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新王 法昂斯，以王國之名命名的這個王都，如今籠罩在一片恐慌的氣氛中。 王都的大街小巷，被吊喪的旗海插滿。王國的國王卡佩一世，在不久前，於外出狩獵的途中，在一個名叫阿圖瓦郡的不知名的鄉下地方遭遇了亡靈天災的爆發，和他的兩個王子一同喪生於亡靈的魔爪下。 生活在王都的人們，此刻根據他們的地位，而劃分成了兩個陣營討論著截然不同的東西。 王都內的平民如今議論最多的是那可怕的亡靈。傳說中的亡靈天災再度出現，許多平民事前沒聽說過這個詞。不過，很快大街小巷就流傳開了那些所謂幸存者的證詞。已經有幾千人在亡靈天災下變成了亡靈，那些恐怖的亡靈會吞噬人們的靈魂，被亡靈殺死的人將成為亡靈的一份子，在這個世界上永遠痛苦的活下去。 至於貴族，他們對還遠在王都之外的亡靈並不關心，這幾天貴族之間最為關心的，莫過於楓丹白露宮中的那個王座。 如今的法昂斯，陷入了沒有國王，同時也沒有王位繼承人的危機。 卡佩一世一生評價並不高，許多人認為他都將治理國家的興趣用在了女人的肚皮之上。可是，國王在女人身上所花的力氣與他的收獲顯然不成正比。卡佩一世只有兩個孩子，大王子魯伯特?卡佩和二王子勞倫斯?卡佩。現在這兩個王子已經和卡佩一世一起去見了創世神。整個王國就連找一個女孩繼任為女王的機會都沒有。 王國的大貴族們如今結成了不同的陣營，幾個和國王沾有遠親關系的大貴族都希望能坐上那個王座，但卻又知道一定會有人出面反對。在法昂斯的夜幕下，每天有形形色色的人們出沒於幾大貴族的府邸。 今天，這些大貴族齊聚在楓丹白露宮中，他們來到了位於王國的會議室中。這次會議將最終討論出王國的新國王。 周圍的鄰國因為國王之死和亡靈天災的事件已經出現了異動，尤其是布萊登這個世仇國家，正在不斷調動兵力。法昂斯需要立刻推舉出它的新王，帶領他的臣民面對接下來的各種問題。最少，那些貴族需要一面新的旗幟來統一所有貴族的意識。 大學士派席爾依舊站在會議室的中央，低垂著頭，看不出他究竟是睡著了還是在聽著周圍的爭論。依照卡佩一世離開之前的吩咐，代行管理國家的貴族大臣們則分立於他的左右兩旁。依照著他們私下的達成的交易涇渭分明的分成了兩派，為了會議室中央那空著的位子而吵鬧著。 “我提議由豪斯侯爵繼任王位！豪斯大人的祖母是先王的姑母，豪斯家族中留著法昂斯王室的血脈。豪斯大人也是我們貴族的榜樣。無論是威望還是財力，豪斯大人都足以繼承王位！” 一名貴族正大聲的向眾人發表自己的見解。在他的身後，王國財政大臣豪斯正眯著眼睛看著周圍的眾人。 豪斯一族的族長歷代擔任著王國的大臣職位，他們的家族因為卓越的地位，而在100年以前曾經被王室賜婚，獲得了王室的血脈。在目前幾個和王室有親戚關系的大臣中，豪斯是血緣最為接近王族的貴族。 “那畢竟是100多年前的血脈了，這種理由連王都的平民都不會信服。另外，如果財力是決定王位的條件的話，那那些商人不都成了國王候補了？” 對面的反對派中的一名貴族提出了異議，他周圍的幾個人聞言都發出了譏笑聲，表達了他們對讓豪斯繼承王位的否定態度。 這樣的爭吵已經持續了一個多小時，無論哪一邊提出了自己的人選，另一邊都會拿出自己的反對理由。 大家之前都是貴族，是國王的臣子，要看著以前的對手突然踩在他們頭上，沒有一個人會輕易信服。 “夠了。” 大學士派席爾突然製止了他們的爭吵，他只是輕聲的說了一句話，卻讓周圍的眾人感覺是在耳邊大叫了一聲。從派席爾的身上，一股無形的威壓壓迫到眾人身上。 “王國不能沒有國王，布萊登的大軍已經迫在眉睫，阿圖瓦郡的亡靈大軍也不知道什麽時候會來到王都，今天你們必須選出一個國王！” 派席爾一改之前的默不做聲，一雙蒼老的眼睛環視著眾人，卻給別人一種被九級魔獸瞪視的感覺。 派席爾咳嗽了一聲，收回了目光，眾人立刻感到之前那可怕的威壓消失了。 “老國王的兩位王子雖然也一同離開了我們，但法昂斯王室的血脈並沒有斷絕。現在還有一個王位繼承人存在。” “什麽？”周圍的貴族議論紛紛。其中一些人則似乎明白了派席爾所說的“繼承人”是誰，露出了不敢相信的目光看著中央的派席爾。 “卡佩一世陛下尚有一位王子流落民間，有了國王的直系血脈，相信也能讓王國的臣民們信服。” “派席爾，你這個老滑頭……”豪斯暗地裡咬牙切齒，派席爾的提議擊中了他的軟肋，只要有了國王的直系血脈，他這個要追隨到100多年前的血統的備選人，沒有人會再提起。 擁立一個在民間的王子，是所有貴族都能接受的提議。更何況，那個在民間的王子在朝中根本沒有根基，一切的事物都必須仰賴他們這些貴族。王國的權力將牢牢被在場的大貴族抓住，甚至建立一個類似布萊登那樣的貴族議會，架空國王的權力都是可能的。 眾人很快達成了協議，即使有異議者，也只能在心裡暗暗壓製住自己的不滿。 派席爾默默看著面前的眾人，在心裡暗笑著，回想起昨晚的時刻。 …… 昏暗的房間內，眼前的男人靜靜地站立在那裡，瓊恩盯著面前的派席爾，說道：“……給我一次機會。” 瓊恩重複道：“改變這個國家的機會。” 瓊恩就這樣加重了語氣：“讓我改變這個瘋狂的國家……” 已經有75歲，站立的姿勢也看上去搖搖欲墜，仿佛一陣微風就能將他吹倒的派席爾，此時的雙眼卻發出精光。 巨大的壓力從面前的老頭身上傳出，那股壓力讓瓊恩感覺，只要對方的一個念頭，自己就可能立刻死掉。 “你的面前是一條艱難的路。” 大學士派席爾，他是一個平民出身，但他獲得大學士的地位並不是靠著向貴族們獻媚，巴結貴族得來的東西。他其實是王宮內唯一的八級魔導師，依靠著自己的力量和知識，他獲得了三代國王的信任，以及足以影響朝政的實力。但他卻一直在王宮內保持中立，很少插手政治，只是作為國王的智囊出現在人們的面前。 “是的。你現在是王國唯一的王位繼承人。但只要你登上了王位，就得和厭惡你的巨大的勢力正面碰撞，這一點無可避免。我不認為你會有勝利的機會，與其讓你成為那些貴族的傀儡。你不如在這裡……” “死掉是嗎？” 派席爾老了，長年的宮廷生涯讓他從對貴族的憎恨，到現在的漠視。他現在唯一的信念是保持王國的安泰，消除不安的種子。 這是個賭博。 至今為止，派席爾一直慎重地保持著王國的均衡，現在這個均衡已經出現了裂縫，如果他不做出決定，王國就將出現內亂，全面戰爭將會爆發。 面前的年青人，有可能改變這個王國，保持王國的安踏嗎？ 派席爾的記憶回到了他8歲的時候，那一片屍海，在那堆屍山中，躺著他的家人的屍體。在與布萊登的衝突中死去的家人，臉孔因為恐懼而扭曲，眼睛求救似的睜得老大，死死地盯著他。 “你已經得出結論了吧？” 瓊恩笑了。即使成為國王，沒有政治根基的他，權力也將被掌握在大貴族的手中。 瓊恩只不過是個傀儡而已。沒有自己的意志，不被任何人所期待，只要按照吩咐的言聽計從就好的，被人操縱的名為國王的人偶。 可是這樣就好。這樣就終於能邁出實現自己理想的第一步。 瓊恩想。 …… 第二天，慶祝國王登基的鍾聲在法昂斯城的各個角落響起。而在楓丹白露宮的外頭，同時響起了巨大歡呼聲，那突然而起的巨大響聲簡直會讓人以為是發生了爆炸。 讓大地為之動搖，讓人想要捂住耳朵的歡呼聲響起。 而這全部的一切，在王座上的瓊恩都已經預料到了，之前在平民間所悄悄埋下的種子，終於發芽了。 一個個被編織出來的英雄故事。雖然從完成度考慮還根本不能叫做故事，只不過是一句又一句，彼此都毫無聯系的、流言一樣的東西罷了。 “聽說流著老國王的血，之前從沒聽說過的新任國王，只是一個人就救出了陷入亡靈天災中的幾百人。” “亡靈天災現在還沒有到達王都，據說是因為新國王給了它們重創，亡靈天災已經沒有余力蔓延了。” “聽說這個新國王是國王側室的兒子。之前一直都被貴族們虐待，看起來他應該是站在民眾這一邊的人才對。” 這些許許多多、真真假假的流言，以尋常來說無法想像的飛快速度從王都開始，向全國蔓延開來。就好像一切都事前安排好了似的。 而這眾多的流言，追究起根源來，其實都從瓊恩回到王都後才產生的。 就這樣，在某個被奧芬稱為金發騙子的計劃下，一個新的英雄誕生了。能夠打破這個國家黑暗的新英雄誕生了。名叫瓊恩?卡佩的英雄王誕生了。 派席爾看著跪倒在王庭，大聲向貴族們訴說著民間留言的士兵，笑了。他低估了王座上的那個人的手段。 這個情報，讓周圍的貴族們狂怒不已，民間的謠言讓他們將新國王當成傀儡的難度提升了一點。這些貴族不得不收起輕視的目光，重新審視王位上的金發年青人。 “那個騙子成國王了？” 睡眼惺忪的奧芬從床上爬起，整個王都現在都處於異常吵鬧的狀態，他不得不從床上依依不舍的爬起，隨後聽到了學院內那巨大的歡呼聲。 “英雄王瓊恩萬歲！”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