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承越的手愈發用力地捏住那男子的拳頭,指骨分明的掌背上跳動著一根根暴起的青筋。 此刻他周身散發著一股令人生畏的冷意,就連站在他身側的蘇錦暄都能感受到他滿眼的怒火。 她默不作聲,怔怔地看著賀承越與男子對峙,有些沒緩過來。 賀承越將男子的手用力一甩,瞬間把他甩遠了去,致使男子狼狽地跌坐到地上。 見此情形,眾人皆是驚愕,紛紛朝著台上圍觀而來,卻沒人敢出面解圍。 “我的人,由不得你動手!”賀承越朝著男子投去一記凶狠的目光,厲聲警告道。 “你個孫子!竟敢與老子作對!”男子在眾人面前出了醜,臉上掛不住,撫著發疼的手腕,急紅了眼,再次爬起身,又一拳朝著賀承越直揮而來。 賀承越迅速反應,直接將蘇錦暄護到身後,隨後一個反擊,反手將男子擒住。 “放開我!你知道我是誰嗎?”男子狂妄地叫著,雙手卻被緊緊壓製著,動彈不得,任他如何掙脫都無濟於事。 “即便你爹是天子也救不了你!”賀承越冷聲喝道,隨後將男子扔給匆匆趕來的冷霄,嚴厲下令:“帶走!” 剛剛這一大鬧,他便覺得這男子不對勁,似乎故意為之,所以他不會放過他。 平息台上的混亂之後,賀承越走到蘇錦暄面前停下,用凌厲的目光投射在她臉上,許久他才厲聲警告一句:“回府再收拾你。” 語畢,他拉起她的手準備往台下走去,她卻狠狠甩開,十分不領情道:“別碰我!我能自己走!” 她心有不甘地瞪了他一眼,隨後越過他,徑直走出茶樓。 賀承越走在後頭,路過台下梁驛所在位置之時,目光特意朝著那處停留。 梁驛感受到賀承越凶狠的目光注視,驚得特意別開臉,生怕再次遭到他的報復,那滋味簡直生不如死。 只見賀承越突然停下腳步,對著後方的冷霄吩咐道:“盯緊那個梁驛,看看他還想搞出何種花樣。” “遵命。”冷霄同樣將目光投向梁驛所在位置,嘴角上揚,露出一抹玩味的笑意。 他心知惹上他家殿下都沒有好下場,這個梁公子也著實倒霉,做了那麽多無用功,結果兩邊都不討好。 蘇錦暄被強行送回相府,偷逃出府的計劃再一次宣告失敗。 她的心情實在不好受,一路都黑著臉,一句話也不說。 騎著馬的賀承越同樣沉默,千萬種思緒鬱結於心,臉上依舊保持著面無表情。 馬車在相府大門口緩緩停下,蘇錦暄下了馬車,依舊不作聲,心情不快地直奔自己所居院子。 恕麗緊跟其後,從茶樓出來,她家小姐就沒同她說過一句話,這讓她心裡更加擔憂,生怕小姐發怒。 待兩人走進閨房之時,恕麗終於忍不住,看著蘇錦暄小心翼翼問道:“小姐,您還好吧?剛才有沒有受傷?” 蘇錦暄停下腳步,深歎一口氣,轉身看向恕麗,鬱悶地發聲:“你看我像好的樣子嗎?我就想不通了,怎麽那麽輕易就讓賀承越發現我去了何處呢?” 恕麗沮喪地低下頭,心存愧疚道:“小姐,今日王爺硬要闖入這閨房中,奴婢攔不住……” “唉!你就應該謹慎一些,別讓賀承越看出破綻。”蘇錦暄無奈地歎道。 “奴婢愚鈍,實在瞞不住王爺。”恕麗一臉委屈,立馬下跪請罪。 “罷了,快起來吧!別動不動就跪下,賀承越本就不好糊弄,你的確不是他的對手,是我考慮不周,難為你了。” 見恕麗卑微認罪的態度,蘇錦暄終究還是心軟了,連忙將她扶起,決心不再追究。 主仆二人正聊著,忽然瞥見賀承越來到閨房外,正準備進門。 蘇錦暄連忙衝到門邊,趁他還未踏進門,用手抵上門,然而還是晚了一步,門沒有被完全關上,反而被賀承越用力推著。 兩人一邊門內,一邊門外地對著這一扇門互相較勁。 他們各自用力推著門,互不相讓,非要爭個輸贏。 僵持了好一會,蘇錦暄因敵不過賀承越的力道,最終堅持不住,被他最後用力一推,整個人瞬間被門彈開。 他理直氣壯地走進她的閨房,一副來算帳的洶湧架勢。 “你出去!這是本姑娘的閨房!不許你進來!”蘇錦暄失了勢,頓時惱羞成怒,一開口便毫不留情地趕人,一副嬌縱跋扈的態度。 賀承越並沒有因此敗陣而退縮,直接無視她的驅逐,厚著臉皮賴在她的閨房中,還對著恕麗嚴厲命令道:“你先退下,本王有話同你家小姐單獨講。” “可是……”恕麗猶豫不決地看了蘇錦暄一眼,實在不知該聽從誰的命令。 “恕麗,你不準退下!你就給我好好在房中待著,我倒要看看這五皇子能拿我如何!”蘇錦暄霸道地對著恕麗命令道,直面硬鋼賀承越。 兩人此刻水火不容,爭執的氣氛越發濃烈。 “恕麗,你再不出去,就等著領罰吧。”賀承越輕言威脅,一副令人不敢違抗的態度。 “這兒是相府,不是王府!你沒有權利責罰我的恕麗!”蘇錦暄冷笑一聲諷刺道,絲毫不畏懼。 賀承越依舊淡定,理直氣壯回應道:“你爹娘和長兄不在京城的這段時日,托本王代為管束相府一切事宜,尤其是對你的管束,本王自然有權利責罰相府的任何一位奴婢,包括你的恕麗。” “小姐,奴婢還是先去膳房看看有什麽好吃的,這都快到用膳的時辰了。”恕麗見二人爭論不休,不敢再違抗賀承越的命令,立馬動身退了出去。 “恕麗,你回來!”蘇錦暄見恕麗頭也不回地出了門,急喚一聲。 而後動身想追出去,不料賀承越先她一步來到門邊,將攔住她,又將她推回屋中,順手將門關上,最後用身子抵在門上,阻止她出門。 “你想幹什麽?”處於下風的蘇錦暄倍感無奈,怒瞪著死守房門的賀承越,滿心防備地問道。 “本王還想問你幹什麽呢?整日胡鬧,一點教訓也不吸取!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賀承越冷笑一聲,反問道。 “還不是因為你散布那些流言!你不做初一,我會做十五嗎?”蘇錦暄據理力爭,非要爭個輸贏。 “這有何在意的?那些流言不過是百姓飯後茶余的談資罷了。”賀承越嗤笑一聲,不以為然道。 他絲毫不慌,不為流言所影響,甚至想讓流言繼續散播。 “自然在意了!那根本不是事實真相!” 蘇錦暄則不這麽認為,她的本意是抹黑自己以達到退婚目的,怎麽總適得其反了呢? “你這腦子真是一根筋,這些流言不正好映襯咱倆的身份嗎?也不算違背事實。” “簡直是一派胡言!”蘇錦暄絲毫不讚同,冷笑一聲反駁道。 “就因為如此,所以你打算做這種蠢事?自以為在南大街張貼幾張告示就能澄清那些流言的真相,最終達到退婚目的嗎?說你蠢還真是一點都不假!” 賀承越用意味深長的目光盯著她,隨後從衣袖中掏出一張告示。 這是蘇錦暄今日帶出去準備張貼的告示。 他帶著一副嘲笑的姿態,打開告示照著裡邊的內容,大聲念了出來:“蘇氏嫡女今無奈賜婚於五皇子,二人流言” “不準念!還給我!”蘇錦暄聽到這番嘲笑,臉上掛不住,立馬動身上前去搶。 賀承越敏捷躲開,移步到別處,依舊用嘲諷的語氣大聲念著。 他自然不會給她搶到手的機會,故意將手伸到她夠不著的高度,繼續念道:“流言均為逢場作戲……” 她使勁伸長了手,卻無論如何也搶不到,使得她愈發焦急。 “閉嘴!趕緊還給我!”蘇錦暄不依不饒地追著,非爭著要去搶,奈何她的身高矮了他半個頭,任憑如何墊腳都夠不著。 “你看看這裡邊寫的都是什麽?語句不通,廢話一堆,沒有一點說服力,還好意思拿出去獻醜?”他一邊嘲諷著,一邊躲開。 “只要讓外邊的百姓知道事情真相即可,要寫得那麽優美幹嘛?又不是作詩!”蘇錦暄憤憤辯駁道,仍舊緊追不舍,非要搶回那張告示,不給他繼續取笑的機會。 “真是愚蠢至極!傳出去別說是本王的準王妃,實在有辱本王的臉面!” “你放心!我絕對會與你撇清關系,只要你把這張告示還給我!”蘇錦暄奮力爭搶,使勁抓著他的衣袖,努力踮起腳尖,試圖將告示搶回來。 就在她即將搶到手之時,忽然腳下一絆,整個人重心不穩,直接撲著他倒下去,兩人就這樣毫無防備地倒在了床上。 房中的氣氛霎時凝固,兩人皆是愣住,發怔地對視著雙眼。 過了一會,她才反應過來,撐著雙手準備爬起身,不料賀承越順手一抓,一個翻身,直接將她壓到身下。 他將她困於身下,專注地凝視著她驚慌的目光,隨後他的臉慢慢朝著她的臉靠近。 她不知所措,睜大了眼睛看著他的薄唇逐漸逼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