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浦江大橋。 “這裡有人跳河!” 一名少女跨坐在大橋圍欄上,那道蕭瑟的身影仿佛下一秒就會墜入江中,被滾滾洪濤瞬間吞沒。 橋上圍了好多人,裡三層外三層的,交通已然陷入阻滯。 “都別過來!再過來我就跳下去!”少女厲聲尖叫,滿臉的淚痕昭示著她此刻多麽傷心欲絕:“禦琛哥哥竟然結婚了!他怎麽能娶別人!那個女人根本就配不上他一根頭髮絲!” 少女聲線淒厲,本來兩隻手抓著圍欄,此刻竟抬手揪自己的頭髮瘋狂的隨風搖擺,那姿態不像是誰結婚了,倒像是誰過世了! 蘇言諾被警察帶著擠過人群,看到的就是這一幕。 “蘇小姐是吧?”民警看著蘇言諾,像是看到了救苦救難的菩薩:“您快勸一勸這女孩吧,她情緒太激動了!” 蘇言諾很想配合民警的緊張焦灼感,可她就是那個“配不上戰禦琛一根頭髮絲”的女人…… “小姐姐……怎麽稱呼?”蘇言諾上前一步,控制著自己的表情:“我就是戰禦琛的新婚妻子,你別激動,有話好好說。” 蘇言諾的聲音細細軟軟,走到女孩面前,既沒有像是女孩那麽激昂瘋狂,穿著也是簡單的米色長裙,跟眼前的雖然激動,但是依然看得出來時尚性感的女孩比起來,像是鄰家小妹妹。 但是蘇言諾剛一擠進去,卻比扒著欄杆的女孩更吸引目光。 蘇言諾並不是驚豔的類型,渾身上下跟沒有絲毫的張揚豔麗,但是她出現在人視野就隻讓人想到仙氣逼人四個字。 毫無瑕疵的肌膚像是陽光下的雪,一雙安靜的琥珀眼睛如同靜謐深邃的湖,還沒說話就仿佛藏了一片星海。簡單的長裙穿在她身上說不出的飄逸出塵,身姿纖細修婉,潔白的裙擺飄起,人們甚至有一瞬怕眼前的女子會禦風而起的錯覺。 連跳河少女都愣了愣,隨即更崩潰地嘶吼道:“沒有人能嫁給戰禦琛,你也不行!” 蘇言諾的眼皮跳了跳,真想把跳河少女拉下來:誰想嫁給戰禦琛啊,你行你上啊! 話說她那新婚老公,結婚三個月都沒打過一次照面。 人倒是很帥,屬於光看照片就讓人心慌腿軟,英俊霸道大長腿讓女人尖叫著給他生猴子,眼前的跳河少女就是現成的例子! 但是—— 蘇言諾的畢生目標是當個標準的高階米蟲富二代,完成她混吃等死的上半生,再嫁個有錢的老公承包她混吃等死的下半生。 戰禦琛是個豪門殘次品,注定無法承包她優渥豪華的富婆下半生。 這三個月裡,她一直愁著找個什麽借口離婚! 我這麽一個無數香奈兒紀梵希海藍之謎,穿搭技巧神態禮儀特訓堆出來的神仙小姐姐,可不是給民工欣賞的! “我喜歡他這麽久,他跟我說的每句話我都牢牢記得,他看我的眼神我都能如數家珍,聽到他的聲音我的心跳就會無法控制!”少女歇斯底裡的聲音傳來。 機會,不就在眼前嗎? “雖然我很心痛,但是我能理解真愛是沒有罪的。” 蘇言諾深吸一口氣,眼底開始醞釀柔弱脆弱的光點 “我認識他兩周對他表白了37次,我的小姐妹都知道我這輩子總共追過56個男孩,他是我最最最愛的一個!”少女眼淚狂飆。 ……這婚外情怎麽奇奇怪怪的,蘇言諾皺眉。 “我喜歡他喜歡得能瘋掉,他怎麽能偷偷娶你……”少女繼續嚎啕大哭:“我每天夢裡不喊他的名字200次,就不會醒過來!” “既然這樣,你現在下來,我這就和他離婚。”蘇言諾果斷打斷這種風格奇異的婚外情,柔弱的淚光閃閃,表情淒苦而無奈。 “每次看到他我的心跳……”啊?離婚?這個談判進度,爽快的態度,讓瘋狂自我剖白的少女有點蒙,狂飆的淚水止住了:“啊,你說真的嗎?” 連剛剛好事的人都有點看不下去:“這位小姐,這聽上去就只是這個小女孩的單相思,你老公未必搭理她了。婚姻不是兒戲,不能說離就離啊。” “不,我在這段婚姻中,也看不到希望了。”蘇言諾抽噎的說。 “你下來,我就跟你們一起去民政局。”蘇言諾恨不得把少女拖下來直奔民政局,快的話不僅能拿離婚證,少女跟自己便宜老公的結婚證,都能順便領了! “都讓一讓,男主角來了!”蘇言諾剛想要上前,一個聲音傳來。 蘇言諾不得已回頭,在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眼就看見了那個寬肩窄腰,身高一米九,刀刻般的容顏,每個角度都是無死角硬照的男人。 男人蹙眉擠進人群的樣子,連打定主意要拆散自己婚姻的蘇言諾,都忍不住呼吸停了一拍。 顏值A到這種程度,能讓所有女人暈暈乎乎地說I do! 可是蘇言諾的目光落在戰禦琛不甚挺直的褲腿上,熱切的眼神立刻就冷了下來。 看!他褲腿上甚至還帶著幾個泥點,我是要嫁進豪門完成自己富婆一生的女人,怎麽能嫁給一個民工! 跳河少女看見戰禦琛就熱切得前後一致多了,立刻破涕為笑,騎在欄杆上對戰禦琛狂招手:“禦琛哥哥,你是不是想明白了,你也舍不得我對不對,你會給我機會……?” “我們已經結婚了。”戰禦琛面無表情,一句話截斷少女滿眼期待的話,順手把蘇言諾拉到他身側。 結婚三月都沒見他踏進他們的新房一步,這種所有人看著的時候,突然的恩愛讓蘇言諾有點驚悚,接著戰禦琛還握住了她的手。 “我們可以離婚的!”蘇言諾被男人一握,差點彈起來拔高了音量。 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蘇言諾,用“原配大方地有點智障”的眼神。 最讓蘇言諾介意的絕對是戰禦琛的目光,他的眼睛狹長,沒什麽特別表情,純黑的眸子卻如同流動的墨,深不見底,像是可以把人心最深處的陰暗輕易捕獲。 蘇言諾頓時如芒在背:“……人家女孩為了你不懼生死,你不應該對她負責嗎!” “不應該。”戰禦琛淡淡回答,拉著蘇言諾就走。 這……也太果決了吧,還讓不讓我發揮了! “等等……就算不負責,對愛你愛得這麽深的妹子,你好歹安慰一下。”蘇言諾拖著戰禦琛的長臂。 我等了三個月才等到現在的機會! 這麽輕飄飄地離開,不甘心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