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的。”沈心怡嗤笑一声,也不和他争。 反正自己来大周就是个误会,权当是打了趟酱油! 无需让这里人认可自己什么吧。 “钱得柱,你和你儿子的事,本官大抵明白了,你乃爱子心切,前来顶罪;你儿子虽是真正的肇事者,却也是个至情至性之人。加之这本就是一场事故,虽老乞丐死得凄惨,可你儿子却没有故意之为,故念及你儿子有主动悔改之意,依据大周律。本官免小峰流放之邢,留及在咸阳,每日为百姓行善,一年内做满一千件善事便可恢复自由之身。”隋成业双目炯炯,声如洪钟。 “大人……这……这是真的吗?”钱得柱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原以为,杀人偿命,小峰虽是无心。可那毕竟是一条生命! 即便死罪可免。也终究是流放蛮夷之地,终生不得折返故土。 可是,他终究是个孩子……年后还要参加考试……为了小峰的前程。所以钱得柱义无反顾的承担了所有的后果。 可是,现在……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听闻不必流放,只是留在咸阳行善。虽一年的时间,要完成一千件善事。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可小峰依旧喜出望外。 “多谢大人开恩,多谢大人开恩……”钱得柱此刻跪在原地,随小峰一起。不住的叩头。 “不过钱得柱,你虽爱子心切,却有包庇顶罪之行为。本官罚你清扫东大街一个月,你可愿意?”隋承业威严的语气中。透出淡淡的体恤。 “多谢大人,草民愿接受惩罚。”钱得柱再次叩头。 “爹……孩儿不孝,连累您这么一把年纪,还有一并受罚……” “傻孩子,咱们父子俩只要不分开,不管是一个月,还是一年……爹都是幸福的。” 两具身子紧紧的拥抱在了一起。 “精彩,真是精彩!” 便在众人为之动容落泪之时,一个男人的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师正先生!”顾诤诏回过头去,眼中闪过惊喜。 “严大人!”隋承业拱手揖礼。 ☆、074 交锋 公堂之上,一屋子人面面相觑。 “这人是谁?”沈心怡抬眼,试探性的往隋文石身边凑了凑问。 原本是想问顾诤诏的,或是问隋承业。 毕竟看这屋里人的反应,似乎认识那说话之人的寥寥可数。 说话的人是个精瘦的老头儿,其貌不扬,却是自有股气场震慑全场。 “不认识。” 果然,隋文石摇了摇头。 “衣着虽是简单了些,可布料却着实是京城上好的品质。再看来人的气质,绝非等闲之辈能及啊!”隋文石虽年轻尚轻,可跟在隋承业身边,自小也是学会了观人察色。 其实,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朝太子师,当然也是皇上身边的大红人——严师正。 顾诤诏久居朝堂自然认得这位大儒。 虽然隋成业乃是西北的一个地方官,可毕竟也是进京参拜过的,这种有头有脸的大人物,自然过目不忘。 只是……今年这咸阳是怎么了,奈何过个年,先是来了刺史苏乐山携女苏莫茗,后又来了个礼部员外郎之子唐安,如今更是连师正先生都来了! 一时间,顾诤诏和隋承业的心中百思不得其解。 “不知严大人驾到,下官有失远迎,失敬失敬……”隋承业拱手之时,言语分外谦逊。 “老夫年前就已辞官告老,回乡颐养天年。如今乃是布衣草民,在这咸阳的地界,还得尊称隋大人为一声父母官呢!”严师正一脸慈祥,笑着捋须。 “严大人您……”隋承业半天没反应过来。 顾诤诏站在一旁,年前他虽是直接从疆场上折返。可朝堂之上的事宜,多少也是有所耳闻。 严师正勤勉教导太子多年,如今已是到了暮年之时。 早就听闻师正先生有意低调告老还乡,没曾想还竟真的独身一人,布衣简装。 “师正先生,您回来了……”顾诤诏随了一句。 “劳顾将军记挂。”严师正微笑颔首。 “隋大人,改日有空。来老夫的茅舍小酌。”看着隋承业茫然的眼神。严师正主动相邀,扭转尴尬局面。 “哎,一定一定。”隋承业连连点头。 这个年过的。真是大起大落。 起初是个未告破的命案,今晨又有一桩人命官司,不过总算否极泰来,来了个大大的贵人。对了,方才严大人说什么来着“精彩!精彩!”这是在夸赞我吗? 眼下。严大人又亲自请我去他那小酌…… 隋承业陡然间觉得有些飘。 “这位娘子,请问府上何处?”岂料,严师正和自己han暄完,竟然目光直视着。缓步走向了沈心怡。 告老还乡,原本是赶上了这个热闹,就饶有兴趣的围了上来。 本是想听听地方官员是如何审理案件。如何当好这一方父母官的。 岂料,竟是见识了沈心怡这般独到且敏锐的见解。 看样貌。不过十六岁上下,还以为是哪位大人家的千金,见识不凡。 可细细观察,竟是梳着妇人髻,这是谁家的小娘子?好生厉害啊! 严师正素来爱才惜才,宫中上下想求得他调教的富贵子弟,怕是围起来能绕皇宫三圈。 可偏偏严师正却是个挑剔的主,若非他看得上资质的,即便是送个金山来,也是闭门不见的。 当然,太子是个例外。皇上的面子不能驳。 “您在问我吗?”沈心怡木愣愣的指了指自己。 “笨蛋,这位乃是当朝太子师严师正先生,先生问你话,你要礼貌应答!”顾诤诏见状,忙跻身过来,随即轻声附耳,提醒着沈心怡速速作答。 “太……”沈心怡大惊!心里的“太子师”三个字还未涌上嘴巴。 顾诤诏唯恐她乞丐出身,又是第一次见到严师正先生,恐有失体统,忙鞠了个礼,笑道:“师正先生,这位乃是内子沈氏,没见过大世面,让师正先生笑话了。” “喂,顾诤诏,谁没见过大世面了?我不过是没见过这位老先生,故而确认一下是否在叫我。嘴巴是我自己的,我又不是不会说话!”自小独立泼辣惯了的沈心怡,还是第一次被人说得像个土包子,那股不服输的劲头一上来,却是着实让顾诤诏一脸黑线。 这女人也太……那啥了吧,好歹我都说了你是我内子,夫为妻纲,你也好歹和我配合一下,侯府里你泼就不和你计较了,出门在外的,又有外人在场,你也做做样子,装个闺秀之类的嘛! 真后悔,当初没听娘的话,真该让红笺好好教你学规矩的! 顾诤诏牙齿咬得紧紧的,立体雕刻般的唇缝中,艰难的挤出了一丝笑意。 身子微微侧靠近,一只大手紧紧的抓住了沈心怡靠近自己的那只小手。 这意思分外明显了:其一,你老实点,出门在外得听我的;其二,你别乱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