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女驸马之为欢几何

六年前冯素贞比武招亲,传闻当年公主也是去掺了一脚的,却始终未能力挽狂澜,最终还逼得家道中落,父亲蒙冤入狱的冯素贞化名冯绍民上京赶考,求个家道清明,一切只因王公子弟的倾心而不得。  这三字被闹得人尽皆知,皇家的故事总是还染上戏剧色彩,民间自由传闻...

第(2)章
    "那是什么?"

    "那位林公子,"冯素贞面色肃然,厉色道,"你不能喜欢他,更加不能与他成亲。"

    她说得决绝武断,不留一点余地。

    视其眉目冷冽,通透如玉,似能看穿她心事一般,天香愕然了一瞬,既而便窒闷上涌。

    她是知晓的,那人向来如此,善良体贴,却尽是引她误会,亦如当下这般----

    一个不足月便要嫁作人妇的闺秀,偏是插手了她之私事。

    怨她么?怨不得。

    不过一句贤的是她,愚的是我罢了。

    "那不过玩笑话,不必在意。"

    遂即饮下樽中茶水。

    而一旁那人听闻了这话语,便卸下了浑身的警戒,笑意爬上唇畔,柔声叹喂道:

    "好,那便好,你便打消了与林公子成亲的想法。"

    世人常道女子的笑魇如花,若是昔日美丽的ju妃娘娘笑魇如富贵的牡丹,眼前这人的笑魇便是池塘中央遗世独立的莲。

    天香愣了片刻,只恍恍惚惚看着她模样。

    "缘何?"

    "天香,你只需知道我是为你好的,其它一切,日后你该知道时自然会知道。"

    这夜风愈发冰冷了,天香心情不佳,而后也只是敷衍地应付了冯素贞的寒暄,不过一会儿她们便散了,回了各自的房间。

    冯素贞她,十有八九是猜到了吧……

    林景年是女人这事……

    院外树梢仍稍有摇曳,点着些银辉,似chun水波皱,刹一瞬黑影闪过,良晌,便风平làng静。

    原来那人不过是不想她这可怜的长公主重蹈覆辙罢……

    开门声如虫鸣绵长。

    "可回来了!"闻见声响,林景年迫不及待迎上询问:"怎么样?她都说了什么?"

    天香拉开椅子落座,接过对方递来的茶杯,仰头一饮而尽。

    "是不是有深情告白告白之类的?"

    "没有。"

    "没有?那她都说了些什么?"

    "她不准你我成亲。"

    天香答得低落,林景年却应得高昂,拍桌子道一声"果然"。

    天香本就兴致不高,见那人兴奋模样更是来了气,不悦睨她一眼,便背过身去,托腮打发道:"本公主要睡了,回你房间去吧。"

    "这难道不就是告白么?我不亏神机妙算!"她得意得很,摆出大爷模样,往太师椅上一靠,"公主,洗脚盆在那儿,你可以去了,我在这儿等着你。"

    这一出是因某日烦闷的天香与那人喝酒,酒劲上头却成了互诉衷肠,不想第二天醒来自己忘得gān净,那人却是知道了她压在心底已久的秘密。

    从此,她便来了兴致。撮合她和冯素贞成了她的新游戏,不仅死皮赖脸跟来妙州,还压下赌注----只要事成,天香,这个当朝长公主便要为她洗脚一次。

    当然,这只是她片面的赌约,天香是绝不会认的。

    天香也并不服输,扬声驳道:"你那些小伎俩我早就用过了,根本没用,最后她甚至还祝福我与张大哥早生贵子!"

    且最后闹得不欢而散,天各一方。而那一遭,便也成了两年时间里,一道她如何也挥散不去的蠢事,好引以为戒。

    "我劝你还是放弃你的小算盘罢,她无意于我,不想我跟你成亲大概是……"

    "是什么?难不成是看出了我的身份?"

    "这很奇怪么?她可不光是个女人,还是个当过丞相的女人,女扮男装且是她旧日用过的老手段。"

    "她这般厉害?"

    "你玩不过她的……"

    望去,是天香空落的侧脸。

    女人总是有些口是心非的,林景年一直这么觉得,尤其是古代这些迂腐的女人,而天香却是不同的,她如此坦dàng清明,在她看来,实在是位比珍稀物种还要稀有的人物。

    而竟是连天香这样一位人物,也躲不过一个情字的纠缠,变得心不由己。

    看她这心死的模样,似是灭了最后那一株火苗,她即是心疼,又是惋惜。

    说到底,她只是希望天香快乐罢了,却并不是非冯素贞不可的。

    (二)

    日上三竿,天香坐竹林不远处的溪边,脱了鞋子,双足浸在水里戏耍。

    今日立夏,暑意渐浓,这溪水清澈见底,很是清凉。

    林景年盘腿坐在旁边,并不下水,问其缘由,他只是淡淡吐出两个字----

    "麻烦。"

    "懒货。"

    "要不要jiāo代一下昨晚你们都发生了什么。"

    "jiāo代?"

    她点头,"我好判断该不该改变思路。"

    "嘁,倒还挺认真。"这家伙,认真劲儿永远不用在正事上。

    "那是自然,赌注对我来说还是挺有吸引力的。"

    "脚我今晚就可以给你洗,你别撮合我跟冯素贞了。"

    望着远山,天香以一种极其寻常的语气给林景年下了禁令,她仿佛在说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那般平静,却震惊了后者。

    林景年的视线从流水处收回,看向旁边的人。

    虽说这事是当初自己擅自做主,可如今她能如此淡然地拒绝,作为一个将她所有的痛苦与挣扎看在眼里的局外人,不免还是诧异不以,她似乎是做好了在感情上与冯素贞划清界线的决心。

    也是,蹉跎了这两年,她不就是等着有朝一日亲眼看了他们的婚礼,然后死心么。

    可林景年偏是不信这个邪,再说,这三年不还没到嘛。

    "等你能不拉着我当挡箭牌时,我自然会放弃。"她脖子一昂,并不把前一刻的感伤放在心上。

    "……"她语塞,看着那人美滋滋的小表情煞是无奈,"算了,随便你,你就等着到时给本公主我洗脚吧。"

    也不知道她哪来的自信。

    身后竹林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天香料想应是冯素贞来叫自己吃饭了,便穿上了鞋袜,拍拍屁股站起来,大步流星转身朝声源走去。

    "本公主要去吃早饭了,你慢慢晒你的太阳吧。"

    "诶,等等我。"

    "别,你离我远点,不然又说我拿你当挡箭牌。"

    "哟,还挺记仇啊。"

    "我没有。

    她们一路打闹,没走几步果然碰上了正走来的冯素贞。

    竹林间的石板路蜿蜒曲折,细窄得很,她站在不远处,看着另一头纠缠在一起的两人,细长的身影在摇曳的林木中显得生硬。

    "面做好了。"

    "额……嗯。"

    气氛一下子冷了下来,瞧着那人脸色。天香不禁有些心虚,在刚刚对上冯素贞的眼睛时,几乎连背脊都僵住了,她挣开旁人没眼色地缠绕在自己脖子上的手,与她分开些距离,跟在冯素贞身后往木屋方向走去。

    "你心虚啊?"林景年凑近她,小声取笑。

    "我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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