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偃嗤了一声,似是想到了什么,不情不愿应下。 “快去吧!堂堂王爷,跟没见过男人一样!” 君韶嘿嘿一笑,撒腿就往后院去了。 临近新房,门外守着两名侍从,见她过来,正要问安,被君韶一个手势止住。 她面上带着笑意,轻手轻脚走过去,将门推开往里看。 兰十五正端端正正在chuáng边坐着,身量板正笔挺,微微低头,手中捏着枚枣子正在研究。 “如何,研究出什么结果了?”君韶坏心眼地突然开口,果然见他身子一抖,手里的枣子咕噜噜滚到地上。 兰十五抬起脸来,本微微蹙起的眉头在视线落于君韶脸上时舒展开来。 “只是走神。” 君韶应酬时,满脑子想着新嫁郎,急匆匆便赶了过来。 可当这漂亮夫郎真站在面前,她又有些张口结舌说不出来话。 屋中一时陷入安静。 两人僵立了半晌,她才想起,兰十五或许还未进食。 温声问过后,果真如此。 君韶忙招呼门外的小侍去厨房端些点心和汤来。 她吩咐完,转过身,见兰十五仍站在之前的地方一动未动。 正有些疑惑,她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十五他,不会也在害羞吧! 再细一打量,果真,每当她视线集中到兰十五脸上,对方那白玉般的耳垂就要叠上一层粉色。 如今已红得活像玛瑙雕成。 君韶此人,没心没肺,本来有些羞涩紧张,可此时一见有人比自己还紧张,便瞬间放开了。 两步走到人身边,见他果然身子微微发僵,手指抠着衣袖轻咬下唇,君韶坏心眼地笑了笑。 “本王嫌麻烦,没叫喜郎留下,后面的流程都得你我自行解决。” “可本王喝多了酒,一时有些记不清了。” “十五,你记得吗?” 君韶睁眼说瞎话,本也只是逗一逗兰十五,没指望他配合。 可谁想,这天仙傻乎乎的,竟是真的信了。 听君韶说不记得流程,便果真自己忍着羞意上前,端起方桌上的小瓷盅倒了两杯酒,端到君韶面前。 “要……喝jiāo杯酒的。” 君韶本想逗他,可当他真的认认真真照着自己说的做了时,心中竟没有得逞后的得意,反倒是莫名也害臊起来。 她gān咳一声,三指捏起那jīng致小巧的杯子。 而兰十五小心翼翼地捧起了另外一杯。 君韶心中暗想,端酒倒酒都叫十五来了,自己一个做妻主的万没有滞后被动的道理,这喝酒,得她先来。 于是她二话没说,抬起手臂摆好在兰十五最为舒适的角度,示意他也将胳膊搭上来。 兰十五小脸红扑扑的,眼睫毛扑闪扑闪,斯斯文文将手臂绕过她的,乖巧地等着她动作。 君韶缓缓靠过去,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兰十五却迟迟没有动作。 “怎么了?” 君韶愣住。 他……莫非不愿与我成亲? 她脑中突然像是被人胡乱塞进来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又想到那日马球赛,兰十五没看她打球就走了。 心中顿时涌上一股酸涩。 “你……”要是不愿…… 君韶脑子乱的很,她以前得知兰渠不愿,想的也只是不再纠缠。 可现在想想兰十五可能不愿,便怎么都无法狠心叫自己放手。 她红着眼跟自己作斗争,突然听兰十五声音软乎乎地说:“那个…那个是我的杯子。” 君韶突然顿住。 她再将视线转过去,便见兰十五整个人几乎都要羞得冒烟了。 见她看着,许是怕她多心,兰十五快速贴近她的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 君韶手指微微蜷了一下。 刚刚,兰十五嘴唇贴上来时,她似乎察觉到了他在微微颤抖。 许是酒喝多了,心中便细腻许多,君韶不由去想,兰十五他是在为何颤抖呢? 单看他脸色,只能看出羞涩,他又不抬头,自己也没办法从他目光中读出更多。 那么,他的颤抖,是出于接近的激动,还是厌恶的抗拒? 当时兰十五站出来要嫁给自己,到底是为了给兰府脱罪,还是真的喜欢自己呢? 可是她们二人,以前明明都没有见过啊! 若在以前,君韶绝不会这般想。 可经历过兰渠一事后,她的自信心受了不小的打击。 对于兰十五当时突如其来的示好,也不敢去细想其原因。 兰十五并不知道她一个人想了这么多。 他只是,太开心了,开心得几乎想掐自己一把,看看所有发生的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 见君韶喝完jiāo杯酒便没再动作,便也乖乖等着她指示。 明明兰府的课程里,教过他们的无数去取悦女子的做法,他作为几十个兄弟中表现最好的,总是能面无表情做到最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