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惚。 “呵呵,可是老夫这只有酒,别的可什么也没有啊。”片刻的停顿后,严师正笑了。 “有酒就行,顾诤诏你先陪义父聊着,我去看看厨房里能找到什么。”沈心怡丢下一句话,便摸索着往厨房去了。 这女人……还真是自来熟……等等,她刚才叫我什么?顾诤诏?!……又是直呼其名! 顾诤诏兀自笑了一下,一半无奈,一半异样的幸福。 “真是个随性的女子。”严师正分明也是听到了那一声直呼其名,却是有些欣赏的笑了。 “让师正先生见笑了。” “无碍。倒真是和你这性子很合。” “师正先生……” 说话间,厨房里飘出阵阵香气。 不是说什么都没有吗?这香味分明是食物在诱人啊! 墙上挂着几根风干的香肠,缸里似乎还有些米,简单的调料都有。 沈心怡索性随意的做了个香肠炒饭,让被风干的美味,经由热度的扩散,再次复苏在晶莹饱满的米饭中。 酱油少许上色,小葱、胡椒提味。 再加些金黄的炒蛋包裹。 一大锅色香味俱佳的美味炒饭,这就惊艳亮相了! “好香啊!这是何物?”严师正顾不得形象,上下吞咽了口口水。 原来在大周,他们都不知道还有炒饭一说啊…… 沈心怡突然觉得有那么一点点的小得意。 不过是简单就地取材,竟然能显摆一下了。 “义父尝尝看,合不合口味?” “嗯,好吃!这是什么菜啊?奈何这饭和菜是在一起的?真是美味……”严师正赞不绝口,根本无法停下筷子。 有那么夸张吗? 一旁的顾诤诏不信,不过一个乞丐,平日里都是讨些饭菜,就是进了侯府,也改变不了她乞丐的过往。她也会行厨?怕是胡为之吧?这真能吃吗? “顾诤诏,义父都吃了,你为何不吃?”沈心怡早就看出了顾诤诏的猜疑。 被激到了。 顿了顿筷子,戳了一小口,疑惑的送入口中。 初入口中,ròu干的立体感,米饭的弹性,还有炒蛋的软糯,各种调味料的层次感…… 细细品味,从舌尖到唇齿,热热的咽下,再配上美酒…… 简直了! “好吃吧?”沈心怡笑了。 还……真是好吃! 一顿饭吃得,有酒有饭菜,三人不拘礼节,谈笑中顾诤诏再次恍惚的忘了自己身边的那个女人,曾经是个乞丐…… “多谢师正先生款待,我们告辞了。”酒足饭饱之后,天色已是渐晚,顾诤诏拉着沈心怡准备告辞。 “心怡性子好爽,不拘小节,又见识颇广,老夫甚喜啊!改日登门,老夫一定……”严师正刚要抬手鞠礼,突然。 方才还舒展的面容,陡然间所有的五官都拧在了一起。 痛苦,那是一张极其痛苦的表情。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您怎么了?!”顾诤诏呼唤。 一个身影来不及抓握任何东西,就那么直直的倒了下去。 ☆、077 悲伤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顾诤诏眼疾手快,一把扶住深深倒下去的严师正,不停的唤着。 “别晃,快把他放下!”沈心怡余光瞥见了面色有异的严师正,疾声斥道。 方才还笑容自若的严师正先生,此刻明显像是变了一个人。 身体僵硬,四肢抽搐,面色青紫,呼吸似乎更是困难,便是连那被胡须掩盖的嘴唇,都变得抽搐了起来。 “师正先生,师正先生!”顾诤诏明显不知所措,只是从旁不住的呼唤。 “嘶!啊!”一阵痛苦的呻吟,伴随着一个纤瘦的身影,轻轻传来。 再看时,只见沈心怡双膝早已跪倒在师正先生的面前,一只骨感白皙的手,不知何时伸进了师正先生的口中。 而那痛苦的呻吟,正是来自沈心怡的强忍却忍无可忍的轻呼。 “你!”顾诤诏大惊失色。 “别叫,他这是癫痫发作,我若不伸手入他口,恐他会咬了自己的舌头,伤了性命!”沈心怡极度痛苦的表情下,艰难的挤出了这句话,断断续续的语气中,却是分明在安抚着顾诤诏不用担心。 “癫痫?”顾诤诏许是第一次听说这个词。 “嘶。”没有理会,只因实在是太疼了。 “换我!”眼看着严师正的牙关咬紧,沈心怡的两道秀眉都快拧成一个结了。顾诤诏再也不能等待,直接大吼了一声。 “别闹!帮我压着他!” 清丽的女声,透着丝丝的痛苦,却是无比的坚强! 一双有力的大手紧紧的按压住抽搐的严师正。 时间在顾诤诏的屏气凝神中流逝,渐渐的沈心怡的眉头慢慢舒展。 终于。 手下抽搐的反抗感在变弱。 终于。 沈心怡能将那只小手抽口而出。 血! 牙齿的锐利咬合,深袭如瓷般的皮肤。 顾诤诏看到,竟有了一丝的心痛。 仿佛那咬痕不是在沈心怡的手上,而是在他的心头。 “刺啦!”一声清脆的响动。 再看时,顾诤诏已然拂开长袍,毅然的扯下一段干净的衫布。 “嘶!”又是一声轻轻的呻吟。 这次不是被咬的疼痛,而是来自被包裹时的按压。 “疼吗?”顾诤诏闻声放慢放轻了手中的力度。 “你说呢?”沈心怡丝毫不领情。 “知道疼还傻乎乎的把手往人家嘴里放!” “事情紧急,我不放他会死!” “你!” 片刻的争吵,片刻的沉静。 待二人都闭嘴之时,眼神却又是异常默契的望向地上的师正先生。 呼吸渐渐平稳,似乎没有了方才的抽搐和挣扎。 “把义父抱到床上去吧。”沈心怡说。 “嗯。”顾诤诏应。 轻轻放平在床上,拉了被褥盖上。 “你方才说什么?癫痫?”这会儿,顾诤诏总算是有了问的机会。 “一种精神疾病,你没见过。”沈心怡说得甚是简单。 “啥病?”显然,精神疾病对于顾诤诏来说,不亚于第一次听到“癫痫”二字。 “可我怎么看着像是羊角风啊!”顾诤诏兀自嘀咕了一声。 虽是轻轻的,可沈心怡还是听到了。 倒抽口气。 敢情在大周就有这病了…… 这是一种精神科常见的疾病,说是常见,只能是介于现代。 一般是由脑器质性病变引起。当然,也并不排除遗传、外伤、中毒等的可能性。 可是检查看来,似乎师正先生并无外伤……若是遗传,也不会到现在才发病,尤其是像顾诤诏这般时常宫中走动的人来说,若是太子师有这病,也不会一无所知。 至于中毒,那就更不可能了,没道理,也没动机。而且方才的饭菜都是自己亲自做的,不会有问题。 难道真的是大脑内出了问题? 沈心怡的脑子在飞速的转动。 若是在现代,一台ct扫描足以。 即便真的是有问题,也不过一次手术便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