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文婷想了想，显然因为事发突然，她并不能确定听到的是不是女声。我没有再理会她，举步踏上最后的十几步楼梯。和许多老式的商场一样，茂华大厦的商场也是整个通间，然后根据需要隔断出一个个门面，并没有现代化商场那样中空的设计，显得有几分拥挤和压抑。更重要的是，被门市隔出的四通八达的道路是很大的安全隐患。我不由得回头再次对潘文婷道：“一定要跟紧我。”潘文婷被我严肃的表情影响，下意识点了点头，然后恍然道：“那他们呢？”“你们不是都说那家伙很强，那还担心什么。”我随口回了一句，毕竟，我从不是一个大度的人。穿过一间间门面，脑海中回忆着记录中的信息。祖孙两是在中庭的位置吵架的，除了死亡地点，那里显然是他们身前记忆最深的地方，鬼魅不在死亡地点，在那的可能性最大。果然，还未靠近中庭，就听到了争执声。随着脚步移动，声音越来越清晰。潘文婷和刘秀秀下意识挤在了一起，离我的距离也近了许多。苍老的声音：“走吧，美美，回去再说。”年轻的女声：“不，我不要这件衣服，要买我就要那件。”这显然是祖孙两的声音，我心中大定，不怕遇到鬼魅，就怕不知道鬼魅在哪，时刻需要提防。我加快了脚步，争执声更大了。奶奶道：“都买了，怎么退，将就穿吧。”美美道：“我为什么要将就，我不喜欢这件，拿回去我也不会穿的。”奶奶道：“美美，你知道以前我们连衣服都没得穿，像你现在这样挑三拣四......。”美美道：“那是以前，你老说以前，以前还没吃的呢，那你怎么不饿死我。”走过拐角，中庭已经出现在眼前，那争执声更是就在前方。可举目望去，前方什么都没有。潘文婷靠近我：“怎么没人啊。”“以前鬼魅都出现在你眼前？”我揶揄一句，没想到她认真的点点头，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是啊。”我：“......。”感觉了一下，红衣厉鬼和小罗都没有任何危险的提示，我道：“你去对付吧，我帮你掠阵。”潘文婷诧异道：“可是都看不到啊。”“看不到就不对付了？”潘文婷嘟着嘴，从斜挎的背包里面掏出几张黄纸。我还从来没有见过扎纸匠所谓的纸术，当即好奇的看了起来。只见潘文婷熟练的将纸折叠几下，拿出一把小剪刀，三下两下剪去，再次把黄纸摊开的时候，黄纸竟变成一副眼睛的模样。这技术不错啊。潘文婷将纸眼镜一人发了一副：“戴上就能看到了。”说着，她已经将眼镜戴上。我好奇的看了看，也戴上了纸眼镜，不过我明白，她依然什么都看不见，因为这里只有声音，并没有鬼魅的存在。果然，潘文婷向前看去，面露疑惑的四处张望：“咦，没看到，我没剪错啊，在那。”潘文婷指着一边的过道，有些激动的喊着。我扭头看去，顿时皱起眉头。那里的确有个鬼魅，但并不是的想象中的祖孙两。这里还有其他的鬼魅？看着站在过道中一动不动的鬼魅，我开始在资料中搜索。“身型微胖，穿着有些陈旧的西装，难道是那个自杀的开发商？”听到我的嘀咕声，潘文婷凑过来奇怪道：“那声音不是两女的吗，这个鬼看起来是男的啊。”我点点头，好歹还没有傻到家。将纸眼镜取下，道：“走，过去。”潘文婷道：“你怎么取下来了？”“我能看到。”说完，我向前走去，潘文婷正要举步，却别刘秀秀拉住：“文婷，那真是鬼？”潘文婷道：“是啊，你不是就想见鬼吗？”“可，可，文婷，不会是你找的演员吧。”潘文婷白了她一眼，快走几步跟上我：“你不会取了眼睛看啊。”我好奇的回头，就看到刘秀秀一会儿取下眼镜，一会儿戴上眼镜，几次下来，脸色白得吓人。急忙跑到潘文婷身边，挽着她的手臂。随着接近，我已经确认面前这人就是那自杀的开放商。毕竟资料上除了最早的几个死者和那个流浪汉外，都附有照片。此时，这个叫做胡振华的开发商正呆呆的站在过道上，头微微歪向一边，嘴不停的动着，声音很小，听不出说的是什么。我扭头看向潘文婷，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潘文婷吞咽了一口唾沫：“秀秀，先不要挽着我。”刘秀秀放开，潘文婷再次掏出黄纸，像刚才那样一番操作，这次并没有展开，而是直接向前扔去。本来轻飘飘的黄纸仿佛有生命一般，径直飞到胡振华的身上，随后开始舒展，变成了一个个巴掌大拿着长剑的黄纸小人。潘文婷见黄纸小人都到了鬼魅身上，双手一合，做出几个复杂的手印：“灭。”话音落下，黄纸小人同时举起手中的纸剑向着胡振华刺去。与此同时，潘文婷再次拿出黄纸，这次没有裁剪，而是将黄纸握在手中，不停结印，等到她双手打开的时候，手中已经多了一把黄纸长剑。“你要吗？”“啊！”潘文婷的询问和胡振华的惨叫同时响起。我摇了摇头，看着被刺的胡振华。虽然看不清伤口，但从胡振华痛苦的表情来看，这小小的黄纸小剑威力还是不错的。可惜，和阴阳卫的人一样，这些都是以杀伤为目的的。想到此，我不由得笑了笑，也对，他们本就是为了消灭鬼魅，和我要建立地府的理念有着本质的冲突。胡振华不停惨叫，伸手抓住黄纸小人用力揉搓，扔在一边。落在地上的黄纸小人一个翻身重新站起，虽然身上肉眼可见的多了折痕，却丝毫不影响行动，再次举起手中小剑冲了上去。黄纸小人还未冲到胡振华身前，在一侧的门面中突然伸出一只手，抓住黄纸小人飞快的缩回。还有鬼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