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惡魔的交易
  “滾吧！”
  為了早點開始醫治瓊恩，奧芬決定盡早結束戰鬥。
  就在【黑騎士】後退，從白色騎士的身邊離開時……
  失去了武器的【幽靈天使】猛然起身，揚起漫天塵土。
  拉格並沒有如所承諾的那樣離開這裡，反而控制著【幽靈天使】化掌為刀，朝著背對著他的【黑騎士】用力劈下。
  【幽靈天使】的掌尖形成了一股風刃，呼嘯著朝【黑騎士】的後背打去。
  “哇哈哈哈！你上當啦！臭小子！”
  一陣劇烈的衝擊伴隨著呼嘯聲襲向【黑騎士】的背後，奧芬感到背後一陣劇痛，駕駛艙內不住的上下晃動。
  “唔！”
  “沒有劍又怎麽樣？【幽靈天使】的四肢可是都可以使出真空斬的啊！給我去死！”
  拉格又恢復原本的狂妄態度，嘲笑道。
  只見【幽靈天使】在拉格狂笑的同時不斷揮動著雙臂，兩隻手掌如雙刀一樣劈砍向空中，形成了一道道風刃急射向奧芬。
  可是這些風刃並沒有如他預想的那樣切斷【黑騎士】的身體。
  【黑騎士】就這樣頂著對手的攻擊，一步一步地朝著他走去。
  “為什麽？不可能？我的真空斬就算是盾牌都能輕易斬斷的！”
  “你這種花拳繡腿，就算是我再讓你斬一萬次，都傷害不了【黑騎士】！”
  幾抹刀光如閃電霹靂，撕裂了【幽靈天使】面前的空氣，照準它揮動的雙手斬落。
  “哇啊啊啊啊啊啊！”
  在慘叫聲中，【幽靈天使】的雙臂飛向了天空，消失不見。
  拉格跪在地上，再度大聲討饒。
  “慢著！慢著！我這次真的不能再戰鬥了！”
  “你不是說四肢都可以用出真空斬嗎？你還有雙腳呢？”
  拉格滿頭的冷汗，他全身心的擠出了自己認為最為討好的笑容，在駕駛艙內點頭哈腰的說道：“呃……嘿嘿，我一時激動，編的有些過火了。我怎麽可能用腳呢。”
  “哼……”奧芬閉上了眼，深深歎了口氣，隨後突然怒目圓睜：“那你就去地獄裡繼續編吧！”
  【幽靈天使】的駕駛艙被彎刀刺穿，失去控制的騎士往後傾瀉，就此倒在地上。
  轟隆！
  ……
  這裡是一望無際的平原。戰勝了追兵後，奧芬等人與哥爾卡斯匯合，在這片平原安營扎寨。
  持續了一整夜的奔波讓瓊恩又再次陷入了昏迷，經歷了整整兩個多月的折磨，他還能堅持到安全撤離才陷入昏迷，已經可以說是個奇跡了。
  國王騎士團的所有人在看到了瓊恩的慘狀後都陷入了沉默，一些原本希望救出瓊恩後靠著瓊恩的威望組成反抗軍推翻貴族的人更是絕望萬分。
  “我們從今以後，該怎麽辦？”
  每個人心頭都響起了這個疑問。
  法兒帶人幫瓊恩換好繃帶後，走出了臨時搭建的帳篷，看著周圍陷入死寂的團員們，大聲斥責道：“你們在想什麽？一切還沒結束呢？我們要帶著瓊恩去魔古島！那裡一定能找到治療瓊恩的方法！”
  四周登時因為這席話而鴉雀無聲。
  奧芬也站了出來，說道：“沒錯，我們一起去魔古，那裡一定能有辦法治好瓊恩！這一次我會和大家一起，我們一起去！等治好了瓊恩，我們再找到救出西瓦的方法，最後大家一起回到法昂斯，從哪裡跌倒了，再從哪裡爬起，把那些貴族徹底推翻！”
  每一張疲憊不堪的臉都注視著奧芬，似乎頗為訝異。緊接著下一瞬間，眾人歡聲雷動，從四面八方湧來。
  “沒錯！”
  “我們本來就只是被王國拋棄的一群人！這次根本不算什麽！”
  “只要大家在一起，無論什麽事都難不倒我們第十三班！”
  “有奧芬在，我們一定有辦法的！劍聖也阻止不了我們！”
  ……
  夕陽下，瓊恩默默的坐在草地上，看著逐漸落入地面的太陽。
  “瓊恩，你好好休息會，我去準備晚飯。”
  法兒拿出一個軟墊，放在瓊恩的背後，讓他能舒服的躺在草地上看著太陽。
  瓊恩沒有回應她。看著他孤寂的表情，法兒痛苦的搖了搖頭，轉身朝著不遠處的營地走去。
  看著落日，瓊恩想要站起來，卻發現根本動不了，他全身所有的肌腱都已經被切開了，現在的他就連自殺的能力都沒有。
  完了，全都完了，這個身體已經徹底毀壞了。
  這個世界上已經沒有能治療他的東西了。
  在地牢的時候，德古斯比曾經來看過他一次。那還是豪斯侯爵擔心尤金做的太過分，在問出密室的打開方法前就把他弄死，才想讓德古斯比先治療一下他的身體。
  他還清楚的記得德古斯比當時的話。
  “不可能，他的身體已經沒救了，就算能活下去，從此以後也是一個廢物。教廷的治療術對他的身體也無能為力。”
  連號稱能夠將死人救活的教廷治療術，也對瓊恩的傷勢無能為力。
  他再也無法站立、再也不能握劍、再也不能施放魔法、甚至連生活都已經不能自理。
  他看到了那些貴族們在看到他身體時，眼中閃現的睥睨和譏誚。那些貴族已經連殺死他的欲望都沒有了，在他們眼裡，他已經成為了徹頭徹尾的一個廢物。
  這樣的自己，還能做什麽？
  不，什麽都做不了了。
  他將永遠躺在床上，靜靜等待自己的肉體死亡和腐爛。
  “害怕嗎？絕望嗎？你還能看到你自己的未來嗎？”
  奇怪的聲音突然傳入他的腦海中。
  瓊恩雙目無神的看著他的手掌，在那隻如今已經骨瘦如柴的手心中，正躺著一枚奇怪的戒指。
  正是那枚瓊恩從魔族遺跡中帶出的魔眼之戒。
  上面那顆眼珠散發出邪氣，有如活物一樣的血紅色眼珠，正凝視著瓊恩。
  它是什麽時候跑到瓊恩手上的？瓊恩疑惑不解。在楓丹白露宮的地牢時，尤金應該已經把他身上的所有一切物品都拿走了。為什麽這枚戒指還會在這裡。
  瓊恩的四周突然變得一片黑暗。
  在這無盡的黑暗中，那隻血紅的、黯淡的眼睛正看著他。
  “擁有魔眼之戒的生物啊，你有資格和我簽訂契約。”
  一個聲音突然在瓊恩的腦中響起。
  不知道為什麽，他看著這枚戒指，那聲音似乎是這枚戒指所發出的。
  瓊恩害怕的想要將戒指扔出，卻發現自己的手根本就抬不起來。
  那個聲音又響起來了，在空曠無物的黑暗中回響。
  “你想要獲得力量嗎？”
  “你想要實現理想嗎？”
  “你想要去建立一個新世界嗎？”
  “你還想拯救你的愛人嗎？”
  “我……”
  下一刻，瓊恩的淚水如泉湧般流下，他努力張開口，剛說出了一個字，那個奇異的、和人類相異的低沉聲音再度響起。
  “你做不到了，作為一個生物，你這一生的歸宿就是躺在床上，終老一生……”
  “你的身體已經被徹底摧毀了。”
  “沒有人會再需要你，沒有人會再注意你，你最愛的人將離你而去。你將永遠注視著別人的背影而活。”
  瓊恩的身子劇烈地發抖。他看到了，在黑暗中，西瓦的身姿。
  西瓦微笑著看著他，但是卻轉身逐漸離去。
  “西瓦！”
  瓊恩大叫著，想要爬起來追上她，但自己的身體卻渾身無力。
  在他的面前，西瓦微笑著挽上了另一個男人的手，當看到那個人的身影時，瓊恩的眼睛裡閃出駭人的光，癱瘓的雙手死死敲擊著地面。
  “奧芬！”
  低沉的聲音再度響起，在他耳邊低沉地開口：“你已經成為了廢物了，那個女人就是你心靈深處最終的願望，但通向那個願望的道路已經徹底被切斷了。”
  “但是……你還有機會。你還有機會獲得新生。”
  “你還有機會改變一切。”
  “你可以獲得改變一切的力量。”
  那個低沉的聲音在黑暗中做出了最後的誘惑。
  “你可以得到那個女人！”
  “只要你在內心同意將你自己的血肉獻給主宰！我就給予你實現一切的力量！”
  奧芬……只有西瓦，我不願讓給你……
  “我願意。”
  瓊恩用嗚咽的聲音，對著那顆血紅的眼珠回答道。
  當瓊恩的話音落下的同時，那顆眼珠在他的眼前變大。無數根有如血管一樣的觸手將他包裹。才一接觸，他立刻感到被碰到的部位像是燃燒了起來，那些觸手刺入他的身體，從觸手中流出了不知為何物的綠色液體，順著觸手進入他的血管中，在他的體內洶湧地流動。
  他頭痛欲裂起來，不知道是何物的記憶正在瘋狂湧入他的腦海中，他的眼前出現了那些記憶的片段，宇宙、星空、數不盡的怪物。
  到最後，觸手緊緊捆緊了他。
  瓊恩感覺到剛才湧入他鬧鍾的那些記憶不斷的匯集在了一起，在自己的體內形成了一個名為主宰的意志。這個意志已經獲得了他肉體的控制權，正在不斷侵蝕著他的神智，對方想要抹去他的記憶，他那過去，作為一個人的所有記憶。
  絕望。
  不！我不會忘記的，那些過去的記憶，是我最寶貴的東西。即使是將身體交給你，也不能奪走這些。
  瓊恩這樣在心中吶喊。
  一直到最後，瓊恩的意識終於消失在了黑暗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