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平壤看了眼形勢,脫了襯衣,隻身背心去幫忙裝貨。別的工人一回抱兩匹地往車上裝,他一回抱四匹。 老板從車間出來看見,立刻說:“小趙不用不用,讓工人們裝。” “沒事,一起搭把手快點。”趙平壤不在意道。 薑茂胳膊上搭著他襯衣,站在一側安靜地看他裝貨。 貨裝好,老板遞給他支煙,笑道:“回頭把你們物流推薦給我表弟,他是做汽配的,發貨更多!” “好,謝謝張哥。”趙平壤笑道。 “這都小事兒,年輕人只要肯腳踏實地的乾,總會有出頭的一天。”老板鼓勵他道。 薑茂隨著他上了貨車,從包裡拿出紙巾遞給他,趙平壤只顧開車,空不出手擦。薑茂替他擦道:“不著急,我們晚會去你們樓下吃砂鍋酥肉。” “好。” 趙平壤把貨車交給司機後,領著薑茂回家屬院樓下吃砂鍋。薑茂點了份砂鍋酥肉,點了份羊肉串,又點了幾瓶啤酒。 趙平壤看這勢頭,明白她是有話聊,說道:“我樓上有瓶紅酒,拿下來?” “行。” “那你等著,我上樓拿。”趙平壤說完回了家屬院。 薑茂等了二十分鍾不見人,閑著無事,索性也上了樓。她先敲了會門,沒人應,直接伸手夠著鑰匙開門,打開就聽見衛生間的流水聲。 她猶豫了會,朝衛生間方向挪了幾步,偏了下身子,看見半掩的門裡正在衝涼的人。 趙平壤上樓找出紅酒,順便也洗了兩個高腳杯,拿著剛下樓,想起裝貨的時候出了汗,又折回樓上洗了個澡。等他洗好拿著紅酒去砂鍋店,薑茂已經喝了半瓶啤酒,手托著下巴看他。 趙平壤坐下道:“身上出汗了,順便洗了個澡。” “噴香水了?”薑茂問。 “沐浴露。”趙平壤否認。 薑茂湊近聞了聞,“不是沐浴露。” 趙平壤問:“飯還沒好?” “沐浴露沒這麽濃。”薑茂說。 趙平壤起身去催飯,胡大爺說是那姑娘不讓做,說等你過來再做。趙平壤又坐回來,問她:“你怎麽不先吃?” “你用什麽牌子的沐浴露?”薑茂繼續問。 …… “好吧,是香水。”趙平壤承認。 “香水就香水,說什麽沐浴露?我又不會笑你。”薑茂揶揄他。 “你就是明知故問。”趙平壤低聲回了句。 薑茂適可而止,收斂道:“我吃不了一碗,分給你一半。” 胡大爺端了一碗酥肉,一碗手工面,一碗涼拌面過來。薑茂詫異,怎麽這麽多飯。趙平壤挑著一筷頭面說:“你都嘗嘗,剩下都我的。” “你吃得了?” “吃得了。我中午忙過頭了沒吃飯。”趙平壤邊吃邊說。 薑茂看他吃得香,不自覺地放了筷子看他吃。趙平壤抬頭看看她,給她倒了杯紅酒,“怎麽不吃?” “今天葛洲壩來我們工作室了。我想讓她投我。“ “結果怎麽樣,她投了麽?” “她小姨是做風投的,很厲害。我以前托人找過她,最後沒談成。今天葛洲壩借她小姨說了一番話,也讓我看見了自己的局限在哪。” “我從開始做室內設計,藍圖畫得就很宏大,定位就是高檔住宅,”薑茂說:“我壓根就沒看上普通住宅。” “後來慢慢發現普通住宅才最具潛力。因為高檔住宅樓盤有限,能買起的都是品味成熟的中年人,他們更喜歡傳統大氣的設計,”薑茂婉轉了會,索性直接道:“就是暴發戶式的審美。我們設計師出完圖,每回都被改得不倫不類。大理石的影視牆他非配一套紅木家具。有品位的有錢人又不請我們,他們更相信有實力和成熟的老設計公司。” “意識到這個問題的時候,我就調整了團隊和方向,專門請了位審美符合市場的設計師。也想往普通住宅發展一下。” “我們團隊的處境比較尷尬,設計的作品受年輕人喜歡,但年輕人大都是普通住宅的。有錢人呢要麽看不上我們,要麽對我們的設計指手畫腳,最後被改得面目全非,”話落,又補充道:“我們設計團隊呢,未婚的執著於設計理念,有時候太理想化。已婚的看問題更犀利和實際,客戶滿意給錢就行了。” “你呢,你是什麽想法?” “我曾經是個理想派,後來是騎牆派,但現在放下了。因為設計永遠是服務客戶的,客戶不滿意,什麽都是虛的。” “目前運營狀況怎麽樣?”趙平壤問。 “前期是接了不少單,但很多都是身邊的資源。後來做多了就慢慢發現了問題,風格單一化,設計性太強,在有錢人圈子裡比較受冷落,”薑茂緩緩地說:“我們口碑還不錯,主要材料是貨真價實的,我們沒亂來。” “其實這些都是常見問題,”趙平壤給她倒了杯紅酒,說:“創業的初期就是隨著市場不斷地去調整和磨合,不斷地發現問題和解決問題。等你能遊刃有余地處理各種棘手問題時,說明你們團隊已經強大和成熟了。而且你已經發現了問題,也學會了靈活變通,就看怎麽去選擇和解決了。” “你做設計的初衷是什麽?”趙平壤又問。 “主要是賺錢,其次是我對設計感點興趣。別的我也不會。”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