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等她洗完澡出來,提醒睡覺的鬧鍾正好響起。 由於最近總熬夜,祝溫書感覺這樣下去不行,前幾天專門定了個夜裡十點的鬧鍾。 鈴聲吵得人心煩,祝溫書三兩步走過去摁掉,同時看見手機裡有未讀消息。 【c】:還沒到家? 二十多分鍾前發的。 才摁下去的那股淡淡的煩悶感又被挑起,祝溫書隔了好一會兒,才回了兩個字。 【祝溫書】:到了。 但想到自己是八點離開的,這會兒才給人回消息,於是祝溫書又補充一句。 【祝溫書】:剛剛有點忙,忘了說,抱歉。 【c】:嗯。 【c】:你在幹嘛? 祝溫書盯著令琛發來的這幾個字,目光有點兒飄忽。 她也不是沒有異性朋友,像祝啟森,從來都是有事說事,不會問她在幹嘛,除了有求於她的時候惺惺作態一下。 但令琛顯然不可能有求於她。 【祝溫書】:洗衣服洗澡,準備睡覺。 【c】:? 【祝溫書】:? 【c】:不是去聚餐? 祝溫書:“……” 我這腦子。 【祝溫書】:臨時被鴿了…… 發完這句,祝溫書怕令琛再問點什麽,會越說越露餡,於是她趕緊轉移話題。 【祝溫書】:客人都走了? 【c】:早走了。 【c】:壽星都做兩個夢了。 【c】:只有我還在等。 【祝溫書】:等什麽? 【c】:沒什麽。 【c】:已經等到了。 祝溫書:“……” 她忽地站起來,踱了兩步,胸腔裡有莫名的情緒在纏繞,在翻騰,又坐回去,卻還是沒壓住。 如果發財了,她一定花錢去給令琛治治這不把話說明白的病。 【祝溫書】:那你早點休息吧。 他沒說其他的,而是發來一張照片。 今晚才見過的那張床,被他堆滿了衣服,旁邊開著一個行李箱,裡面丟了件短袖。 【祝溫書】:你這是在幹嘛? 【c】:明天去澳大利亞,在挑要穿的衣服。 其實這會兒祝溫書的情緒沒那麽平靜,她捧著手機,第一次不知道該怎麽和一個人聊這種平常的話題。 想了半天,她才發出一句話。 【祝溫書】:哈哈,這種事情你居然都親力親為。 【c】:不然? 【祝溫書】:就……你不是有助理嗎? 【c】:我是歌手,不是皇帝。 - 祝溫書原本以為,令琛去了南半球的澳大利亞,就會帶走她這兩天心裡那股若有若無的,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可他們明明隔著幾千公裡的距離和完全相反的季節,“令琛”這兩個字卻總是出現在祝溫書的生活中。 比如周一這天,祝溫書到了辦公室,就聽到有老師在刷小視頻,bgm是令琛的歌。 去教室上課,又發現有幾個高年級的學生趴在窗邊,指著令思淵說:“是他!他就是令琛的侄子!” 這些清清楚楚出現在耳邊的聲音,總是會和這些日子頻繁出現在她面前的令琛,在她腦海裡交錯浮現。 像平行蒙太奇一般,互相烘托,行成對比,讓她覺得自己活在夢裡。 這天下午,她把學生都送走後,打算去對面的快餐店吃點東西。 抬頭一望,發現那家店裡坐著的身影有點熟悉。 祝溫書凝神看了會兒,邁腿過去。 還沒進去,昂著頭似乎在張望什麽的施雪兒也看見了祝溫書。 “祝老師?”她問,“你放學啦?” “嗯,剛剛把學生送完。” 祝溫書看了眼她面前擺著的面條,“你來等祝啟森啊?” 施雪兒:“不是啊,他這幾天在外地培訓呢。” 祝溫書原本也是打算在這吃飯,便坐到了她身旁。 “那你過來是?” “我今天下午沒課,在這兒附近逛街呢。” 施雪兒說到一半,壓低了點兒聲量,“然後我想著,反正閑著也是閑著,不如來你們學校碰碰運氣,說不定就遇到來接侄子放學的令琛呢。” 祝溫書:“……” 又是令琛。 她用手機掃了下菜單,隨口說道:“那你白忙活了,他這幾天在澳大利亞。” “啊……” 施雪兒這道遺憾的感歎聲半途中拐了個彎,尾音高高揚起,“你怎麽知道?我都沒看到行程。” 祝溫書手一頓。 “……他侄子說的。” “哦,對哦。” 施雪兒突然嗚咽起來,語氣十分誇張,“真好,真羨慕你。” 突然,她的語氣又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他去澳洲幹嘛啊?” “這我不知道。” 祝溫書垂著頭,任由頭髮擋住自己的臉頰,以免被施雪兒看出來她在撒謊,“我不關心這個。” “哦……” 施雪兒低頭吃了兩口面條,突然沒了什麽胃口,掏出手機看了眼時間,決定給祝啟森打個電話查崗。 祝溫書坐在一旁等她的水餃,耳邊是小情侶的膩歪,眼前又是熙熙攘攘的車流與行人。 一切都很平常,很普通,和她這二十多年的大多數傍晚一樣。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