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新郎新娘到了我们这一桌,大家不敢怠慢,全部站起来,嘴里说着恭喜的话,将喜酒一饮而尽。眼看着新郎新娘已经转身,那将军却将酒再次倒满,举在我面前。“来,喝一杯。”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落在我的身上。倒是让我有些不自在。将军看着我,骷髅脸上实在看不出啥表情。我只好将杯子接过,和他碰杯后一饮而尽。将军很高兴,仰头将酒倒入口中,明明全是骷髅,那酒一进他嘴里,却仿佛消失了一般。将军没有说话,带着新郎新娘走向下一桌。我坐下后,看着依旧望着我的同桌,挤出一个笑容。不就是单独敬杯酒吗,不至于这么夸张吧,那蛤蟆头嘴张得能看见前天的晚饭,下巴都快要掉了。相对于其他人的惊讶,狐狸望过来的眼中却闪过一丝怨毒和心悸。不知道为什么,但丝毫不影响我披上将军的虎皮。我举起酒杯,遥遥敬向狐狸,狐狸回过头,坐我对面的人却以为我要敬他,连忙端起酒杯。我只好和他喝了一杯。毕竟没必要给自己无故竖敌。一桌人和我不熟,和跟我碰杯的人显然熟悉,都小声的询问我的来历,问的那人一脸茫然。酒宴快要结束的时候,一具骷髅走到我面前,弯腰道:“将军让我送您回去。”一句话,自然又惹来了其他人惊疑的目光。我点点头,站起来:“不好意思,先走一步了。”“您慢走。”“好说,好说。”“您先请。”......一个个热情中不失恭敬,显然将我当成了什么大人物。这种事自然没必要解释,毕竟这次过后,说不定再也不会遇到,不,是一定不会遇到。阴阳之体被隐藏,我又可以过回我普通人的生活,至于什么传承,就甩一边吧。骷髅将我送到村口才离开,而我也没有进村,而是在村口一直待到天亮,天一亮,我马不停蹄的离开了村子,坐上回城的汽车。一路上也没有遇到什么怪事,回到老街的时候,也只有西施奶奶看了我两眼,笑容有些奇怪。我以为是她发现了我阴阳之体被隐藏,也没有在意。等我回到家才发现,为什么那老妪笑得如此怪异。家中有人,不对,是有鬼。那是一个梳着双马尾,13,4岁的女孩,嘴里含着棒棒糖,身上的公主裙沾满血污,肩膀上扛着一把比她人还高的巨大斧头。看到我,她比我还惊讶,第一句话竟然是质问我为什么闯进她的家。她的家,这明明就是我的家。昨晚经历这么多,本以为一切可以恢复正常,却不想一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当下我气便不打一出来。“你家?不好意思,我走错了。”我弯腰,恭敬的退了出去。你家就你家吧,反正这里已经被鬼魅发现,说不定早就守在这了,就送你了,我另找地方住。可我还没有退出大门,就听到咚的一声,女孩将巨斧放在地上,将地面砍出一道深深的裂口。我浑身一颤,脚步更快。直到后背撞到东西,才停下来,缓缓回头。我身后的是一个彪形大汉,足足两米的身高,赤着上身,那能跑马的胳膊环抱在胸前,不对,不是环抱在胸前,在那巨大的肱二头肌后面,还露出一点布偶熊毛茸茸的脑袋。“那个,不好意思,我走错了,现在就离开。”壮汉目光从我的头顶掠过,看向女孩,女孩将嘴里的棒棒糖取出,若有所思:“你是黄晓龙。”“不是。”我立马回答,满嘴跑火车道:“我是隔壁的,你们找黄晓龙啊,刚才我看到他出去了。”女孩一愣,显得有些纠结:“难道我认错了,等等我看看黄叔给我的照片。”女孩拿出照片,即便隔得老远,我也能看到,照片上的自己灿烂的笑容。完了。果然,女孩看看照片,看看我,生气道:“你就是黄晓龙。你想骗我?”“咳咳,这个世界长得像的人有很多......”我想着借口,心中却在暗骂,我这父亲难道害死了全家不够,还想害死我?不过,黄叔,为什么女孩称呼我父亲为黄叔?女孩将棒棒糖放进嘴里,眼睛微眯,挥了挥手:“小柔收拾他。”小柔是谁?念头刚刚闪过,我就感觉肩膀一疼,身后的壮汉直接单手抓住我的肩膀将我提了起来,左右晃动。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如同一滩烂泥躺倒在地上,头很晕,仿佛整个世界都在旋转。一张梳着双马尾的脸伸到我的眼前:“你是黄晓龙吧。”“是。”我有气无力的回了一句:“你是谁,也是来吃我的?”“大壮。”女孩舔着棒棒糖,说出一个霸气的名字后,继续道:“我对阴阳之体没兴趣。”没兴趣来干嘛?看来将军也不靠谱,一眼就被人看出我是阴阳之体了,可叹我昨晚到现在还一直在沾沾自喜。女孩,不,大壮使了个眼色,我便被壮汉小柔提到了沙发上。只见大壮靠近我道:“黄叔让你完成我的任务,然后我给你荫币。”“不要。”我摇摇头,有气无力道:“我对什么神神鬼鬼的事情真没有兴趣,也不想要什么传承,求求你,就让我做个普通人好吗?”大壮摇摇头,斩钉截铁道:“不行。”我不再说话,靠在沙发上不发一言。头还晕着呢。大壮等了一下,有些郁闷道:“你是不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不对啊,黄叔说不是给你,等等,毛毛呢?”大壮突然脸色一变,围着我看来看去,脸色越来越不好:“毛毛不见了。”她的声音中隐隐带着哭腔,要不是知道她的暴力,我都差点心软了。大壮如同疯了一般,在房间中找来找去,所过之处,犹如地震,家具乱飞。足足折腾了十几分钟,大壮才从破烂的衣柜中走出,一脸明悟的表情:“怪不得你什么都不知道,原来毛毛不见了。”毛毛是啥啊,难道是以前家里养的那只狗?说起来父亲在的时候的确和它很亲近,可它都死了好多年了,名字也不叫毛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