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裴青自然知道这倚栏院一向是楚锦尧借着寻花问柳之名打探消息的地方,可他就是听不得也见不得楚锦尧与其他人花前月下,饮酒作乐……此时楚锦尧被扛在肩上,几欲顶的发呕,他胡乱地挣扎着,可御裴青就是充耳不闻,眼见他将要推开门出去,楚锦尧立马锤了一拳,怒道:“御裴青,你到底要做什么!还不赶紧放本王下来!”楚锦尧刚才几句话分明说的字字清楚,跟之前酒醉大舌头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御裴青也不意外,随手将楚锦尧放下,淡淡道:“不装了?”楚锦尧刚刚站稳,本应该惊讶于御裴青早就看出了他装醉,可相反,他却抬手整理了下自己的衣襟,不慌不忙道:“你怎知我在此处?彩云告诉你的?”御裴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托词:“一家一家寻过来的。”楚锦尧自然是不信这话,但也不怀疑是彩云告诉的。他嗤笑了一声,拿出平时经常套话用的招数——他微微抬头凝视了御裴青许久,神情怜人继而施然一笑,竟分外勾人,“哦?是吗...那将军今日特意亲自赶来破坏本王与佳人共度良宵....”楚锦尧说着说着凤眼微微眯起,身子也随之慢慢贴上了御裴青,试探性的语气问道:“不知所为何事...”楚锦尧此刻细嫩白皙的脸上泛着红晕,衬着眼角的泪痣愈发性感撩人,薄唇轻吐带着淡淡的酒气...只怕就算是圣人此时见到如此勾人的微醺美人,都会忍不住吧。御裴青承认自重生以来,无数次都想紧紧抱着面前之人,但是他却现在什么也不能做。于是他不由暗暗握紧了拳,忍住心中骤然上窜的邪火,不发一语的往后退了一步,虽内心早已翻江倒海,但他实在不想让楚锦尧看出来。御裴青声音几乎有些不稳:“殿下自重...”楚锦尧早就知道御裴青会有如此反应,他低低笑了起来,双手勾住御裴青的脖子,用异常暧昧的语气,在御裴青耳边说道:“难道裴青今日特意寻来...不是为了我?”为了烘托气氛,楚锦尧特意没用自称。御裴青见此情形,知道楚锦尧是在试探自己,索性就闭上了眼。见眼前之人闭上了眼不答话,楚锦尧勾起唇角小心翼翼的抬手,偷偷摸出了平时藏在衣袖里防身用的匕首。御裴青忽然感觉后脖传来一阵凉意,等他察觉到异样睁开眼时,楚锦尧的匕首就已经架在了他脖子上。楚锦尧右手紧紧握着匕首,左手却依旧勾着御裴青的脖子,逼问道:“你如此接近我究竟有什么目的!是不是楚钦离派你来的?”御裴青低头认真的看向了楚锦尧的双目,轻声道:“不是。”楚锦尧又将匕首往前送了一寸,御裴青的脖子直接被利刃割开了一道小血口,楚锦尧随后威胁道:“你说谎!你执意住进庆王府,又在昨日宫宴替我解围、抱...送我回府,难道不是为了故意接近我?那你说,你今日又为何突然出现在此!要是说错一个字,我就杀了你。”御裴青脸色微微一变,他牢牢盯着楚锦尧,漆黑的眼眸里悄悄蕴满了深情。“锦尧,你信我,我不会害你。”“呵,你这是什么表情?你接下来莫不是想说,你爱上我了吧。”楚锦尧看清御裴青的表情时,面上虽冷笑不已但心里已然有些动摇,手中也并未放下匕首。御裴青也不撒谎,直接说道:“是。”楚锦尧一听,愣是一把扔掉了匕首,继而夸张的捂住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御裴青,你真是不会骗人!这么拙劣的谎言估计也就你说的出来!该不会是楚钦离那个废物教你这么说的吧!哈哈哈....真是笑死我了....”御裴青皱眉道:“你不信?”楚锦尧抹了一下眼角笑出的泪水,“你我前两日才第一次见,你爱我什么?”御裴青蓦然一震,轻声呢喃了一句:“是...是吗...总觉得我们已经相识好几年了...”楚锦尧听闻也是怔住了,内心有些疑惑也有些波澜,但面上还是不惊不喜,他白了一眼御裴青,说道:“将军大人,若是有病还是趁早医治的好...”御裴青不知自己此时是什么表情,心里纵然有无数想说的话,可一见到楚锦尧嫌恶的神情时,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半响后,他喃喃道了一个字:“好...”“真是有病。”楚锦尧见实在问不出什么,丢下一句话后就大走进了厢房的卧室,踢了靴子、掀开被子就躺倒在床,他捂紧被子前冲着御裴青大声说道:“若你无事,便赶紧出去,本王要休息了。”御裴青回问道:“殿下不打算回府?”楚锦尧:“........”御裴青见楚锦尧不答话,自说自话地拉开一旁的椅子坐了下来,“殿下若是不打算回府,那臣便也坐在这里等着。”楚锦尧真的怒了,气得他顾不上穿鞋,就跑到御裴青面前,指着他大喝道:“本王来喝个花酒,你招呼也不打就过来,现在又无赖般地坐在了这里,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御裴青见他光着脚,挑了挑眉叹道:“臣身为禁军统领,有义务保护殿下。”楚锦尧横了他一眼道:“在这里能有什么危险!”御裴青一脸认真,“怕您醉死...”“……”楚锦尧气的一时语塞,缓过神后连道了三句好,“你既然想在这坐着,那本王就成全你,你便老老实实的在这坐上一夜吧!”这一次楚锦尧竟真的躺回了床上不再理会御裴青,但他也没立马睡着,而是正转着眼睛不知在想什么事。就这样一直到了后半夜,楚锦尧实在困得不行,才闭上眼呼呼睡去。第二天清晨,楚锦尧眨了眨惺忪睡眼,舔/了/舔嘴唇后觉得有些口渴,便唤了句:“玉儿,倒杯水来...”朦胧间,就见有人递了杯水到跟前,楚锦尧没多想就喝光了,过了一会等他完全醒了后,才发现眼前的人是御裴青。楚锦尧下意识的裹了裹被子,大惊道:“你怎么还在这!你不会一晚上都在吧?”御裴青直起身搁下茶杯,道:“自然。”楚锦尧想到这人竟真的看着自己睡觉看了一夜,当场气的胸闷,烦躁的坐起身,冲门外喊道:“玉儿!进来帮本王洗漱更衣!”御裴青闻言随即转过身,一边从架上拿过楚锦尧的锦服,一边说道:“殿下不用喊了,我已经将人全都遣走了。”他说完就准备扶起楚锦尧更衣。“要你多事!”楚锦尧瞪了他一眼,一把从御裴青手里夺过衣服,自己穿了起来。自己动手的最后结果就是锦服盘扣系得错落不一,玉带歪歪扭扭的圈在腰间,正当御裴青看不下去想帮他重新整理时,偏偏楚锦尧却不领情,不仅一掌便拍开御裴青的手,还哼了一声,一脸无所谓的走了出去。御裴青望着楚锦尧的背影长叹了一声,而后便跟了上去。两人一前一后从楼梯缓缓走下来,此时的倚栏院大厅早就空无一人,只有大门口候着的一个小仆,那小仆将楚锦尧他们送出门后,便转身关门落了锁。逐风早已驾着马车侯在门前,当他看见楚锦尧身后的御裴青,嘴巴微张惊讶地走上前,神色为难地唤了一句“殿下”后,又向御裴青行了一礼,“抱歉,不知将军也在,只准备了一辆马车...”没等御裴青开口,楚锦尧就接过话来:“无妨,他与我同坐。”后者闻言,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楚锦尧,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于是两人就这样一同坐进了马车...前日子边关将领进城,不少老百姓都见过御裴青,就更别提早就闻名永裕的楚锦尧了。而倚栏院又处于闹市,虽然大清早这里来来往往的小贩不少,可在倚栏院玩到大清早的人却不多,昨晚又有许多人见着楚锦尧和御裴青前后脚进了倚栏院...所以这不没一会,楚锦尧大早上衣冠不整的和御裴青从倚栏院里一道出来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国都....等这消息传到了宫里就变成了,昨日庆王殿下和新任的禁军统领在倚栏院风流了一夜...马车才行了一会,楚锦尧不知怎么了突然开口吩咐道:“逐风,待会你去查下前几日兵部是不是有个郎中受了重伤正在家中医治,然后顺便替本王备点薄礼给兵部侍郎。”楚锦尧说完这番话后又偷偷看了一眼御裴青,见后者没有什么反应便继续说道:“听说前几日他儿子不知被什么人给砍死了...可消息却被压了下来,你且去查查这件事是不是跟太子有关...”刚才那些话都是他故意说给御裴青听得,为的就是试探一下御裴青,如果楚钦离接下来有什么大动作,那必定是御裴青将他今日说的话告诉了楚钦离。逐风立马应道:“是,殿下。”之后车上就安静了下来,直到回到了王府,两人也没说上一句话,最后也就各自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