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晚,皇宫死了一批又一批人。 内官监、御用监、司设监、尚膳监、尚宝监、尚衣监等六大监的掌印都被处死。 杀戮一直持续到天亮,整个皇宫所有的宫女太监以及朱允炆留下的嫔妃,都被恐惧笼罩着,直到东厂宣布结束。 东厂的名声就此打出,从此迎来它凌驾在皇宫所有机构之上的时代。 早朝,奉天殿。 朱高爔发现朱允炆的眼睛满是血丝,头发还有一丝凌乱。 不少朝臣不再像之前一样抬头直视自己,而是头微低,略显敬畏的样子。 昨晚皇宫发生的事情已经传遍朝野,好多朝臣都不敢相信,震惊不已,睡不着觉。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尖锐声音在奉天殿中回荡。 “皇上,昨晚发生了何事,竟让你屠杀上百人之多。” 方孝孺率先站出来,言语间带着质问。 群臣看着方孝孺,暗自佩服方孝孺的刚直。 不过群臣也好奇,昨晚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难道新皇为了掌控皇宫,不将宫女和太监当做是人? 如果是这样,不要说刚直的方孝孺,他们也敢站出来质问。 无论是皇上,还是在场的满朝文武,杀人都要理由,充足的理由。 “昨晚有人在朕的饭菜里放了断龙散。” 朱高爔扫向满朝文武,淡然道。 坐在皇位上,下方群臣的一举一动看得清清楚楚。 什么人什么神色,什么人什么动作,都逃不掉朱高爔的眼神。 从他们的神态中,朱高爔可以猜到一些人已经知道昨晚宫里发生了何事。 “断龙散?” 有人惊呼。 但更多人不解。 “皇上,请问何为断龙散?” 方孝孺学富五车,但他也不知道断龙散。 断龙散这种毒药很少见,不是中原之物,来自海外。 因为少见,昨晚太医首席检测好几次才能确认,而另两太监还检测不出。 “一种令人断人子孙,无法生育的毒药。” 朱高爔淡然道。 群臣哗然,方孝孺更是后退一步。 “这是昨晚东厂从尚膳监掌印等人口中的证词,都看看吧。” 朱高爔拿起案桌的纸张直接甩出去。 哗啦啦......纸张漫天飞舞,落在群臣面前。 方孝孺等人捡起地上的证词,脸色又是一变。 “朕乏了,急事上奏,缓事下次早朝再报。” 朱高爔起身,环视群臣,最后目光落在朱允炆身上。 朱允炆没有捡地上的纸张,一直盯着朱高爔,一直盯着。 朱高爔不以为然,心中冷笑,转身就走,留下凌乱的群臣。 “岂有此理,一群阉人竟敢如此猖獗!” “死有余辜,死有余辜,不株连全家已是皇上仁慈!” 一些刚直的朝臣忍不住大喝。 朱允炆身处其中,黑着脸,一言不发散朝。 朱棣看着朱允炆离开的背影,嘴角露出胜利的笑容。 至昨晚开始,朱允炆算是失去对皇宫的掌控了,势力大减。 但很快,朱棣的笑容就消失,眉头微皱。 朱高爔短短几天时间掌控皇宫,又一次超出自己的预料。 不能等天策府建成再开府了,先找个临时基地开府,大封靖难的功臣。 时间一晃过去大半个月。 不知是那天朱高爔在皇宫大杀四方震慑到群臣,还是因为其他原因。 这大半個月来,朱高爔过得十分舒适,总算是体会到做皇上的好处。 但朱高爔也没有闲着,他要忙着想方设法赚钱维持东厂的开支。 “皇上,户部那边还没您拨来下半年的俸禄。” “奴才已经催多次,但是每次的回复都是再等等。” 曹正淳前来禀报。 之前朱允炆要镇压朱棣靖难,朝廷缺钱,对皇上和亲王的每年的俸禄分改为两次下拨。 今天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天。 “原因有说吗?” 朱高爔的好心情被打扰,不满道。 “说是要给江南各地赈灾,请您再等等。” 曹正淳说道。 因为户部回复的态度很好,他不好找借口反击。 但今天已经是六月的最后一天,皇上不能再没有俸禄。 否则会让一些太监和宫女有想法,影响皇上对宫里的控制权。 “赈灾......去宣户部尚书。” 朱高爔眉头微挑,想了想说道。 关于江南的赈灾他略有耳闻,但知道的不多。 如果真的是因为江南赈灾缺钱要等等,那等等也没关系。 既然知道了,那就问问江南现在是什么情况,是否需要政策支持? “是。” 曹正淳离开。 约莫半个时辰后回来。 “没见到户部尚书。” “派人去找了也没回信。” 曹正淳的脸色有点难看。 现在是值班时间,户部尚书不在户部已是不妥,但也可以理解。 可让他们户部的人去找,却连消息也没有,就让曹正淳不爽了。 “那就算了。” 朱高爔摆摆手道。 他也是心血来潮想了解江南水灾情况而已。 既然户部尚书不在,那就懒得询问,反正现在的自己也难以帮到。 次日,七月,早朝。 “皇上,昨日微臣在太上皇宫议事,得知您召见已是夜里。” “想着不打扰您的休息,微臣没有连夜进宫,请皇上恕罪。” 户部尚书王钝出列,语气缓缓,声音已显苍老。 “无妨。” 朱高爔没放在心上。 “谢皇上。” “请问皇上找微臣何事?” 王钝作揖,问道。 “江南的赈灾现在什么情况?” 朱高爔问道。 “已经筹好五十万两白银,这两日就拨下去。” 王钝微微一笑道。 “那就好。” “朕下半年的俸禄多久能拨下?” 朱高爔颔首。 心里盘算着宫里节衣缩食能坚持多久? “皇上,江南的赈灾款动不得啊,那可是关乎数十万百姓的生死。” 王钝的声音大了不少,引得不少朝臣侧目。 “朕没说要江南的赈灾款,朕是朕下半年的俸禄还要等多久?” 朱高爔眉头一皱,意外地看向王钝。 自己的话应该很好理解,没想过要江南的赈灾款,王钝竟然会错意? “还要再等等。” 王钝讪讪道。 “再等等是多久?” 朱高爔追问。 “三个月吧。” 王钝想来想说道。 三个月? 朱高爔眉头皱得更深。 下半年就六个月而已,自己却要等一半时间? 算了,等就等吧,江南的赈灾更重要,自己节衣缩食就是了。 不过朱高爔注意到,亲王队列中,后面有几个年少亲王头低着憋着笑。 嗯? 朕被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