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医追凶(全3册)

《消失的证人》 一辆再正常不过的火车,一群再正常不过的乘客,随着火车的鸣笛声,一声巨响,终结了多条人命…… 一个正常的乡村荒废的工厂,用电量却异常高,惊现中国式的“尸体农场”,令人不寒而栗…… 《无声的证言》 一场大火过后,现场唯有失去皮肤的少女尸体,没有任何的线索,只有无数少女的灵魂,游弋在冰冷的黑夜…… 一个神秘的盒子,一对干瘪的眼球,一朵枯黄的雏菊,牵引出一件尘封了十三年的凶杀悬案…… 《最后一个名字》 阳光迷人的心理医生暗恋内向高冷的女法医,两人之间却似乎又有着许多说不出的生死纠葛…… 女警王亚楠的死,隐藏着怎样的秘密? 死亡名单上后一个人的名字到底是谁? 女法医章桐如何得知凶手就是身边的“他”? 一桩桩诡异的案件,充满了对法医的挑战,章桐知道这是一场无声的较量。一个个残忍的案发现场,充满了致命的恶意,案件也陷入重重迷雾。 女法医章桐让消失的证人无所遁形,将无声的证言公布于众,护死亡名单上最后一人安全!

作家 戴西 分類 出版小说 | 55萬字 | 90章
第十二章 寒蝉悲泣
“章医生,有人找你。”值班员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章桐转过身,眼前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年龄不超过20岁,身材高挑,穿着一件浅咖色的风衣,黑色铅笔裤,齐膝黑色长筒靴。她的双手插在兜里,脸部上颚向外凸起的程度比较明显,中切牙有些畸形。
“请问,你是法医吗?”年轻女孩大声地问。
“你找我有事?”章桐反问。她感到有些诧异,难道校管处的研究生部这么快又给自己派人过来了?
“我是来认尸的。”或许是担心章桐想不起究竟是哪一具尸体,她特意又强调了一句,“报纸上的那则认尸启事,就是你们在电影院发现的那具尸体。我知道她是谁!”
女孩从口袋里摸出一部大屏幕手机,右手食指快速地在屏幕上滑动了几下后,点点头,随即把手机递给了章桐:“我想,你们要找的,应该就是她。”
没等章桐有反应,女孩继续说:“她叫曹莹莹,是我同班同学。我们一起报名参加了心语高考美术辅导班。我们算是闺密加死党吧。她已经失踪好几天了,差不多一个礼拜的样子。而在平时,她是绝对不会不和我联系的!”
章桐皱眉,手机上是一张生日时拍的照片。相片里,一个年轻女孩头戴生日皇冠,一脸兴奋地在弯腰吹蜡烛。“她失踪前有什么异样吗?”章桐问道。
“没什么啊,就是很高兴,还去做了头发,说什么到时候给我们一个惊喜!”
“她是不是谈恋爱了,你们都是成年人,她是不是跟男朋友在一起?”章桐一脸的疑惑。
女孩不乐意了:“她要是有男朋友的话,我肯定是第一个知道的。莹莹长得不漂亮,从初一起,就没有男孩子追过她!”
“那你为什么就这么肯定死者是你的朋友曹莹莹?”
“很简单,她身上穿的那件粉红色毛衫,尺码是七号的,胸口是星星图案,后背是月亮图案,是我送给她的生日礼物。一个月前,我们寝室刚为她庆祝完19岁生日!”女孩的眼神瞬间变得黯淡。她弓着背,穿着靴子的右脚开始一下一下地踢身边的大理石柱子,“这件毛衫,是我亲戚从国外带回来的,莹莹很喜欢,她穿着又合适,我就送给她了。在这边,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有第二件。所以我担心死者是莹莹。”
因为死者的面部复原成像图是电脑模拟的,为了更直观地让死者的亲属能够辨别出尸体,按照惯例,还会在启事中附上死者被发现时的穿着打扮,只是不会过于详细。那具在电影院包厢中发现的女尸,章桐记得很清楚,专案组只展示了毛衫的一面图案——月亮,而另一面的图案——星星,没有透露更多信息了,更不用提毛衫的具体尺寸了。
“你叫什么名字?”章桐轻声问,声音温柔,充满了同情。
“任淑仪。”女孩努力在自己的脸上挤出了一丝笑容。
“淑仪,你跟我来吧。”
章桐冲着值班员点点头,然后带着女孩离开了大厅。
死者的身份很快得到了确认,看着毛衫和裤子,任淑仪失声痛哭,嘴里反复念叨:“就是这件衣服,就是这件衣服,这上面的星星缺口还是我不小心弄上去的……莹莹,莹莹……阿姨,我到底该怎么跟她爸妈说这件事啊……”
女孩的哭声让章桐的心都快碎了。
那扇破窗子外面响起了“沙沙”声,听起来好像是有人在挖土。她急促地呼吸着,两手高举在头上,努力去够到破窗子上那似乎坚不可摧的不锈钢护栏,很显然,那是后来加装的。除了身后那道厚重的铁门,这个破窗户是房间里的唯一出口。
几天前,她也听到了相同的声音。她不记得是什么时间,也许是在晚上。她听到有人拿着铁锹在屋子后面铲土。
她坐着,蜷缩在床垫上,膝盖和手腕阵阵抽痛,让她难以入眠。破窗户还透着风,她又热又渴,额头灼烫,脑袋发晕,几乎无法思考。也许是发烧了,她知道自己肯定病得很重。或者说,自己会死在这里,永远都不会有人知道。
刚来到这个地狱一般的房间的时候,她努力挣扎,大声呼救,可是,渐渐地,她明白了,自己要保存体力。现在,她已经筋疲力尽,就连站起来伸手去够那个不锈钢护栏,都显得那么艰难。
“求求你,我不想死!”她的声音小到只有她自己才能够听得到。她开始无助地哭泣。泪水滴落在那件她刚买了没多久的粉色连衣裙上,她心仪这条裙子已经很久了,自从第一次在电视中看到自己喜欢的影星穿着同样款式的连衣裙后,她就一直想买。所以,在听说自己被选中做模特的那一刻,她第一个念头就是能够穿上这条差不多价值她整整一个月生活费的连衣裙了。如今,这条裙子早就已经面目全非。她伤心极了,可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蜷缩在床垫的角落里,不停地浑身发抖。
“求求你,我不想死!”她嘴里来来回回地说着同一句话,可是她很清楚,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听见,也没有人会在意。
她听着窗外的铲土声,隐约之间,似乎有人在交谈,一股浓烈的腐臭味开始刺激她的鼻腔。她的眼泪流淌得更猛了。
铲土声还在继续,臭味也越来越浓,就好像一个化粪池的盖子被突然打开了一样。她有一丝不祥的预感:“求求你,不要杀我,我不想死。我想回家!求求你!求求你……”她拼命挣扎,想要坐起来,可是身体刚刚移动一点距离,一阵晕眩感袭来,她颓然跌坐了下去。
铲土声变得愈来愈响,她害怕极了,本能地向墙角缩进去,仿佛钻进了墙角后,就再没有人可以伤害到她。她后悔极了,想着如果自己能活着出去的话,以后一定会乖乖听爸爸的话。
可是,自己真的能够活着走出这个可怕的牢房吗?她不敢去想。越想只会越绝望。她的头发早就被剃光了,双手的十根手指指肚被硫酸擦拭过,让她痛不欲生。她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
“哐啷”一声,门锁被打开了,脚步声响起。她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候,她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水味道。
“求求你,我不想死,求求你,我不想死……”
哀求是没有用的,绝望顿时袭上了她的心头。她闭上了双眼,决定不再挣扎。一根冰凉的皮绳套在了她的脖子上,皮绳的顶端是一双有力的手,它迅猛地收紧皮绳。她太虚弱了,死亡真的来得很快。双手双脚轻轻抽搐了一下后,整个身体就再也不动了。
十多分钟后,她的尸体被扔进了屋外臭气熏天的土坑,空荡荡的眼窝无助地凝视着黑暗的夜空。一锹,一锹……土不停地被铲起,然后洒落在她的身上,她的脸上,还有那件她心仪的粉色连衣裙上。坑被慢慢地填平了,就好像她从来都没有在这个世界上停留过一样,而她的眼睛,要幸运许多。
墙角阴暗的角落里,传来了一两声昆虫临死前的悲鸣。
很快,周遭又一次恢复平静,死一般的寂静。
“……我再跟你说一遍,警官先生,欧阳是好人,他绝对不会杀人的!他已经够可怜的了!女儿死了,工作丢了,又进了监狱。他已经做出补偿了,虽然说欧阳失手打死了我哥哥,但是谁能无过,对不对?他也不是有意的。而且你们警局已经给了我们全家足够高的荣誉和补偿了,人都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你们为什么还要翻旧账啊!难道你们就没有别的事情要做了吗?”
已经来了快半个钟头了,却依然一点进展都没有,看着对面的丁坤,童小川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耳根子发烫。不过这一切他都忍住了,他还没有忘记自己今天来的目的:“丁先生,我想,你是误解我们警方的意思了。我们只是要查清楚事实真相。我们相信欧阳先生的为人。”
丁坤抿着嘴想了想,目光在童小川和小陆的身上来回转了一圈。
“丁先生,我们没有别的意思,你放心吧,我们只是想了解一下当初那起事故的过程,这也是最近工作调整,对老档案都要走一遍程序。”小陆非常机警,他的一番安慰明显让丁坤放下了戒备。
“你们真的保证我说的话不会被记录在案?”丁坤想了想,小声说。
童小川点点头:“放心吧,我们警方说话算话的。你看,我们没有带任何录音设备,也绝对不会做笔录。”
丁坤这才平静了下来:“我哥哥丁强这么死了,其实对我们全家和他自己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丁坤脱口而出的话让童小川和小陆很是惊愕:“丁先生,你为什么会这么说呢?”
丁坤摇摇头,一脸的无奈:“我哥哥丁强虽然是个禁毒警察,但是,因为工作需要,在一次卧底行动中他染上了毒瘾。后来,虽然说行动结束了,但是我嫂子和我们全家都明显地感觉到了哥哥的变化。他偷偷地变卖家产去熟悉的线人毒贩子那里买毒品,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童小川感到有些不可思议。他知道参加卧底行动的禁毒警有时候为了不暴露身份,不得不当着毒贩的面吸毒,可能最终会染上毒瘾。但是当他真的面对这样的事情的时候,心里还是难以接受。
“他不想去戒毒所,怕丢了工作,又怕被人瞧不起。有一次在街上喝醉了发酒疯,我去把他接了回来,酒醒后,他就把事情都告诉了我,他说他不想活了。”丁坤的声音越来越低。
“你说什么?丁强曾经有过自杀的念头?”
丁坤叹了口气,用沉默回答了童小川的问话。
“事发那段时间,欧阳景洪来过你们家吗?”小陆问。
“是的,他来过我家。”丁坤把倒好茶水的杯子递给童小川。
童小川注意到对方用的是左手:“丁先生,你平时习惯用左手做事,对吗?”
丁坤点点头:“是的,我们兄弟俩都有这个习惯,应该是遗传的吧。”
走出丁家大门,童小川皱着眉没有说话,回到车上后,他坐到副驾驶位子上,示意小陆开车。他伸手从仪表盘下的储物柜里拿出了那份卷宗,抽出其中的尸检报告,上面很清晰地写着死者是死于贯穿式枪伤。
他隐约感到有些不安,拨通了章桐的手机:“章医生,你还记不记得欧阳景洪是习惯用左手还是右手?”
章桐正好在解剖室,她拉开了装有欧阳景洪尸体的冷冻柜门,在仔细看过尸体的左右手后,她肯定地说:“从他的指尖磨损程度来看,可以确定是右手。”
“我现在马上传一张尸检图片给你看,你判断一下这是子弹进入时造成的创面,还是出去时的创面,我需要尽快知道答案。”
“没问题。”
很快,章桐的手机上显示有图片传入,虽然像素不是很高,但是也足够用来进行辨别了。
章桐点开后,说:“这是近距离枪击所造成的创面,是进入创口,在贴近太阳穴的地方开的枪,因为撕裂创面非常明显。创口在死者头部的左侧。”
听了这话,童小川忍不住长叹一声:“根据死者丁强的弟弟丁坤说,他的哥哥是左撇子,而我刚才给你看的那一面创口,就在头部左面太阳穴。而丁坤向我们透露,他哥哥染上了毒瘾,并且曾经多次有过轻生的念头。所以,我怀疑丁强是自杀的。”
“如果丁强染上毒瘾的事情被局里知道的话,或者说丁强的死被确认为自杀,那么,他的家属的抚恤金就很有可能被追回!”章桐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这件事情,局里知道吗?”
童小川一阵苦笑:“知道真相的人已经死了。”
“那为什么欧阳景洪要背下这个黑锅?”章桐问。
“我虽然不知道个中缘由,但我清楚欧阳景洪不只是个警察,更是一个为了朋友愿意两肋插刀的好兄弟。所以,我推测,当年欧阳景洪知道了丁强在卧底的时候染上毒瘾的事情,很有可能这件事情还和欧阳景洪多少有点关系。所以,他觉得亏欠自己的搭档。但是欧阳景洪也明白这件事情一旦被局里人知道后,丁强所要面临的处境。至于自杀,那可能是丁强一意孤行的抉择,但是为了自己的搭档,也为了他的家人,孑然一身的欧阳景洪就选择了自己承担后果,让自杀变成了事故,从而让丁强的家人领取到了一笔丰厚的抚恤金。这样一来,欧阳景洪自己也会得到安慰。”童小川的声音中充满了悲凉,“你要知道,那时候欧阳景洪的女儿死后,他是万念俱灰的。”
章桐的脑海中顿时出现了13年前那个在大雨中跪地哀号的男人。记得后来办理认领尸体手续的时候,再一次见到欧阳景洪,他已经瘦得脱了相。女儿死了,他的心也死了,如果说还要活着的话,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为女儿报仇。章桐重重地叹了口气,挂断了电话。如果只为了报仇而活着,那么后面所有事情的疑问就都可以找到答案了,除了他的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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