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骚叔和莉莉娅在一个茶座见了面。骚叔要了一个包房,所谓包房,仅仅是卡座挡着两张竹帘,旁边是过道。灯光柔美,响着传统弦乐,整个环境就像他们杯中的茶,很清淡。坐在莉莉娅对面,骚叔又恍惚了,仿佛跟薇拉在一起。莉莉娅说:“首先我想知道,早晨我们在路上说话的时候,有个大爷从我们旁边走过去,他为什么一直在咳嗽?”骚叔笑了:“那是个好人。他担心你遇上色鬼。”莉莉娅说:“他认识你?”骚叔赶紧摇了摇头:“如果他认识我,那他就会知道其实我是个色仙。我去滨河中路上找过你几次,又不像晨跑的人,所以他就怀疑了。你是俄罗斯族?”莉莉娅点了点头。骚叔说:“那你姓什么?”莉莉娅说:“我的全名是莉莉娅·伊万诺夫娜·伊万诺娃。伊万诺是我父亲的姓。”骚叔说:“我就叫你莉莉娅吧。你在哪儿工作?”莉莉娅说:“一家房产公司。”骚叔笑了:“总裁秘书。”莉莉娅吃惊地问:“你怎么知道?”骚叔说:“猜的。有个很俗的比喻,说一个女孩像花儿一样美,花儿不是庄稼,不需要辛辛苦苦产粮食,它们最大的价值就是赏心悦目。”莉莉娅说:“你说我是废物?告诉你,很多项目都是我搞定的。不过,你的话很受用,谢谢。哎,你照片上那个女孩是谁啊?”骚叔露出了很神秘的笑容:“跟你很像,是吗?我们等下再揭密,先说说你的情况吧。我先猜一下,你是新疆人。”莉莉娅说:“你是不是调查过我啊?我是新疆人,我爸爸妈妈都在地质队工作,我很小的时候,我爸爸妈妈就调到了北京,那一批调来了很多地质工作者,都在密云。密云有个新疆屯,你知道吧?”骚叔说:“我知道。你家是什么时候来到中国的?”莉莉娅说:“那可太早了,我爸爸说过,好像是十月革命那会儿吧,我们是从西伯利亚来的,当时被称为‘归化族’,住在‘归化村’,1949年以后才改为俄罗斯族。”骚叔说:“你和小题是什么关系?”莉莉娅反问骚叔:“你怎么认识小题?”骚叔说:“她去罗布泊了,我是他们那个团队的场外指导。”莉莉娅说:“她又去罗布泊了?”骚叔一惊:“她去过罗布泊?”莉莉娅没有回答,而是说:“我也去过……”骚叔盯紧了莉莉娅:“你?还有谁?”莉莉娅说:“还有阿甘。”骚叔的心怦然一动——很多中断的线索终于连起来了!骚叔接着问:“你和小题是什么关系?”莉莉娅说:“我和小题是最好的朋友,我们都来自库尔勒,都住在密云的新疆屯,都在同一所国际学校读书,从小学一直到高中毕业。”骚叔又问:“那你和阿甘呢?”莉莉娅迟疑了一下,说:“他是小题的表弟啊,我们都是好朋友。”骚叔突然问了一句:“阿甘喜欢你?”莉莉娅连连摇头:“我们只是同学关系,高中之后大家就分开了,都没见过面。”骚叔也摇了摇头:“不,阿甘喜欢你。”莉莉娅说:“是吗?也许吧。就算他喜欢我,那都是小时候的事儿了。”骚叔不再纠缠这个话题,继续问:“你们什么时候去的罗布泊?”莉莉娅想了想,说:“高三那年。”骚叔又被震到了:“高三那年?你们才多大啊,为什么去罗布泊?”莉莉娅说:“那年放寒假,本来我和小题约好了,想去延庆看冰灯,可是小题的爸爸要带她去罗布泊,阿甘也跟着,然后……我也跟着去了。”骚叔说:“你没进罗布泊。”莉莉娅说:“你怎么知道?”骚叔没有回答她,他问莉莉娅:“阿甘失忆了,你知道吧?”莉莉娅的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过了一会儿才说话:“知道。他就是那次去新疆出的车祸……最后,他都没参加高考。可怜的。”果然,阿甘从罗布泊回来就失忆了!骚叔感觉这件事越来越深邃了。接着,莉莉娅敏感地看了看骚叔:“阿甘都对你说什么了?”骚叔说:“他什么都记不得了,我只是看到了他的漫画,他把一些经历画出来了。你继续说。”莉莉娅就接着说了,不过她的语气很缓慢,好像在挑选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本来我就对父母撒了谎,说我和小题去延庆玩儿了,他们压根不知道我回了新疆。我没敢进罗布泊,小题和阿甘跟着她爸爸一起进去了,我留在了若羌,等他们从罗布泊出来。”骚叔小心地问:“他们为什么要去罗布泊?”莉莉娅说:“小题的爸爸曾经去罗布泊考察过,他想带着小题重走他当年的路,去看看楼兰遗址什么的。小题从小就淘气,胆子特别大,要是有机会,她连月球都敢去。上了中学之后,她更反叛了,经常和男生打架,她爸爸管不了她,又怕她惹事生非,放了寒假就带她去了罗布泊,可能是想让她吃点苦头,学会珍惜生活吧。阿甘从小就在小题家长大,就像小题的亲弟弟,小题的爸爸也把他带去了……”骚叔全神贯注地听。莉莉娅说:“本来,他们说两天就出来,可是我等了4天。阿甘是先出来的,没想到刚刚回到若羌就出了车祸……”沈向文带着三个刚满18岁的孩子回到了新疆。他在若羌借了一辆红色越野车,带足了汽油、食物和水,准备进入罗布泊。小题很兴奋,摩拳擦掌。阿甘好像有什么预感,一直少言寡语。本来,莉莉娅准备和他们一起去的,后来她改了主意。于是,沈向文把她委托给当地的一个朋友,然后带着小题和阿甘进入了罗布泊。冬季进入罗布泊,虽然寒冷,但是相对安全。夏季的地表温度70℃以上,进去就变成肉干。春季的狂风极其恐怖,遮天蔽日。《大唐西域记》上有记录,一座名叫曷劳落迦的城,一夜之间就被风沙吞噬不见了。沈向文带着小题和阿甘,从若羌进入罗布泊。那是一条古道,两千多年前,张骞出使西域之后,这条路变得畅通而繁忙,直到楼兰古城消失之后,它随之沉寂下来……莉莉娅在若羌等了3天之后,依然不见小题和阿甘他们出来。她快急死了,可是,他们的手机已经没有信号,根本联系不上。不过,母亲却每天晚上都给她打电话,最后,她实在瞒不住,老老实实交待了,她和两个同学来到了新疆……母亲把她训斥了一顿,命令她立即返回北京。莉莉娅又挺了一天,终于接到了阿甘的电话,阿甘说:“出事了!……”莉莉娅一惊,她在若羌这几天,始终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她赶紧问:“怎么了?他们呢?”阿甘说:“电话说不清楚!你等我,我去找你!”莉莉娅感觉阿甘的声音在抖,她问他:“你在哪儿?”阿甘说:“我到若羌了!”莉莉娅说:“好的,我就在楼兰电影院门口等你!”阿甘说:“待会儿见!”挂了电话,莉莉娅就离开了沈向文那个朋友的家。那里离楼兰电影院只有几百米。当时天快黑了,很冷,她穿着一件黑色长款羽绒服——在阿甘的漫画中,被画成了风衣,估计是羽绒服太生活了。她在电影院门口左顾右盼,等了将近半个钟头,终于看见一辆红色的越野车停在了马路对面,车门拉开,阿甘跳下来。当时,莉莉娅都呆住了——阿甘竟然会开车!而且,她没看到小题和她爸爸下来。阿甘全身都是沙土,面容非常憔悴,就像换了一个人!她使劲朝阿甘挥手。阿甘朝她跑过来,身形有些踉跄。就在阿甘穿过马路的时候,突然有一辆皮卡冲过来,莉莉娅听见“咚”一声巨响,阿甘在半空转了一圈,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一动不动了。莉莉娅全身酥软,已经不会走了。那辆皮卡没有减速,呼啸而去。当时街道上没有几个人,都听到了这声巨响,都停下来,朝车祸现场望过来。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莉莉娅才颤巍巍地掏出了电话,她想叫救护车,可是,一时又想不起当地的区号,她转了一圈,看见一对情侣站在旁边,他们看着地上的阿甘,悄悄低语着,莉莉娅带着哭腔问:“麻烦你们,这里的区号是多少……”那男的对她说:“你叫急救车吗?直接拨就行了。”于是,莉莉娅就拨了120。然后,她慢慢走到阿甘旁边,蹲下来,她发现阿甘的头上流了血,但是并不多,她没敢碰他,哭着叫道:“阿甘!阿甘!你醒醒啊!”阿甘闭着双眼,一动不动,已经陷入昏迷。两个人刚才的通话,成了他失去记忆之前的最后一次通话。几分钟之后,急救车就到了,阿甘被抬了上去。莉莉娅跟随救护车一起来到了人民医院。医护人员推着阿甘,风忙火急朝抢救室冲去。莉莉娅在走廊长椅上坐下来,面色苍白,已经完全傻掉了。这时候,她的电话响起来。是小题!她赶紧接起来。小题说:“莉莉娅,你看到阿甘了吗?”莉莉娅一下就哭出声来:“他……他被车撞了!”小题立刻问:“你们在哪儿?”莉莉娅哭着说:“人民医院,正在抢救!”小题一下就把电话挂了。过了十几分钟,莉莉娅看见沈向文和小题匆匆忙忙地跑进来。小题跑到莉莉娅跟前,问道:“人呢?”莉莉娅说:“在急救室……”小题呆呆地坐在了长椅上。沈向文满脸阴沉地问莉莉娅:“他怎么被撞的?”莉莉娅说:“他给我打了个电话,说他回来了,然后我们约定在楼兰电影院门口见面,他到了之后,穿马路的时候,被一辆车撞了……”沈向文接着问:“什么车?”莉莉娅说:“皮卡……”沈向文又问:“你记下车牌了吗?”莉莉娅说:“我吓坏了……对不起!”沈向文继续问:“什么颜色?”莉莉娅说:“我……”沈向文发脾气了:“你都18岁了,颜色都记不住吗!黑的?白的?红的?”莉莉娅胆怯地看着沈向文,终于说:“白的……”沈向文又问:“他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还说什么了?”莉莉娅努力回忆了一下:“他说出事了……”沈向文瞪着莉莉娅问:“出什么事了?”莉莉娅摇了摇头。接着,她看了看小题:“到底怎么了啊!”小题说:“我也不知道,我们到了楼兰遗址,半夜的时候,他不知道为什么偷偷爬上车开着就跑了……”莉莉娅不哭了:“他把你们丢在了罗布泊?”小题点了点头。莉莉娅说:“他不会开车啊!”小题说:“进了罗布泊之后,我爸让他开过。罗布泊里没有人,想着他可以替换替换。”莉莉娅问:“他把车开跑了,你们是怎么出来的?”小题说:“我们正好遇到了一个采访团队,是他们把我们带出来的。”莉莉娅和小题说话的时候,沈向文一直在走廊里焦灼地踱着步。一个多钟头之后,一个医生戴着口罩来到了莉莉娅跟前:“刚才那个急救患者是你同学吗?”沈向文说:“我是家属。”医生把目光转向了沈向文:“他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沈向文、小题和莉莉娅都盯住了医生的脸。医生很平淡地说:“他的脑干受到损伤,很可能会失忆,而且是永久性的,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小题一下就趴在莉莉娅肩上,哭出来……第二天,莉莉娅一个人返回了北京。离开之前,她去人民医院看了看阿甘。阿甘躺在病床上,头上包着纱布。他已经彻底苏醒了,只是脸色苍白,眼神十分倦怠。小题和沈向文守护在他旁边。阿甘看到莉莉娅走进来,眼睛亮了一下,大家都发现了这个变化,盯紧了他。一个熟悉的面孔说不定会唤醒他全部的记忆。阿甘的眼睛只是亮了一下,然后就变成了迷茫,他迷茫地看着莉莉娅,好像很熟悉,又好像很陌生。小题的眼圈湿了:“阿甘,她是莉莉娅,莉,莉,娅,你好好想想!”阿甘定定地看着莉莉娅。如果说他眼里的迷茫是一团雾,这团雾一直没有散去。小题放弃了,泪眼婆娑地看着莉莉娅,低声说:“之前的人和事他都不记得了……”坐了会儿,莉莉娅故作轻松地对阿甘说:“阿甘,你安心养病,我走了,希望你好运哦……”一边说眼泪一边掉下来。然后,她就离开了。阿甘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她走出病房。沈向文把莉莉娅送到了车站。她回到北京之后,听说阿甘在若羌做了一周的高压氧,然后也回到了北京。不过他没有再来学校。从那以后,她几乎再没有见过阿甘。听说,他一直没有恢复记忆。自从他切断了大脑里18岁之前的所有影像之后,真的好像变成了一个初生的婴儿,现在5年过去了,他的智商单纯得就像一个5岁的孩子。说到这儿,莉莉娅的眼圈又湿了。骚叔沉默了半天才说话:“小题20岁的生日,你见过阿甘,是吗?”莉莉娅想了想说:“嗯。从新疆回来之后,很快就面临高考了,我开始冲刺,和小题的交往也越来越少了。后来,我们考到了两个学校,我家也从密云搬走了,搬到了通州,更是很少联络了。她20岁生日那天,她给我打了电话,我去了。”骚叔说:“那天,小题在生日蛋糕上插了两根蜡烛。”莉莉娅摇了摇头:“记不清了。”骚叔说:“那次你见到阿甘,他还是不认识你吗?”莉莉娅说:“不认识。他只记得在若羌的人民医院见过我一面。”骚叔点了点头。莉莉娅说:“现在,该你告诉我了,你微信上那个女孩是谁?”骚叔说:“在回答你之前,我必须问问你,你有没有听你的父母说过,你有个双胞胎姐妹?”莉莉娅被这个问题问蒙了,她愣愣地看着骚叔,半天说不出话。她肯定猜到了骚叔想说什么,这对于她来说,简直是个晴天霹雳!骚叔盯紧了她的脸:“回答我。”莉莉娅摇了摇头:“他们没说过,我只有个弟弟,比我小4岁。”骚叔说:“你和你父母住在一起吗?”莉莉娅说:“他们带着弟弟移民到加拿大了,我一个人在北京。”骚叔说:“恐怕你得问问他们。”莉莉娅说:“为什么?”骚叔端起了茶杯:“对不起,你什么星座?”莉莉娅有点摸不到头脑:“双子座。”骚叔又放下了茶杯:“她也是双子座。”莉莉娅说:“她?”骚叔说:“她叫薇拉,我的女朋友。她从小被遗弃在孤儿院,一对汉族夫妻收养了她。她跟你一样,也是双子座,你觉得这是巧合吗?”莉莉娅瞪大了眼睛:“太蹊跷了……”骚叔问:“什么太蹊跷了?”莉莉娅说:“我父母说过,我出生之后丢过一次,半个月之后又被送回来了,襁褓就放在了我家门口……”这次轮到骚叔瞪大眼睛了:“传奇!……”莉莉娅说:“我的天……如果她和我是双胞胎,这人海茫茫的,你是怎么找到我们的?”骚叔说:“这世界并不大。我和她有一张合影,发在我的公共微信号上,那相当于一个畅销媒体,有百万粉丝,有个粉丝见过你,连碰巧都算不上。”莉莉娅马上问:“她在哪儿?”骚叔说:“她在密云。”莉莉娅说:“我能……见见她吗?”骚叔摇了摇头:“她不想跟你见面。”莉莉娅有些惊讶:“为什么?”骚叔说:“她不承认你是她的双胞胎姐妹,因为现在根本不是她原有的人生。你懂吗?”莉莉娅想了想,有些伤感地点了点头。骚叔说:“不论怎么说,你们都是姐妹,我会想办法让你们见上一面的,你给我点时间。”莉莉娅连连点头。骚叔说:“我们聊聊小题吧。”莉莉娅说:“她更像个男孩,阿甘反而像个女孩,每天只知道画漫画。小时候,小题总是保护我和阿甘。”骚叔说:“当时阿甘给你打电话,说出事了,到底发生了什么呢?为什么他偷走了他姑父的车,一个人跑出了罗布泊?”莉莉娅说:“我也想过很多次,怎么都想不明白……”停了停,骚叔突然说:“小题从罗布泊出来之后,有没有什么变化?”莉莉娅说:“从那以后,我和她接触很少,她还是原来的样子,满世界撒野。”骚叔说:“你再想想。”莉莉娅认真地回忆着,还是想不出来小题有什么变化。骚叔提示道:“比如长相,说话习惯,性格……”莉莉娅说:“她出来晒黑了一点,更接近小麦色——前后只有4天时间,你为什么认定她会有那么大的变化呢?”骚叔看着莉莉娅,冷不丁地说:“我怀疑,从罗布泊出来之后,她已经不再是她了。”莉莉娅差点笑出来:“怎么可能!”骚叔说:“我的智商接近140,每100个人中只有半个人能达到。我有我的理由,我的理由在你的眼里肯定不算理由,为什么不算理由呢?你有你的理由,但是你的理由在我的眼里同样不算理由。”莉莉娅说:“好吧,也许你真是个高人,你刚才这些话我都没听懂。”骚叔说:“那我说点你能听得懂的——阿甘在失忆之前说过,出事了,毫无疑问,他在罗布泊肯定经历了什么,而小题是和他一起去的,小题肯定也经历了什么,为什么小题不坦白?她很可能就是秘密的一部分。所以,我让你好好想想,她从罗布泊出来之后,是不是有什么变化。”莉莉娅终于说:“嗯嗯,你这么一说,我确实感觉到她和过去有点不一样……”骚叔盯住了她:“具体点。”莉莉娅想了想,说:“我也说不清……”骚叔穷追不舍:“宝贝,你加油,你行的!”莉莉娅琢磨了一下,说:“好像有那么一丁点变化,不过都融化在了她的方方面面,眼神?语气?对我的态度?我真的说不清。也许,她经历了那次冒险,又经历了表弟的车祸,不再像过去那么幼稚了吧。”听了莉莉娅的话,骚叔对这个小题更怀疑了。这个女孩如此深不可测,那么,夏邦邦那个团队所面临的,绝不仅仅是一些小阴谋了,而是一场浩劫!阿甘只说了半句话:出事了,然后,他的记忆就被删除了。那次车祸绝不是偶然。到底是谁干的?看来只有撬开阿甘的嘴,才能揭开一切真相。可是,连医生都没有办法,骚叔就更没有办法了。不过,他并不死心。他这个处女座永远那么自信、自恋、自负。骚叔对莉莉娅说:“我要回去见薇拉了。我会随时和你保持联系。谢谢你来见我。”莉莉娅说:“你……向她转达一下我的问候吧。”骚叔说:“一定。”骚叔买了单,要送莉莉娅回去,莉莉娅说她开车了。于是,两个人分手。莉莉娅离开之后,骚叔掏出了手机,拨夏邦邦。他还是要提醒夏邦邦——小题曾经去过罗布泊,如果她不承认,那么她肯定有问题!没想到,电话里传出很奇怪的忙音,竟然拨不通了!骚叔站在深夜的路边,如坠五里雾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