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舉著病歷單解釋,他讓兒子替是因為要做闌尾炎手術,而且他兒子經常跑長途,只是沒遇過這種事,一時被嚇壞了。 趙平壤沒心情聽他說,還有一攤子事要處理,誰知那女人忽然跪下,哭著說不要絕了他家的路。她小兒子還在讀中學,大兒子和丈夫沒別的本事,只會跑個貨車,如果這事鬧大了,往後他兒子不可能再跑貨車了。 趙平壤趕緊把她拉起來,女人不起,從包裡摸出一個塑料袋,說裡面是三萬塊錢,這是他家僅有的錢了。 趙平壤不收,把她攙起來找人送了回去。 警方已經定了責,貨車司機負全責。監控裡顯示貨車起初只是冒煙,後來起了明火,倆司機下車慌了神,脫掉衣服撲火,後來火勢大起來才想起報警,然後直接就跑掉了。消防車趕來滅了火後,根本沒在車裡找到滅火器。 司機解釋說滅火器過期了,新買的忘記放上去了。 趙平壤跑了一天,傍晚坐在辦公室查可流動資金有多少,算好全部轉出來備用。忙完打開手機微信,葛洲壩私聊他,要是資金有缺口她可以投,趙平壤謝了她好意拒絕了。 薑豫安打電話給他,埋怨這麽大事怎麽不說一聲,還是薑茂在飯桌上提了句。趙平壤說沒事兒,薑豫安說要是有難處,他那邊有錢,可以隨時幫忙。趙平壤說能解決,笑著拒絕了他的好意。 晚上又接到母親電話,吞吞吐吐地問他手頭緊不緊,昨天帶他父親去了北京複查,結果不樂觀,醫生讓家屬有個心理準備。 趙平壤沒說二話,把手頭僅有的錢都轉了過去,給銀行的前同事打電話,想用房產證做二次抵押,看最快能拿到多少錢。 這邊薑豫安掛了電話,易妁秋說:“我介紹了北京的醫生讓老趙去複查,結果出來了,有複發的跡象。” 薑豫安說:“今年是怎麽回事,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我們院裡陸續有兩位同事提前退了,一位肝硬化,一位腰肌勞損嚴重。” 薑茂和易妁秋看著新聞,都沒做聲。 薑豫安準備去泡腳,薑茂先他一步過去,給木桶裡兌好熱水,又扔了些中藥,端到客廳的一側給他泡。 薑豫安看了眼易妁秋,朝她道:“我回衛生間泡。” “哪泡不一樣,這能看新聞,”薑茂看他,“你為什麽老看我媽眼色?跟我媽能吃人似的。” “我媽辣麽溫柔。” …… 易妁秋懶得理她,隨口問道:“工作室什麽時候搬?” 薑茂站在沙發旁說:“十月六號大吉,宜搬遷。” “新公司都整好了。” “大差不差了。” “你站著幹什麽?”易妁秋看她。 “我出去一趟。你們看新聞。” “你去哪?昨天晚上就沒回來。”薑豫安泡著腳接話。 “我忙得太晚就回公寓了,”薑茂手摸著脖子說:“我以後十一點不回來,你們就歇吧,我直接睡公寓。” “你睡公寓幹什麽?”薑豫安問。 “爸你離不開我?我本來就應該住公寓的。”薑茂看他。 “你說話就好好說,聲調這麽高幹什麽?”薑豫安說她。 易妁秋一直不接話。 薑茂無趣,拿上車鑰匙道:“你們好好看電視,我出去了。” “給你留不留門?”易妁秋看她。 “留,我晚會就回來。” 薑茂在老胡砂鍋店門口坐了倆小時,才看見他穿著身球服回來。趙平壤問:“你過來多久了?” “去踢球了?”薑茂答非所問。 “踢了倆小時。你怎麽不給我打電話?”趙平壤問。 “路過這吃碗飯,你要不要來一碗。”薑茂問。 “我先回去衝個涼。” “行。”薑茂點頭,看了看他背心式的球衣,和腋窩露出來的濃密的腋毛,順著又看了看他健碩的小腿。 “你應該把腋毛刮掉。”薑茂建議。 “為什麽?”趙平壤偏臉聞了聞,並沒有狐臭。 “不雅觀。” “這有什麽不雅觀的,它就跟我頭髮一樣自然,”趙平壤問她,“你刮了?” “我穿無袖背心就刮。” “腋毛主要是保護腋窩和蒸發汗液的,你不應該刮掉,應該像我一樣露出來。”趙平壤說。 “謝謝,我嫌不雅。”薑茂站在台階上看他。 趙平壤又左右看了看自己的腋毛,“我們男人從不刮。你們應該學學我們。” “我們隻學好的。” “體毛是祖先留給我們的,你們不應該局部嫌棄,”趙平壤試圖說服她,“我都是一視同仁,從不亂刮毛發。” “所以你們是臭男人。” …… “我刮不是因為我是女性,而是因為它不雅。”薑茂雙手環胸地說。 …… 趙平壤想了半天,“都是毛發,為什麽露出腋毛就是不雅,露出眉毛和頭髮就是雅。” 薑茂淡淡地說:“都是毛發,你怎麽不露出陰·毛。” 趙平壤無話可說,落荒而逃。 他回家衝了涼,出來接到父親電話,他先是問了生意怎麽樣,趙平壤說很順,身邊很多朋友都在幫他介紹客戶,他也打算再提一輛貨車。父親很高興,笑著說順利就好,隨後說了錢的事,說他的病情很穩定,有醫保有保險公司,根本花不了幾個錢,不用給他打太多,想把錢退回來一部分。趙平壤讓他先留著,回頭用不上再退,他這邊也使不上錢。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