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你手欠?昨兒廣播上還說,臘梅是吸引遊客觀賞的,不是讓折了擺自己屋的。”陳奶奶訓他。 “就是,好好的臘梅折人家幹啥。”莊潔附和。 陳麥冬摸摸鼻子,“不折就不折。” 陳奶奶看了看時間,問陳麥冬,“咱幾點的電影?” “兩點。” “兩點就不急。”陳奶奶招呼道:“小潔你們回屋坐,我去擀點面。” “奶奶,我先回了,家裡還有事呢。”莊潔準備回。 “火爐裡有烤紅薯,奶奶買的很甜。”陳麥冬說。 莊潔聞到了味兒,“行,吃一塊。” 陳麥冬挑開火爐看,還不太熟,“再等幾分鍾就好。” 莊潔點頭,“下午看電影?” 陳麥冬過來,“帶奶奶去了一回電影院,她有點上癮了。” 莊潔點頭。 “這兩天忙什麽?”陳麥冬問。 “車間工人不夠,忙著趕藥廠的福利。”莊潔看他一眼。 “姑且相信你。” “扯淡,本來就是。” “不是躲我?” “躲你?”莊潔撇了一下嘴。 倆人面對面離得近,陳麥冬傾了下身子,嘴唇輕輕擦過她臉頰,然後若無其事地回去撈紅薯,“相信你了。” “樣子。”莊潔笑他。 陳麥冬沒看她,垂頭剝紅薯皮,“晚上出來?” “出來幹什麽?” “今天年末,2019 最後一天。”陳麥冬說得正經,“出來跨年。” “跨你媽。” “我媽不在家。”陳麥冬順口回她。 莊潔輕踹了他一下,他剝好紅薯咬了口,接著遞給她,“很甜。” 莊潔看了眼紅薯,照著咬了口,附和他,“是很甜。” 陳麥冬別開眼,沒作聲。 莊潔笑他,“你今天好像一隻綿羊,咩~” 陳麥冬看看她,準備過去,被陳奶奶的喊聲打斷,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等著。”說完去了廚房。 莊潔把紅薯皮一扔,拍拍手,騎上電車說:“奶奶,我先回了。” “你不留下吃飯?” “改天吧,家裡有事。”說完就出了院。 …… 陳麥冬往保溫瓶裡倒熱水,陳奶奶擀著面念叨:“今兒在街上碰見政府樓的人,那人要小潔當什麽村幹部,我一聽,心裡可歡喜……” “她應了?”陳麥冬看她。 “沒有。”陳奶奶惋惜地說:“她說明年暑假就回上海。” 陳麥冬沒接話。 “你說小潔應下多好。姑娘家心比天高容易吃苦。” “她留鎮裡能幹什麽?”陳麥冬淡淡地說。 “人家王輝不也是北京的大學生,他不就留了鎮……” “王輝念的農業,他能當人才留鎮裡。莊潔念的金融,她留鎮裡能幹什麽?”陳麥冬說:“不是農村留不住大學生,而是他們留下來能發揮什麽價值?發揮不了價值就是浪費人才。” “種地修路用不上她,搞經濟發展是鎮長的事,她回來能幹什麽?” “您說,她回來能幹什麽?” “你怎麽倒起性了?我就隨口一句,你回了我一車。”陳奶奶說他。 “我沒有起性,我是在陳述事實。” “你跟誰陳述事實呢?”陳奶奶看了他一眼,“你跟我一個目不識丁的老太太陳述什麽事實。我又不懂啥是人才啥是發展……” “別擀了,我不吃了。”陳麥冬煩。 “我就擀,你不吃我吃,也不明白置啥氣。” “我沒有置氣。”陳麥冬摸兜裡煙,立在屋簷下吸。 “去去去,上班去,招人煩。”陳奶奶攆他。 陳麥冬騎上摩托準備走,陳奶奶又喊住他,“你不會戴雙手套?”說著回屋給他拿手套,出來又拿著手套抽他的背。 陳麥冬覺得莫名其妙,“我就待見嬌滴滴的女生,至少不會平白挨打挨罵。” 陳奶奶不但打他,還把他嘴裡煙拿掉,“再抽腿給你打斷。” …… 告別廳剛舉行完儀式,陳麥冬出來街上邊抽煙邊發微信給莊潔:晚上八點告白等你。 莊潔問他:什麽告白? 陳麥冬回:鎮東那個酒吧。 莊潔回:再說吧。 陳麥冬問:再說是幾個意思? 莊潔回:再說就是再說。 陳麥冬彈彈煙灰,合了手機沒再回。準備回殯儀館,又收到她微信:九點吧?接著又回了條:我弟弟今天回來,我傍晚六點去接他,估計吃完飯都八九點了。 陳麥冬回:好。晚點也沒事兒。 莊潔回:屁。你剛剛沒生氣? 陳麥冬問:生什麽氣? 莊潔回:裝吧,直覺告訴我你生氣了。 陳麥冬回:屁。才沒生氣。 莊潔回:行行行,你沒生氣,晚上見,這會忙兒。 陳麥冬摁滅煙,左右看了看馬路,幾步邁去對面殯儀館。小孫見他好心情,招呼道:“師傅,咱晚上去跨年吧?!” “跨你媽。”陳麥冬踹他,“喪戶在哭,你竟然惦記著跨年?” * 莊潔在鹵煮間配大料,她們鹵雞有自己的配料比例,要一種一種的兌好。這種活教不得外人,只能娘倆兒自己配。 “我可聽見閑話了,說你和陳麥冬關系近。”寥濤聞著花椒說。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