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平继续附和:“的确,想必是长歪了吧。” 君宴看了眼天色,把朱笔放下。 “传令下去,兰氏子抗旨不尊,心智疯癫,念其与安王君同母,只罚鞭笞三十。” “另备些酒菜,阿韶一会儿想必得来哭一场,朕安慰她几句。” 常平点头应是。 半晌,出去传令的常平回来了,面上有些不可置信之色。 “陛下……” 她有些犹豫不知该不该说。 君宴刚批完奏折,揉了揉眉心:“有话快说。” 常平咽了下口水:“赐婚圣旨,兰府接下了。” 君宴揉眉心的动作停下:“嗯?” “兰渠不在,如何接?” 常平面上也满是震撼。 “兰府居然还有位二公子,见大公子不在,怕阖府降罪,竟爬上墙头高喊爱慕安王殿下……这圣旨便被接下了,安王殿下也与司大人家长女喝酒去了。” 君宴缓缓将手放下来,兜头来了句。 “那阿韶不来了啊?” 常平:“啊?” 君宴回过神来,正色吩咐:“去朕私库中取几件像样的宝贝,赐给兰府二公子,叫他添些嫁妆。” “哦对了,这二公子,小名为何?几岁了?” 常平板板正正把自己打听来的消息报上去。 “人们都说叫兰十五,可这哪里像个像样的名字?想必是小名。” “大名无人知晓,且问起来,竟也少有人知道兰府还有位二公子,神秘的很。” “连今年几岁都不得而知。” 君宴顿了下,挥了挥手。 “去察清楚。” “是。” 那边兰渠一路风一般回了兰府,心中如同吃了蜜般喜悦,脚步也轻快几分。 他就知道,陛下心里是有他的。 陛下都承认了不愿自己嫁与君韶,想必赐婚也是耐不住君韶软磨硬泡才忍痛割爱。 现在自己主动踏出这一步,果真陛下便也勇敢地给予了回应! 他从兰府侧面的小门悄然进了府中,率先摸去了父亲陈氏的院子里,准备与父亲分享这个喜讯。 一进院子,小院正中正直挺挺站着一人,粗布短打,发髻凌乱,像是在受罚。 兰渠没细看,直直往屋内而去。 父亲罚人见怪不怪,没什么好看的。 他如一阵风飘进里屋,寻见陈氏的身影,一头扎进人怀里。 “父亲,我回来了。” 陈氏正悠哉品茶,突然被撞了一下,茶水洒了满手,正要发怒,却见来人是自己的心肝宝贝,忙有把怒气卸去。 “啊呦我的心肝啊!你这一大早的跑哪去啦!” 他顾不得手上的茶水,把兰渠紧紧抱住。 “父亲可担心死你了!你说你,怎么能抗旨不尊呢!那么好的姻缘,嫁入皇家多么尊贵,享不尽那富贵荣华,你怎么还跑了呢?现在叫一个狐狸jīng白捡了这便宜,可叫爹气死了!” 兰渠哪里关心君韶被谁捡了去,他心里只有宫中那人。 “父亲,君韶算什么好姻缘呐!” “孩儿寻到了更好的,那君韶,被人白捡去也不心疼,倒要谢谢他呢!” 陈氏舍不得打他,轻轻拍了他一下:“哪里还有比亲王更好的姻缘啊!莫非你还能入宫做贵君?” 兰渠直勾勾盯着陈氏笑,直到陈氏脸上的不以为意褪去,开始涌上震惊时,才缓缓开口:“没错,孩儿今日便是进宫去了。” “陛下对我有意,或许下次选秀,孩儿便可入宫做贵君了。有陛下的宠爱,做凤君也未尝不可。” “这才是真正的荣华富贵。” 陈氏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当真?” 兰渠有些得意地点头:“自然。” 陈氏立马喜笑颜开:“这可是大好事啊!入宫可是泼天的富贵呐!” “既如此,就叫院中那人回去好了,杵在那里跟个木头桩子一样,还叫人心烦。” 兰渠随口一问:“爹又罚下人了?” 陈氏摆摆手:“不是。” “那就是捡了你便宜的小狐狸jīng,你娘送过来让我教教规矩,就找了个借口叫他晒会儿太阳。” 兰渠漫不经心扭头看了一眼,也没看清那人面容。 “我还得谢谢他捡了我不要的东西。” 陈氏唤来身边的近侍,去打发了兰十五离开,这才又高高兴兴跟兰渠二人畅想着日后进宫的美好日子。 直至近侍突然进来打断。 “主君,宫中的侍人突然来了,说是传陛下口谕。” 陈氏噌得站了起来。 兰渠也掩不住激动。 “儿啊,这是陛下来给你安心来了!” 两人急匆匆往外走,一路赶到前厅。 兰府众人乌压压跪下一片,那宫中来的侍人清了清嗓子,开口道: “陛下手谕,兰氏子抗旨不尊,心智疯癫,罚鞭笞三十。兰缨教子无方,罚奉一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