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2010年9月16日11:30,市十七中学正门口。每到放学的时间,校门口变得拥挤了许多,汽车几乎把自行车道全部占据了,人行道上也停满了电动车,一些相识的家长聚在一起闲聊着打发时间。我真挺羡慕现在的学生,时代不同了,生活水平也都提高了,各方面的条件比起我上学那会儿优越了许多。遥想当年,每天上学要骑近四十分钟的路程,早上几乎是天刚蒙蒙亮就已经出发了,放学回家时天已经擦黑,真不知道当年是如何“熬”过来的。唉,回忆多了都是泪啊!还是回到现实吧!学校里响起了清脆悦耳的下课铃声,校门口的伸缩电动门缓缓地往一侧开启。没过多久,学校门口就人声鼎沸,学生三五成群的走出校门,有的上了早已在校门口等候多时的家长车辆,有的则相约朝学校周边的小吃店走去……这仅仅是放学后,学校周边的正常景象,每一所学校都是如此,并无特别之处,然而在学校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却正上演着一幕不和谐的景象,甚至可以说是让人震惊,然而这一幕却几乎在任何一所学校或明或暗、或轻或重都发生过。五名看上去年纪相仿,大约都只有十三、四岁的少年叼着烟围住了一名蜷缩在地上的身穿校服的学生,他们每个人都染着一头金黄的头发,发型也很时髦讲究,穿着宽松的嘻哈T恤和运动鞋。他们无论是着装打扮,还是举止行为,都有着和他们那张稚气未脱的脸格格不入的成熟和痞气。其中一名少年梳着黄色的“飞机头”,左手小臂上纹着一个怒目呲牙、霸气十足的“虎头”图案,只见他面带怒容地用右脚踩住一名身穿校服的学生的身体。学生很明显是刚被打过,面部红肿,嘴角带着一丝血迹,身上的衣服被扯破了,满是尘土,他怯生生地缩着颤抖的身体,紧紧地将书包护在身子底下,似乎那里面有什么贵重物品。“飞机头”少年蹲下身,重重甩了学生一巴掌,恶狠狠地说道:“把钱拿出来!”学生一言不发,只是紧紧地把书包压在身下。“你聋啊!还是傻的听不懂人话!”站在“飞机头”身后的一名瘦的像竹杆的少年怒吼道。“我……我没钱。”学生颤抖着从牙缝里挤出了这句话。“没钱?你他妈的当我傻啊!没钱你把包护那么紧干嘛!”“飞机头”少年伸手去抢包,可是学生却紧紧压着包,他无法得手,这也再次激怒了他。“你们几个看什么!还不动手!”闻言,其余几名少年一拥而上,拽手的拽手,拖脚的拖脚,虽然学生使出了全身力气反抗,但毕竟一个人势单力薄,寡不敌众,没一会功夫,他就被呈大字型仰面摁在地上,包也被硬生生地抢走了。“还给我……还给我……”学生挣扎着,呼喊着。“瘦竹竿”把抢到的包递给“飞机头”。“飞机头”把包里的东西全倒了出来,然后在包内的拉链隔层里搜出了两百块钱。“妈的,这还叫没钱!”“飞机头”把包重重地摔在了学生的脸上。“那是我给我妈买药的钱,还给我,还给我,求求你们了,还给我……”学生哭着苦苦哀求道。“呦,还挺孝顺啊!”“飞机头”轻蔑地看了眼学生,然后蹲下身,伸出右手抖了几下,说道:“我也很想还你,可是我也生病了,你看我这手,抖啊抖的,我要是一会不上网,就浑身难受,手还会发抖,你这钱就先借我看病吧,等有钱了,我就还你。”“不要啊!求求你了,这是我捡了很多废品才换到的,真的是给我妈买药的钱,求你还给我,还给我……”学生继续苦苦哀求道。“飞机头”像是没听见似的,站起身,朝其余四名少年挥了挥手,说道:“哥儿几个,走了,我们去网吧‘治病’了。”“不要啊!不要啊!求求你了,还给我,还给我……”学生见几个人松了手,立刻翻身爬上前抓住其中一名“板寸头”少年的脚,哀求着。“妈的!滚!真是他妈的欠揍!”“板寸头”少年抬脚重重踹在了学生的肩膀上,学生发出“啊!”的一声痛苦的惨叫,松开了手。“妈的,小子,我警告你,放聪明点,否则有你好看的。”“飞机头”少年走上前飞起一脚踹在学生的手臂上,然后转身冲着其余四名同伴说道:“走,上网去,今天一定要刷几件好装备出来。”五名少年再次相继点上一根烟,有说有笑地朝小巷子外走去。就在他们快要走出小巷子的时候,突然身后传来快速的脚步声,就在几人回头的一瞬间,只见学生拿着一根木棍结结实实的打在了“飞机头”少年的头上。“我操!”“飞机头”少年捂着头蹲在了地上,其余四人见状迅速上前抢下学生手中的木棍,围住学生一阵凶狠的殴打,学生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只能抱着头蜷缩在地上任人宰割。“都给我让开!”“飞机头”少年捂着头上被打的位置,从地上抄起木棍,目露凶光地走到学生身边,然后举起木棍重重地砸在了学生的手臂上。“啊!”学生痛苦地发出了一声惨叫。“妈的,你这是自找的,老子废了你!”一棍,两棍,三棍……“飞机头”少年每打一棍,都使出了全身的力气,恨不得要把木棍打断,嫌木棍打的还不过瘾,还时不时地用脚踹向学生。其余四人见“飞机头”少年打的过瘾,也纷纷上前“一展身手”,仿佛地上的那个学生只是一个供他们发泄的“沙包”。这一场殴打足足持续了近两分钟的时间,可怜的学生被打的遍体鳞伤,裤裆的位置更是湿了一大片,同时还散发出阵阵粪便的臭味。“喂!干什么呢!”一名路人在巷子口看到情况后,大声呵斥道。听到喊声后,五名少年停住了手,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路人,见对方是名身强体壮的成年人,似乎都有所顾忌,不敢继续嚣张。“妈的,小子,算你走运,下次别再让我看到,见一次,打一次。”“飞机头”少年卯足了劲,狠狠地一脚踹在了学生的肚子上,然后冲着其余四人说道:“走,上网去。”五名少年一溜烟跑出了巷子。“你没事吧?”路人走到被打倒在地的学生身边,俯下身问道,但是学生只是嘴唇微微动了动,便晕了过去……二2016年5月19日02:15,市某酒吧门口。酒吧打烊的时间,酒客们三五成群地走出酒吧,这时已经基本都有醉意了,只是有轻重之分,轻的,神智清醒,只是走路的重心有些不稳,步履紊乱;重的,神智不清,如烂泥般瘫在友人身上。几名二十岁左右,打扮时尚的青年站在路边,他们其中一人已经醉的不省人事,两个人搀扶着,嘴里叽里咕噜嘟囔着没人能听懂的胡话。“今天本来是给你接风的,结果他喝成这德性。”一名染着灰白色头发的青年瞄了眼不省人事的同伴,然后看着身旁留着平头的青年,说道。“这也怪不得他,自从大东你进去的这一年半,兄弟几个混的都不好,他的妞也跑了,这不是看你出来了,他高兴啊,等着你带兄弟几个东山再起。”另一名染着紫色头发的青年说道。“我明白,放心吧,只要哥几个敢拼敢干,以后肯定能天天吃香的,喝辣的。”留着平头的青年高声说道。“行啊,等明天我们好好计划计划。”灰白色头发的青年说道。“没问题,你们先送他回去吧。”平头青年看了眼酩酊大醉的同伴,说道。“那你呢?”平头青年脸上露出猥琐的淫笑,说道:“我先散散步,透透酒气,然后去找妞泄泄火,在里面都快把我憋死了。”“是找‘芳姐’吧,哈哈…”“小心她把你给‘榨干’了。”“我愿意,哈哈……”平头青年一脸得意的淫笑。“那我们就不耽误你快活了,先走了。”“走吧,走吧。”待同伴上车后,平头青年转身独自沿着街道散步。远离酒吧的凌晨街道上安静了许多,平头青年点燃一支烟,边抽边走,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就在他完全处于放松状态的拐到一条寂静无人的路上时,突然一个黑影以飞快的速度窜到了他的身后,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为时已晚,黑暗中的“武器”已经朝他的脑袋重重砸了下来,他连“啊”的惨叫都没发出来,就已经晕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一辆白色的面包车驶到了事发地点,从车上下来两名头戴黑色面罩的人,帮着黑影一起用扎带捆住了平头青年的手脚,并用胶带封住了他的嘴,然后三人一起把他抬着塞进了后备箱内,上车离开。整个过程仿佛经过了无数次的演练,三个人,不对,应该是四个人,因为还有一名司机没有下车,他们配合熟练,分工明确,从打晕到车开走,仅仅用了短短的几十秒时间。相信就算是白天,他们也能在路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完成这一行动,不过做这样的事肯定凌晨更为稳妥。当平头青年苏醒过来后,被眼前的一幕狠狠地吓到了,此时他已顾不上脑袋的疼痛和赤裸着的身体。他所处的地方应该是一个大约二十余平米的房间,但是这个房间很奇怪,只有看上去相当厚实的铁门,却没有窗,四周的墙上亮着的十余盏灯全都泛着幽幽的红光,让整个房间就如同浸泡在血液里一般,似乎还能隐约嗅到淡淡的血腥味。在距他正面三步远的距离摆着一张翘头案和木质扶手椅,无论是翘头案还是扶手椅,原本都应该属于造型古朴、纹理细腻的工艺品,然而这里摆着的却都只有单一的黑色,更加没有雕刻任何花纹,也是,在这种地方如果真摆上两件工艺品,倒是会显得格格不入。再说平头青年,他赤身裸体,所在的位置基本是房间的正中央,整个人就像是埃菲尔铁塔的造型,双手被绑着吊在那里,两条腿张开着被两条铁链锁住,两条铁链的端头分别固定在左右两面墙的墙脚,他嘴上的胶带已经被取了下来。如果不是所处的环境诡异,他这造型还真是会让人和夸张的行为艺术联系在一起。他的酒此刻已经完全被吓醒了,挣扎着试图挣脱束缚,但铁链“哗啦哗啦”的声音已经给了他一个让他绝望的答案。此时,他左手小臂上纹着的“虎头”图案虽然看上去依旧霸气十足,但却对他没有任何帮助,当然,即使那是只真的老虎,也未必能帮他咬断铁链,逃出这宛如血池地狱般的密室。“有没有人?快放了我!快来人啊!救命啊!救命啊!”他奋力地大声呼救,但回应他的却只有那瘆人无比的空气。过了大约半小时左右,那仅有的一扇铁门缓缓打开了,三名身穿黑色长斗篷,头戴兜帽的人缓步走了进来,他们的打扮有点像中世纪的修道士,但他们肯定不是穿越而来的人,更不是修道士,他们这样的打扮只是为了更好的隐藏自己,因为他们的脸上都扣着一张阴森可怖的白色骷髅面具,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手中还攥着长约一米的铁棍,他们三人分别站在了翘头案的左右两侧,看这架势,应该还有一个人。白色的骷髅面具被灯光“染”上了一层幽幽的红色,像是抹上了血,空洞洞的眼眶幽暗、冰冷,让人感觉不到一丝生气,似乎面具后真的是没有生命的行尸走肉。“你……你们是……是什么人?你们想……想……干什么?”原本所处的环境和遭遇就已经让平头青年心生恐惧,惶惶不安,此时又出现了三个怪异打扮的人,这让平头青年内心的恐惧感陡升,说话也变得结结巴巴。但三人都没有理会他,只是安静的站在原地。这时,又一个人走了进来,和之前的三人一样,他同样身穿黑色长斗篷,头戴兜帽,不过脸上扣着的面具的款式却有所不同,不是白色的骷髅,而是一张白色的普通人脸,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人脸面具”关上门后,径直走到翘头案前,坐在了扶手椅上,然后把手里的一部DV机和一把匕首放在了翘头案上。“你……你们到底是……是什么人?快放……放了我!”平头青年惶恐地喊道。“人脸面具”没有理会平头青年,他抬手翻下斗篷帽,彻底暴露出来的那张人脸面具更显诡异,甚至比骷髅面具更瘆人,毕竟骷髅随处可见,有的潮流服饰上也会印着,恐怖的感觉已经大打折扣了,反而人脸面具那似笑非笑的模样让人有种捉摸不透的感觉,对心理的冲击更大。“你可以叫我‘判官’。”“人脸面具”做了简单的自我介绍,他的声音冷冽如千年的寒冰,语调没有任何感情,就和他戴的面具一样,有种让人捉摸不透的诡异。“你……你到底想……想干什么?”“我的职责就是专门惩罚那些在未成年时期做了恶事,但却没有得到相应惩罚的人,而你,就是即将要接受惩罚的罪人。”“判官”没有理会对方,继续做着没有任何感情的像是机械式的介绍,然而他的话却仿佛冰锥般穿透了对方的身体,刺入骨中,让平头青年不寒而栗。“我……我……没做……没做什么恶……恶事,没……没……没有!”平头青年试图狡辩,但不知是心虚,还是恐惧,他的声音颤抖的厉害。“你没做恶事?你做的那些事还需要我一件一件的详细说一遍吗?不过如果真要一件一件说的话,至少能说三天三夜吧!”“判官”的语调依然没有起伏,但是一字一句都能感觉到他十足的信心。“我……我不……不知道你……你说什么!你……你们找……找错人了,放……放了我!快放……放了我!”平头青年继续狡辩着,但那不足的底气让他的声音颤抖的更加厉害了。“你叫胡兴东,绰号‘虎头东’。”“判官”的脸微微抬起,面具后的双眼朝向了平头青年纹着虎头的手臂,然后继续说道:“你小学就经常打架闹事,上了初中更变本加厉,偷盗自行车,后来被学校劝退,之后你就跟着社会上的人混,多次因触犯法律被劳教,而你不知悔改,终于在成年后自食恶果。昨天你刚刚出狱,至于你入狱的原因还需要我详细说明吗?”“你……你到……到底是……是什么人……你们……到底……到底想干什么?”胡兴东没有进行反驳,算是承认了对方所说的内容,他没有想到对方会如此了解自己。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已经彻底被恐惧所笼罩。“虽然成年了,你犯的罪会有相应的法律进行判罚,但是在你还未成年的时候所犯的罪呢?”“判官”说完后站了起来,缓缓走到胡兴东身边,绕着他,边走边说道:“你还记得吗?2010年9月16日,中午放学的时候,你带着几个狐朋狗友在市XX中学附近的巷子里抢走一名学生的两百元钱。”“没……没有……你……你……你记错了,不是……不是我……我……我没……没干过……”胡兴东像是垂死挣扎一般做着狡辩,但他的心虚出卖了他。“干没干过,你心里清楚。”“判官”突然把脸凑到胡兴东面前,苍白的面具上空洞的眼眶仿佛要将其吞噬,面具后传出的厚重的呼吸声像是野兽的低吼,把胡兴东吓得全身猛烈颤抖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煞白。“怕了?你也会怕?当初你抢钱打人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天?你知不知道,那钱是那个学生卖了多少废品才换来的?你又知不知道那钱是学生用来给母亲买药治病的?你非但抢了钱,还把学生毒打了一顿,最后就因为你是未成年人,从轻量刑。但是那个被你打的学生呢,他所受的伤害这一辈子都不可能好了。自从那天开始,他每天都生活在恐惧之中,只要一想到那天的遭遇,或者稍一受到惊吓,就会全身抽搐,大、小便失禁,这种痛苦很可能会跟着他一辈子,你能体会吗?你能吗!”“判官”的语调终于出现了变化,变得激动,异常的激动,语气中充满了愤怒、痛恨、憎恶,仿佛想要立刻把对方撕碎吞食,但是随着话音落下,他的情绪逐渐平复了下来,似乎他在努力的克制自己。“救……救命啊!来人啊!救命……救命……”胡兴东使出全身力气叫喊,同时奋力地挣扎,这是求生的本能,但也仅仅是本能而已。“喊吧,再大声一点,没关系,尽情的喊吧。”“判官”非常自信,然后转身走到墙边,用手摸着墙面,说道:“这里原来是间KTV,毒贩子用来开‘毒趴’的,隔音效果好的可是没的说。所以,你叫吧,尽情的叫吧,这是你生命走到终点前最后的呼喊了,再过一会,你就会永远闭嘴了,也永远再没机会害人了,叫吧!叫吧!”闻言,胡兴东彻底崩溃了,他立刻苦苦哀求道:“我……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求求你们,不要……不要杀我!求你们!放过我,放……放了我吧!我……我保证,以后一定……一定改,重……重新做人,做……做好人,对……对不起,求求你们了,饶了我吧,给……给我一个改……改过自新的机……机会。”“判官”走回翘头案前,说道:“像你这种人,根本就是垃圾,社会的垃圾,对你而言,永远不会知道‘悔改’两个字怎么写,无论是劳教所,还是监牢狱,都不可能让你有任何的改变,反而这些地方成了你的‘学校’,甚至是炫耀的资本。我相信,就算我今天饶了你,你也不会改的,能改,你早就改了,所以……下辈子吧!”随着“判官”的话音落下,戴着白色骷髅面具的三人很有默契地围住了胡兴东,冰冷的死亡气息瞬间升腾而起。“不……不要啊!饶了我,求……求你们了,救……救命啊……”伴随着胡兴东的哀求,三人毫无任何的怜悯和同情,扬起铁棍,奋力地朝胡兴东的身上砸去。一下、两下、三下、四下……每一棍都带着愤怒和仇恨的力量,伴随着胡兴东凄厉的惨叫声,配合上红灯的幽光,这里真正的变成了刑场,变成了地狱。“判官”站在翘头案前,一动不动地看着所发生的一切。就这样,一直打了足足有十五分钟,胡兴东已然昏死过去,他全身几乎没有一处完好的部位,手臂、双腿全都已经骨折,断骨血淋淋地裸露在外,生殖器和屁股更是被打的血肉模糊,地上满是和血混在一起的屎、尿,惨不忍睹。此时此刻,他就像是扯线木偶,半死不活的吊在那里晃来晃去。“好了,你们先走吧,剩下的事我来处理,省得今后连累你们,记得,出去的时候多留心,别被人发现。”三人相互对视了一眼,虽然有些犹豫,但他们似乎又不敢违背“判官”的意思,便默默地相继离开了。待门关上后,“判官”摘下了面具,然后把翘头案上的DV机冲着胡兴东调整好镜头后,按下了开始录制的按钮。随后他拿起那把匕首,缓缓走到胡兴东身后,左手托拽着他的头发拉起耷拉着的脑袋,然后缓缓抬起了右手,冰冷的匕首抵在了胡兴东的颈部。他面无表情地看着镜头,一动不动,这似乎是他期待已久的时刻,他不忍心过早的就此结束,他要让时间定格,尽情地享受。许久后,他的嘴角开始上扬,突然放声狂笑了起来,但是笑声中却透着一丝悲凉与苦涩,笑过后,他抬头仰望天花板,长长地舒了口气,仿佛这口气压抑在他体内已经很久很久了。平静下来后,他在胡兴东耳边悄悄说着什么,至于胡兴东此时能否听到就没人知道了,说完后,他用匕首的刀刃慢慢划开了胡兴东的颈部……三2016年5月21日06:30,市区某街道垃圾临时堆放点。清晨,周末的街道本就比平时少了喧闹和忙碌,再加上今天又是个大雨天,从凌晨开始雨就没有停过,街道上更是冷冷清清的。这种时候估计也就只有环卫工人最尽职尽责了,几名环卫工人穿着雨衣,骑着电动车,拉着装满垃圾的垃圾箱来到了位于人行道边的垃圾临时堆放点。“今天这雨下的,估计老郭家那边又要淹了。”一名女环卫工下车后,抹了把脸上的雨水,说道。“他住的那里地势低,每逢下大雨,必淹,跑不掉,没办法的事。”另一名中年男环卫工边回着话,边把垃圾箱从电动车上卸下来。“对了,你儿子下个月就要高考啦,准备的怎么样了?”女环卫工把垃圾箱卸下车,问道。“我问他,都说让我们别担心,你说,这哪可能不担心,全家都紧张的不得了。”“能不紧张吗?那可是孩子一辈子的大事,比结婚、生孩子还重要。”另一名环卫工说道。“现在是高考重要,考上了,选专业更重要。”“这话是真的,一定要选个好专业,将来工作才不愁。你看现在那些大学生,毕业了工作可是越来越难找了,专业没选好,就算找到工作,那点可怜的工资,也就刚够自己吃喝,买房买车什么的,想都不敢想。”“可不是,现在这年头两、三千真算不上什么钱了。”“是啊,这自己吃喝两、三千也就算了,要是再谈个朋友,就真是紧巴了。”“谈恋爱的时候花那点钱还算不上什么,真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没车没房,谁跟你过啊,就算女孩子同意,她家里人那关也不一定能过,现在的人都现实着呢。”“可不是,反正这年头,日子是越来越难过了,再这么下去,真要勒紧裤腰带过日子咯!”“你们几个也扯太远了吧!我现在可没敢想那么远的事,现在只要我儿子能考上个他满意的大学,选个喜欢的专业好好学,我就心满意足了。”中年环卫工笑了笑,然后把垃圾箱往堆放点推,到了堆放点后,一不留神,垃圾箱的边缘碰到了那里立着的一个黑白格子编织袋,编织袋约有七十厘米宽,鼓鼓囊囊的。编织袋被碰到后,摇晃了几下“咚”的一声倒在地上,一个人头毫无预兆的从没有拉上拉链的袋口“探”了出来,顿时让中年环卫工惊得目瞪口呆,大脑瞬间像是失去了指挥行动的能力,呆呆的杵在原地,嗓子也像是被人掐住似的喊不出声音。“哇啊!”女环卫工发出一声恐惧的刺耳尖叫,旋即扔下垃圾箱转身拔腿就跑,险些和另一名环卫工撞在一起。听到尖叫声后,站在编织袋前的中年环卫工这才缓过神来,边退边大喊着:“快报警!”然而面对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又恶心的场面,在场的其余众人还是有些发懵……四接到报警后,警察很快就赶到了现场,并在周围布置了警戒线,法医也迅速支起帐篷,把尸体抬进帐篷,以防更多的线索被雨水破坏。虽然大雨还在持续,但却挡不住人们看热闹的心,人行道已经被人们围了个水泄不通,就连居民楼的阳台和窗边也全都是探着头看热闹的人。尧舜率侦查员赶到现场后,先观察了下周围环境,然后向警员了解了大概的情况后,这才走到停尸的帐篷前,侦查员也随即展开了对案件初步的调查工作,首要的就是调取案发地点附近的路面监控。赤裸的尸体全身遍布淤痕,四肢尽皆骨折,断骨刺穿皮肉裸露在外。至于那张脸,如今已经根本无法称为“脸”了,或许是被什么腐蚀过,整张脸上的五官已经没了踪影,就像是被人随意揉搓的面团,根本无法辨认出生前的样貌,左手手臂也有类似的痕迹。唯一能够确定的就是他的性别——男性,不过他的生殖器却惨不忍睹,血肉模糊,用“烂肉一块”形容一点不为过。我是真的很佩服法医,面对如此让人恶心反胃的尸体,他们就像是没有任何感觉似的,非常从容淡定的进行着各项工作。“呼,这么惨忍,这全身怎么跟散了架似的。”尧舜蹲下身,仔细观察着尸体,皱着眉头说道。“死者男性,从遍布全身的伤痕判断,应该是被棍棒之类的物件殴打所致,颈部还有一道由利器造成的伤口,至于真正的死因,目前还不能确定。至于死亡时间,初步判断超过了24个小时,不过还是那句话,具体结果要等详细尸检后才能得出。”“这下体?”“和身上的伤痕一样,都是被打烂的,真不明白凶手和死者有什么仇怨,打成这样。”“那这脸和手臂是?“应该是被具有腐蚀性的液体腐蚀了。”法医早就检查过了,所以头也没抬的就回道,“至于手臂,或许是这里有什么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痕迹吧。”“手臂上有能证明死者身份的痕迹?”尧舜眨了眨眼,“纹身?胎记?”“也可能是疤痕。”法医补充道,接着法医抬起尸体的手掌,“还有,死者双手的指纹也全都被腐蚀了,这也为核实死者的身份增加了难度。不过好在整体轮廓都还在,要想知道他的样子倒也不难,只是要多花点时间。”尧舜默默点了点头,然后习惯性的问了一句“还有其他的发现吗?”,不过问完后他就觉得问的太多余了,现场环境和尸体情况一目了然,如果真有特别的发现,法医肯定会说的。“暂时没有了。”法医不出意料地回答。尧舜点点头,走出帐篷,撑起伞,站在雨中再次观察周围的环境。这里是一条宽约十米的小路,陈尸的垃圾集中点位于人行道边,旁边是一块用彩钢板围挡围起的荒地,不过从围挡上贴的喷绘宣传看,这里正准备重建某位历史人物的故居,荒地周边是住宅区。陈尸点对面是条小巷子,里面除了有几幢上了“年纪”的老楼外,还有一所中学——市十七中,巷子口斜对着陈尸地点的位置立着一个监控探头。这时,一名刑事技术员走到尧舜身边,说道:“尧队,现场由于下雨的缘故,被严重破坏,基本找不到什么有价值的线索,也没有发现任何和死者身份有关的物品。”“意料之中。”尧舜对此早有预料,从容地说道。之后,看了眼监控探头,又看了眼陈尸地点,单手托着下巴喃喃自语了一句:“尸体处理的那么小心,但是弃尸的时候却连这么显眼的探头都看不见?”本来这场雨就已经让现场勘查困难重重,而它却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像是故意“搅局”似的越下越大,大有不把线索冲刷的一干二净就不罢休的架势。虽说雨势越来越大,却阻挡不住人的好奇心,围观的人是越来越多,更有甚者还打电话呼朋唤友的前来“凑热闹”,而拍照上传网络的举动更是每个人一致的行为,这年头,就是吃个饭,散个步,都会不自觉的发个朋友圈或者微博,更何况这么难得的“大新闻”。记者也在收到“风”之后赶到了现场,然而现场的办案民警个个守口如瓶,他们也只能向围观的人了解点“不痛不痒”的情况。随着现场勘查的结束,围观人群逐渐散去,现场也恢复了正常秩序,对于围观的人们而言,刚才发生的一切已然过去,短时间内必定会成为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对于尧舜和侦查员们而言,这一切才刚刚开始,随后他们就立即以弃尸地点为中心展开走访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