人被迫承受最真實的情感無疑都是件痛苦的事。
  因此，活著本身就是一件痛苦的事情，但是我們卻不能因此而放棄活著。
  說來要藏起自己的煩惱、假裝合群、騙過自己與周遭人並不難，世界上大多數的人都是這樣做。譬如說會念書的人考了高分時，他們只會說自己運氣好、僥幸得到一類的話；美少女遇到羨慕自己外貌的恐龍妹，也會刻意說自己最近皮下脂肪變厚，強調對她完全沒有影響的不美的一面……
  所以說，青春就是一場虛偽的自我貶斥！
  沒有人會喜歡孤獨，我自然也是如此。可是我確實又是孤獨的。
  父母因為工作離開了這個小城，家裡就只剩下自己。當然就這點而言比起寄人籬下，我卻是幸福的多。
  曾有同學提過他寄人籬下的日子，聽了並不會給人覺得人與人之間有所謂的真情。
  就說主人家不會等他放學回家吃飯這點，每每回到家，運氣好吃點冷湯剩菜，運氣不好就是嚼碗不冷不熱的白飯。
  可笑當時我們還打趣他怎麽不在外面吃點，就算啃個饅頭好歹也是剛出鍋的。
  而他後面的話卻讓我們在場的人都說不出話來。
  寄人籬下，吃住在人家不說，自己花點零用錢也因此受製於人，於是他身上每周從來不會超過五十塊錢。堪堪夠他一周往返學校的車費。有時候買瓶水都不敢。
  有特殊情況要點錢也要被問東問西，最後還要在父母恩準下才可以得到幾十塊錢。
  就像他說的，他在親戚家吃住，父母已經給他付過錢，而且多余多分。零用錢同樣是父母提前給了，怎麽到頭來過得卻是冷湯剩飯，花自己的錢也那麽為難的生活。
  有時候實在沒轍，直接讓父母給打點錢，還要被說三道四。自己夾在中間，兩邊不是人。
  而最後，他說:“我爸說，從小到大，他和我媽都沒那麽使喚過我。”說話的時候，他眼色有些異樣，眼圈都紅了。
  父母對於孩子的愛，自然毋庸置疑，而他這句話裡的，還有更深層的意思。
  十幾年的人生，三分之二的時間我在埋頭學習，除了沒日沒夜的用功之外，我所能記起來的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但這些小事，讓我感動，讓我感激。
  我的人生從來都沒有過驚心動魄，向來都平淡無奇。
  刻在記憶裡的只有幼年時候父母溫暖的背，背著我淌過的河，走過的路。還有他們那千叮萬囑的要好好學習的樸實的話。
  只是我現在，卻沒能做到他們所希望的那樣。
  所以現在的我比起為了學習寄宿在親戚家，我更寧願守著這個家，哪怕很多時候，一個人孤寂……
  有過這樣那樣的奢望，想過這樣那樣的可能，然後在睜開眼的瞬間，眼前的一切都沒有任何改變。
  活著，縱然免不了叫人失望，但請記得無愧於心。
  林蕁曾問過我，是否想過在某個人海黃昏，與自己命中注定的人撞個滿懷？
  那時的我忘了回答，而現在，我想說:想過。
  可是問題還在，問了問題的人卻已經不在了！
  燈火滅了半數，我也發現此時再想這些已經完全沒有任何意義。於是拿起手機，我撥通了江陌鈺的電話。
  嘟了一遍又一遍，電話裡響起一個懶洋洋的聲音。江陌鈺無力的說了聲:“喂。”
  “大晚上被人打擾感覺很不爽吧！”
  “什麽意思？”
  “沒什麽意思。”我說。江陌鈺顯然因為睡意使得腦子不清醒，思維跟不上我的節奏，“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說你丫有病吧！”江陌鈺似乎氣急敗壞，大概不知道是我打的電話。
  “嘿，確實有病呢！”我說。
  短暫沉默之後，我把手機從耳朵邊又拿開一段距離，跟著響起江陌鈺的咆哮，“白川，你個混蛋二百五，有病就去治，別煩老子！”
  於是手機裡響起了一陣盲音……
  生活就是在這樣的埋怨，吐槽中像一個玩笑，玩著玩著就笑了，笑著笑著就哭了，哭著哭著就一天天過去了……
  總在不經意的年生，回首，
  彼岸，縱然發現光景綿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