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内蒙古又是连日的大雪。也正因为这大雪,后面几天回B市的航班都取消了,高速公路也封路了,临近年关,火车票更是一票难求…… 为了在过年前把许冬言送回去,宁时修费尽心思找人、托关系,许冬言却放下了一颗心,一点都不着急地看着他忙活。 结果让许冬言很满意票还是没买到。 宁时修看着她一脸的无所谓有点莫名其妙:“留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过年,有什么好啊?” “也没什么不好啊!” 宁时修看了她几秒,笑了:“随你吧。到时候想家了可别哭。” 许冬言耸了耸肩:“这就不用你操心了。” 其实这些年来,她从来没有在这么重要的日子离开过温琴。即便母女俩平日里时不时地拌嘴吵架,但亲人就是亲人,在每一个特别的日子里,有亲人在身边的感觉才算踏实。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宁时修似乎已经成了她的另一个亲人,只要有他的地方,就有家的感觉。 大年三十的前两天,宁时修他们的工作才告一段落。 大早,许冬言正在卫生间洗漱,就听到有人敲门。她吐了牙膏沫子,快速地漱了漱口去开门。 门外宁时修只穿了一件卫衣,脖子上挂着一个单反,许冬言开门时,他正低头鼓弄着单反。 “赶紧收拾一下出门。” 许冬言问:“去哪儿? “附近转转。” 许冬言一听是去逛街,立刻来了兴致。她来这小镇都快十天了,唯一去过的地方就是山上的那个工地。以前不是她没时间,而是宁时修不许她自己出去。眼下,显然是他要带着她去了。 她连忙冲回卫生间继续洗漱:“等我五分钟。” 宁时修在门口笑了一下:“五分钟够吗?” “够够够!” 雪其实早就不下了,但是天气han冷,没人刻意除雪的话,积雪可以数日不化。 宁时修和许冬言所在的这条小街道显然就没有人去刻意除雪,整个街道到处都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各家各户为了过节而挂出的红灯笼最为抢眼。 一路上,宁时修话不多,只是边走边随手拍着照片。许冬言讥讽他装文艺青年,可等他停下来看照片回放时,她却忍不住凑脑袋过去跟着看。 不得不说,他的摄影技术真的挺不错,原本只是普通的街景,被他那么一拍,就像明信片里的景色一样。 “看不出,你兴趣爱好还不少。” 宁时修利索地删掉不满意的照片,又拿起相机找着角度:“走的地方多了,光靠画是画不完的。” 许冬言点头:“也是,回头我也学学。” 两人一路从清冷的街道渐渐走到了一处集市,这算是许冬言来到这里以后见到的最热闹的地方了。她看着什么都觉得新鲜,一个人走在前面,一时间忘了宁时修。 走到一个卖对联的小摊前,她停下脚步。其实对联很常见,可是上面的字却不常见。 “这是蒙语对联吗?” “是啊。您看中哪副了?” 她指着自己眼前的一副问老板:“这副是什么意思?” 老板给她解释了一遍。她又连着问了几副,老板都很有耐心地翻译着。 许冬言认真地记下了每一副的意思,选了最合意的一副:“就要这个吧。” 一摸口袋才发现自己没带钱,好在还有宁时修。她连忙回头找人,却见他正站在身后不远处看着自己。 她拿起自己刚选好的那一副对联展开来给他看:“霸气吧?” 宁时修笑:“弄明白意思了?” “嗯,意思特美好。你给家里买一副吧!” 宁时修似笑非笑地问:“我?” “对啊。” “不是你挑好的吗?” “我帮你挑的啊。” 宁时修笑了一下说:“好。” 付了钱,两人继续往前走。许冬言很快又被别的东西吸引了,落后了宁时修一大截。宁时修回头发现人又不见了,只好站在原地等她。等看到她了,他不耐烦地催促道:“没带钱就跟紧点,回头走丢了,你中午就只能饿肚子了。 许冬言撇了撇嘴,原来他知道她没带钱。 第二天就是大年三十,中国人的大年夜。小旅馆的厨师早早下了班,设计师们亲自下厨,凑了一桌子菜。 起初的气氛还有点拘谨,酒过三巡后,场面便开始有点失控,有人给家里人打电话哭诉,有人抱在一起东倒西歪地聊着天。 宁时修坐在位置上始终没有挪过地方,时不时地有人来给他敬酒。他也实在,但凡是别人敬的他就先干为敬。施工方加上设计院一共十几个人,除了许冬言,至少每人都敬过他一杯。 眼看着又有人去敬酒,许冬言不由得嘀咕:“这都喝了小一斤了。” 旁边的山子听到她的话,笑了:“您担心头儿啊?完全没必要!他可是我们院里出了名的千杯不醉!”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许冬言一听,凑过去问山子:“那你们那里还有别的关于他的传闻吗?” 山子脸上那种不怀好意的笑容渐渐扩大。他没有回答许冬言,反而问道:“我发现头儿对您特别关照,您二位之前肯定是认识的吧?” 许冬言微微挑眉:“是啊。” “怎么认识的?” 许冬言正想随便胡诌一个,手机突然响了,是温琴向她发起的视频邀请。她跟山子打了个招呼:“我出去一下。” 许冬言起身走到餐厅外面的小阳台上。小阳台都是封闭的,虽然没有屋子里暖和,但也不冷。她接通视频,不禁愣了一下:就算B市没有包头冷,但也不至于穿短袖吧? 温琴的背景是一家餐厅,环境很幽静。她跟女儿打着招呼:“过年好啊!” “您冷不冷啊?” “不冷啊,还很热呢。” 温琴说。 “您这是在哪儿?” “你俩都不回家,我们就来三亚过年了。你们那儿怎么样,冷吗?” 许冬言羡慕地撇了撇嘴:“不是很冷,也就零下二十几度吧。” 温琴斜着眼睛想了想:“零下二十几度啊……我还真没体会过。” 许冬言不耐烦地说:“妈,您除了炫耀还有别的事情吗?” “看看你呗!怎么才几天不见就丑成了这样,是不是总熬夜啊?” “呵,谢谢关心啊。” “应该的。什么时候回来?” “后天吧。你们呢?” “过完年吧。” “那您问个什么劲儿啊!” “你这白眼狼孩子,你妈当然是关心你啊!好啦不说啦,我们吃完晚饭了,去海边溜达溜达。” 挂上电话,许冬言这才发现宁时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出现在她的身边。他靠在阳台上,嘴里含着一支烟,打火机在手上吧嗒吧嗒地响着,就是不把烟点燃。 “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 “是你聊得太专注了。” “他们去三亚了。” “我知道。” 许冬言看他:“刚才见你酒量不错。” 宁时修转了下身,跟许冬言一样面对外面。他这才把烟点上,深深地吸了一口,缓缓吐出一团烟雾:“水喝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