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中念的那人, 衣衫凌乱,一头青丝胡乱披散着,正背对她蹲在地上捡碎瓷片。 地上铺了羊毛勾成的地毯,不会如何yīn冷。 可他光着脚,离那碎瓷片也只有几寸距离。 君韶忙快步走过去,一把将人薅起来。 “这东西不要你来捡,快回chuáng上躺着去。” 怀里的身子猛地抖了一下。 ——兰十五竟未察觉到她进来,反被她吓了一跳。 君韶将人半扶半抱地按到chuáng上,拨开他头发去看他的神色。 兰十五低着头,面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得有些超乎常理。 可他平日里总是温柔含情的眼睛,却是失了亮光,怔怔地注视着君韶握住他腕子的手。 “殿下……” 君韶突然听到极为微弱的声音。 她靠近了一些,将本牵着他手腕的手往上移了一些,揽住他的肩,将人往怀里一带。 “不是说了要叫妻主。” 她语气平平常常,跟往日里并无不同。 就好像,冬平并未跟她提及兰府之事,也并未揭穿兰十五的身份。 她将人抱着,自己也蹬去了鞋子坐到chuáng上去,两人双双靠在chuáng头。 “厨房在烧热水,马上就可以用了。” “不洗洗,还真叫人身上难受。” 她靠过去贴着兰十五脖颈嗅了嗅,轻轻一笑:“王君好香,出了那么多汗,仍是香。” 兰十五抖了抖。 他好像回了点神,下意识地想要去握君韶的手,动作却临时拐了弯,转而小心翼翼地攥住她的衣角。 他并未因着君韶的亲昵言语而羞红脸,反而是苍白着脸颊,迟疑了半晌,才艰涩地开口:“我、还可以叫妻主吗?” 那声音在极力保持镇定,可君韶却能轻而易举地听出其中的慌乱与无措。 毕竟,他都压不住自己的哭腔。 她叹了口气。 十五哪里都好,就是总担心自己会不要他。 可是,他长得漂亮,什么都会,又聪明,又能gān,还甜甜软软的好欺负的不得了,美好得简直打着灯笼都难寻了。 自己哪舍得不要他呢? 她克制不住怜惜地去亲吻他,一下一下,啄吻他的眉心,额角,轻轻的如羽毛落满整张脸,最终点上那泛着苍白的唇。 君韶贴着他,并未深入。 她含糊地开口,磨蹭着他的唇瓣:“为何不可呢?你可是本王八抬大轿十里红妆娶回的王君。” “你若不能叫,便没人能叫了。” 兰十五身子微僵地任她亲吻,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紧紧盯着她。 君韶抬起一只手覆住他的眼睛。 “别看着本王,看得本王又想睡你。” 兰十五却像是突然活了一般。 他猛地一翻身,压在了君韶上方。 君韶定定地看着他。 “王君是要宠.幸本王吗?” 宠幸,地位崇高之人对地位低下之人的垂怜。 兰十五垂下眼睫。 他发了狠地吻上了君韶的唇,像是要死在她身上一般。 ……… 两人都释放之时,兰十五身子绷得死紧,突然哭了。 他紧紧抱着君韶的腰,将脸埋进她胸口,小声哽咽着。 君韶温柔地揽住他,像是安抚一只受惊的猫儿那般,自头顶一直抚到尾椎,一遍又一遍。 “王君的水好多,方才没有流gān,如今浸得本王胸口都湿透了。” 兰十五充耳不闻,赖在她怀里,湿漉漉地贴着她,不论是上还是下,里或者外。 他方才被弄得浑身颤抖时都紧咬着牙关,此时却突然出声了。 君韶听见他小声地嗫嚅:“妻主……” 她也小声地应了:“妻主在。” 于是那声音得到了回应,又颤抖着提高了一分:“妻主…” 君韶并无不耐烦,她仍一点点安抚着怀里的人,温柔地回应他:“嗯,在。” 于是那声音愈加急促起来,一声接着一声,带着哭腔,几乎是发泄般的向她涌来。 “妻主…” “妻主…” 君韶耐心地一遍遍回应着。 “我在。” “妻主在。” “乖,妻主疼你。” 兰十五终于不再喊她,痛痛快快地哭出了声。 君韶叹了口气,将人抱得更紧了几分。 哭出来便好了,哭出来,一切情绪都能找得到突破口,心中憋的再多的苦楚,也能一点点吐露。 自己再给他酿成蜜糖。 兰十五哭了足有一刻钟。 君韶便也搂着他,湿淋淋的,温热热的,一直躺着。 直到兰十五哭累了,声音低了下去,最终停了。 君韶拍了拍他被汗打湿却仍光洁如玉的背:“心肝,我给你倒些茶水喝吧?” 出了这许多汗,怕是要得热症了。 怀中人没什么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