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灵犀一点通
祁劳过完这个年，发现自己有些疲累，晚上只要稍微睡晚了，白日里就会体虚得很，脸色都苍白了不少。冬夜的寒风又干又烈，刮在身上阵阵刺骨，祁劳只感觉自己这老骨头都在咯吱作响，好像随时都有散架的危险。
“这个死丫头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就说怎么新年也不来给自己拜年，居然是私自出了宫，真是胆大包天，出宫了现在还要自己接她，真是不知礼数……”
老头子弓着腰，骂骂咧咧地走了一路，直到说得没有词儿才悠悠住口。
还未到崇明门，守夜的侍卫不知为何格外多，纷纷提着灯笼在门口巡视，远远看去就像几盏灯笼悬空地移动着，瘆人得紧。
谁知祁老头看到这一幕却放心多了，刚想转身离开，一道魅影就从旁边的草丛里钻了出来，一巴掌拍到了他的肩上。
“嘿！老头，你还真的来接我了啊！”凌妙言戴着面罩，一双亮晶晶的眼睛望着自家师父，本来叫他来也只是知会他一声自己出宫归来了，这宫门对自己来说本就是小菜一碟，何须人来接。
祁劳眼睛一瞪叫道：“你以为为师跟你一样没良心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想在为师面前展现一下你的小聪明嘛，那门口侍卫个个昏昏欲睡，走路也毫无章法，这等小虾米你都搞不定的话，就别说我是你师父！”
“哦！果然咱师徒俩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啊！也只有师父知道徒儿的心思。”凌妙言笑眯眯地撒娇。
祁劳的脸色有些淡然，轻嗤一声打趣道：“别给我拍马屁，我这把老骨头是越来越不中用了，你还是早些做回你的相府大小姐吧。”
这还是祁劳少有的正经时刻，这个大徒弟跟了自己十几年，也是时候回到她那锦衣玉食的生活了，莫因为自己拖累了她。
谁知凌妙言听罢突然停了下来，直勾勾地看着他。
祁老头背影一僵，生怕她说出什么煽情的话来，在这儿哭出来可真是不光彩，只得抢过话头：“你可别……”
“老头子，你是不是背着我有人了？这宫里老嬷嬷就那么几个，说吧，谁是我师娘？”
……
有时候，祁劳真想先一刀砍死凌妙言，再一巴掌打死自己。
算了，自己选的徒弟，不生气，不生气。
祁老头念念叨叨地走了，机灵的大徒弟却眼珠子一转，抬起脚一溜烟儿跑了。
眼瞧离东宫越来越近，凌妙言的心跳也越来越急，尽管她竭力告诫自己，要镇定，莫失了面子，但满脸的绯红和阵阵的心跳还是暴露了她的心境。
许久未见，不知道他好不好。
森严的宫城浸入浓浓的黑夜之中，不时刮来的寒风摇晃着路边的树丛，寒影绰绰，如鬼魅一般让人心惊，纵使是凌妙言也加快了脚步，直到远远瞧见那一抹熟悉的光亮才宽了心，终于是到了。
她放慢脚步，又随意扒拉了几下身上飞扬的衣服，嘴角扬起一个淡淡的微笑，这才推开门走了进去。
房内陈设还是如以前一样，或许是因为新年，内里的色彩似乎亮堂了些，一如她现在的心情。她轻轻转过外厅，穿过花廊，那抹熟悉的身影正低着头温书，摇晃的灯影映在男人如山水般清秀的侧脸上，相融又温柔，紧抿的嘴唇似乎更好看了些，看得来人又是一阵吞口水。她家太子爷怎么不说话的时候也如此诱人，何况现在又可以张口讲话了，定是风华绝代了。
凌妙言进来的时候本就轻手轻脚，加上楚辛廷沉浸于自己的世界，所以直到她走到他身边时，他也没有发觉。
轻轻瞟了瞟那书上的内容，凌妙言轻声呢喃了句：“殿下什么时候对政务有心思了，这《左传》倒是稀奇书。”
身旁的人被吓得猛地一抖，抬头一瞧竟是凌妙言，狡黠的小眼睛正朝自己窃笑。
楚辛廷心里不由得有些慌乱，唤她回来明明才是早上的事，怎的晚上就到了，难道是幻境？
凌妙言嘴角的笑意慢慢僵住，这人怎的看见自己是这副表情，甚至还不相信地揉了揉眼睛，晃了晃脑袋，像个可爱的小朋友。
“殿下，你是不是身体不适？”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嘀咕着。
温热的触感通过额头传到全身，楚辛廷这下真的相信是她回来了，急忙转过脑袋，滚滚喉头才费力地开了口：“没有。”
他磁性的声音悠悠回荡在空旷的殿中，像水面的余波一样，漾到了小姑娘的心里，一次又一次地回响着。
再次听到他的声音，凌妙言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只痴痴地笑了笑，望了眼桌上那白瓷茶盏道：“殿下喝的是酸枣仁茶吗？要不下官去给殿下重新煮一杯。”
说罢，她也不等人回答就端着茶盏走了出去，毕竟之前他也从来没回答过，就当他是默认了吧！
待她出了门，楚辛廷这才放下书，脸色微白，她身穿夜行衣，想必是刚刚才从相府回来，马不停蹄地就赶来了这里，只是……那发丝还是绾成了男子的发髻，看来是不打算换回女儿装扮了，怕是也没想过和自己说实话。
凌妙言在膳房忙得脚不沾地，不知为何今天她精力格外旺盛，不仅煮了茶，还做了好久未做的柿饼，细心摆好盘后端了过来。
谁知大案前已是空无一人，只有油灯孤零零地燃着，烛油味在空中弥漫。
“殿下，你歇息了吗？”她放下托盘，绕过那个镂空的双排屏风，来到了他的内室。
楚辛廷躺在龙骨床上，背对着她，呼吸均匀，似乎已经熟睡。
果然大白兔就是随时随地都能睡着，罢了，还是不叨扰了。
凌妙言微微叹气，抬脚上前为他掖了掖被子，眼神在那安静的睡颜上转了转，轻道了一声：“新年快乐，殿下。”
脚步声渐渐走远，床上的“大白兔”缓缓睁眼，露出了清明的双眸，伸手把被子褪到原来的位置才沉沉睡去。
凌妙言回来之后就一直围在楚辛廷身旁，嘘寒问暖，插科打诨，可谓使尽了百般武艺让他开心。谁知楚辛廷似乎是心情不佳，总是对她爱答不理的模样，甚至再也没与她说一句话，实在是让人伤透了脑筋。
暖阳流云，天气甚好，楚辛廷一大早就出了殿。
而偏殿这边，睡姿豪爽的凌妙言正睡得正酣。
或许是在相府惯了脾气，凌妙言现在早上时常起不来，直到小明子“啪”的一声推开门叫了起来，才把她从周公的手中解救出来。
“阿言起床了！这都日上三竿了！”
在小明子那一巴掌落到凌妙言的屁股上之前，床上的人一骨碌便翻了起来，手中汇聚真气，一巴掌成功把小太监推了出去。
“下次再随意出入我房间，我打到你叫娘！”
一支玉白的簪子绾住青丝，一袭灰色的长衫搭上毛茸茸的马甲，舒服又自在，她将自己捯饬完毕后才乐悠悠地去找楚辛廷。这些天一直没有时间给他做一道正经的药膳，今日要好好问问他想吃什么。
谁知，她将这东宫翻了个遍连个人影都没瞧着，急忙一把拉过瑟瑟缩缩的小明子问道：“殿下去何处了？”
小明子还畏惧于早上她的铁掌，扭扭捏捏地回话道：“殿下一大早就去暖晗殿找郡主了。”
“什么？去找郡主玩耍居然不喊我？还当我是好友吗？”凌妙言秀眉紧皱，瞬间气血上涌。
这一男一女，又是青梅竹马，独处一室可怎么得了！
这边，凌妙言马不停蹄地冲了过来，那边暖晗殿气氛却是格外和谐。
花园里绿荫虽然在初春里还显得有些萧索，但细细碎碎的木棉花还是添了几分生机，加上凉亭里那热气袅袅的紫砂壶热茶，更显一派生机。
楚辛廷手执黑子，手落下子。
武晗光手抱暖炉，眉目温暖。
“今日殿下怎的有这番好兴致，倒是让我惊慌失措了。”武晗光敛下眼皮，没想到太子殿下居然会主动来找自己下棋，真是百年难遇了。
楚辛廷低头不言语，自顾自地把玩着棋子。
茱蔻站在一边，脸上早已是笑开了花儿，她家郡主和太子殿下这样在一起真是一道怡人的风景，郡主经历这么多苦日子总算到头了。
然而还没等茱蔻笑够，一道刺耳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殿下！郡主！我来了！”
凌妙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大幅度地挥着双手。
楚辛廷手中的棋子猛地掉落，这丫头怎么来得这么快？他本来只是单纯地想气气她，谁知当看到她笑嘻嘻的模样，自己却还是有些退缩了，转过头不敢看她。
武晗光也挥起手大喊：“阿言，来这儿。”
凌妙言蹦蹦跳跳地站到楚辛廷的旁边时，便感觉到了旁边的小丫头向自己投来了憎恶的眼神，似乎自己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一般。
“茱蔻姑娘，你这样看下官干吗？是下官做错了什么吗？”
此言一出，三人纷纷望了过来。
小丫头胆子也小，只得吞吞吐吐地回道：“公子多心了，奴婢只是看您今日光彩照人，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他跟主子们关系好，自己嘴还是放甜点，莫惹祸上身。
“哈哈哈……是吗？也是，我这等样貌也少有人不动心。”凌妙言有些得意地摸了摸自己的脸蛋儿，贱兮兮地笑着。
众人：“……”
“您说是吧？”她俏皮地撞了撞楚辛廷的肩膀。
楚辛廷脸色一僵，这人……还真是让人有些招架不住。
就在几个少年插科打诨之际，一抹倩影缓缓出现，看到眼前的情形也弯唇笑了笑，悠悠开口：“看到你们两个相处得这般融洽本宫也就放心了，晗儿，真是辛苦了。”
几人同时转头，面上表情各异，但无一例外地都起身行礼道：“参见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吉祥。”
武菁菁身着大红色宫装，艳丽的妆容更显张扬，一步一步走到了亭中，顺势坐到了楚辛廷和武晗光的中间，这情形正是她一直梦想看到的，皇儿和晗儿终于有进展了，这下她便安心了。
“皇儿今日心情倒还好，以后就要这样，多来找晗儿玩耍，你们可是表兄妹呢！”武菁菁伸手想要去抓他的手，却被楚辛廷无声无息地避开。
凌妙言翻了个白眼，暗暗腹诽。
见他不领情，武菁菁也不介意，一转头又看向武晗光：“晗儿，这些年你费心了，一直陪在辛廷身边，虽说他现在还是没有开口说话，但至少愿意走出来了，这件事儿你功不可没，本宫一定要好好奖赏你！”
武晗光羞涩一笑，谦虚道：“娘娘言重了，殿下是自己走出来的，晗儿也没做什么。再说这毕竟十几个年头了，开口说话肯定不容易，咱们也不能操之过急。”
两人你来我往，说得不亦乐乎。
谁知这时一直不吭声的楚辛廷突然动了动嘴唇发了声：“阿言，我要喝上次的紫苏生姜枣汤。”
这汤是上次凌妙言嫌天气太冷煮来暖身的，楚辛廷向来不喜紫苏，还嫌弃了它好久，怎的现在突然就要喝了？
凌妙言愣了几秒，慌忙接话：“好，下官马上去准备。”
三个女人早就在一旁吓到呆若木鸡了，刚刚是太子说的话吗？他是什么时候说话的？他的声音这么好听的吗？
武菁菁只觉得心里一软，颤抖着声音喊道：“我的孩子，你终于肯开口了，本宫等了好久啊！”
“恭喜殿下，恭喜皇后娘娘！”武晗光也喜极而泣。
两个人哭得是梨花带雨，楚辛廷却是未发一言，冷峻的面容望向凌妙言，见她还未动身，猛地站起来，一把拉过她的衣服就往厨房走：“动……动作快点，我跟你一起。”
凌妙言就这么被拖着踏进了厨房，半晌没反应过来。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武菁菁微眯凤眼问了句：“那人是……”
“回娘娘，那是御医馆给太子殿下配的独家医官。”茱蔻抢答。
武晗光也微微点头，只淡淡说了句：“娘娘放心，阿言公子是个好人。”
武菁菁转转指上的护甲，垂下眼，又是许久未说话。
因为这暖晗殿内食材不够，两人便坐下一道等宫女送食材过来，气氛有些怪异。
“殿下不喜吃紫苏，汤是为郡主准备的吧，您又不喜听她们说那些客套话，只得拉着我跑过来对不对？”
楚辛廷睨着她不说话。
“殿下其实是个心思特别细腻的人，只是不说，别人不懂，下官可清楚得很。”她又开口。
他还是不开口，只低头玩着自己手上那串黑玛瑙手串。
紫苏送过来了，鲜紫色，看起来很健康。
凌妙言净手，开始煮茶，她将姜切成了片，先行放入水中焖煮，让其更加入味儿。然后开始去掉红枣的枣核，将紫苏叶细细地切丝。
她手上刀动得飞快，嘴巴也没停下：“自从我回宫后，殿下就对我爱理不理，甚至刻意躲着我，恕下官愚笨，下官以为在宫外我们已经是生死之交了，却没想到如今是这番模样，如果是下官哪里做得不好，就请殿下告诉下官。”
想说这番话好久了，她终于一股脑吐了出来，心里不免舒畅多了。
这下楚辛廷终于有了反应，抬头望着那人把紫苏和枣肉放入姜水中，烧起了大火，小脸被火光照得通红。
“你……没什么要跟我说吗？”
凌妙言从灶口抬起头来，眨巴眨巴眼问说什么。
慢慢转过自己的视线，楚辛廷心里一阵怅然，淡淡说了句没什么，抬脚离开了厨房。
看着他的背影，她最终还是没选择跟出去，他们没有心有灵犀，如果对方一直闷着不说，那就只能是如今这样的局面。
姜茶用小火煮了半个时辰，出炉前撒上一点点砂糖，再慢慢盛入磨砂的紫砂壶中，凌妙言端着茶走了出去。
小亭内，三人还坐在那里，凌妙言为他们三人都斟了茶后，默默退了几步，离楚辛廷很远。
楚辛廷揭开茶盖喝了一口，默默说了个“烫”。
凌妙言心里也堵得慌，竟直接回了句“吹呗”。
他的脸色一滞，却还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
待到现在，几个人才算是看明白了，原来这太子竟是只跟这阿言说话，而这阿言，在太子面前似乎也大胆得很。
“听说是你帮助太子殿下开口说话的？”武菁菁张口问。
凌妙言绞着手指，纠结半晌才回了句：“回娘娘，算是吧。”
美艳的女人顿时笑开了花，豪气地扬手：“好，那本宫一定要赏你了！那就白银百两和美女若干吧，阿言公子可还满意？”
她想讨好凌妙言来获取楚辛廷对自己的好感。
凌妙言此时着实没心情管这些事，只假模假样地行了礼：“谢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皇后的办事效率很高，还未到黄昏，内务府便抬着几箱银子，还带来几个环肥燕瘦的美女到了东宫。
凌妙言心不在焉地跪在地上接旨，直到那几个美女纷纷环到她身边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些银子还有用处，可这几个美女如何是好？赏给自己干吗？做姐妹吗？
正好一群小太监凑过来看热闹，凌妙言挣开美女，和小明子打趣道：“小明子，这些美女给你好不好？我这个兄弟当得可称职？”
小明子听罢慌忙摇头：“别别别，您这可是折煞奴才了，您还是自己留着吧。”
她捏着下巴做思考状：“那这下就难办了，我能送给谁呢？祁老头？不行不行，要不送给太子殿下吧。”
其实凌妙言也不是真的要将这些人送给楚辛廷，只是和小明子一起插科打诨惯了，就这么脱口而出而已，毕竟这些美女个个美若天仙，万一哪天自家殿下被骗走了怎么办？到时候自己后悔都来不及。
谁知这话刚一出口，面前的小明子就大惊失色，拼命给她使眼色。
不会这么巧吧，凌妙言还心存侥幸，直到她看见眼前所有人都跪了下去，自己身后的空气好像也冷了几分。
楚辛廷刚刚出门便听见小丫头嘻嘻哈哈地要把美女送给自己，心里的无名火便烧了起来，她是当真不在乎吗？谎话连篇也就算了，如今居然还要主动送女人给自己，当真以为自己不会发火吗？
“出去。”冰冷的声音在脑后响起。
凌妙言的身子僵住了，迟迟不敢回头。
他又一字一句开口：“阿言，出去。”
回宫后，他总共没跟自己说过几次话，如今的语气是越发冷酷了，明明只有淡淡的几个字，却让凌妙言觉得全身发冷，如临冰窖。
出去就出去，强忍住眼眶的泪花，凌妙言头也不回地出了东宫，一身轻松。
就这样，小小的身影出了东宫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
乾清宫灯火通明，明亮的大理石板映出楚帝和楚辛廷的模样。
楚帝皱巴巴的面容如今喜笑颜开，前些日子听皇后说了太子可以开口说话，不由得大喜，这才将他叫过来联络感情。谁知他一个人在这儿说了半天，眼前的人硬是只字未发，让他有些失去耐心。
对于这个皇子，他已经是给予了足够的重视与耐心了，尽管他病症缠身，可这太子之位还是由他稳稳坐着，甚至那四皇儿都毫无怨言，从未有过要自己罢黜他的太子之位的念头。
就在会面陷入僵局之际，楚辰押着一个满身伤痕的男人走了进来。
意气风发的男儿将那囚徒一把丢在地上，抱拳道：“回父皇，近日儿臣出宫视察民情正好遇到一帮歹徒，这帮歹徒在西京无恶不作，百姓深受其害。儿臣便略施小计，将他们的老巢端掉了，顺便抓住了头目，特此请示您该如何处置。”
楚帝见罢欣慰地点点头，自己的四皇儿真是文武双全，足智多谋！
“抬起头来！”帝王压着嗓子喊那歹徒。
那歹徒也是个烈性子，抬起满是血污的脸，眼神里全是不屑。
“放肆！”楚辰双眸一眯，一脚便踢了过去，将那歹徒踢得换了个方向。
歹徒绷着身子，突然瞧见了另一边的楚辛廷，猛地开始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原来是你，你居然是宫中人！”
楚辛廷脑内警铃大作，细细一瞧，顿时大吃一惊，这歹徒好像是那艘船上的人！
“怎么回事？”楚帝皱起眉头，这太子可是从未出过宫城，这歹徒怎的认得他？
那歹徒听罢冷笑一声：“原来你们早就盯上了我们，这位公子那日在我们的船上可谓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可惜我早早就跳了河，这才逃过一劫，没想到最后还是被你们抓了回来。”
这下楚帝可是真明白了，厉声质问楚辛廷：“太子是何时出的宫？你身为太子，怎敢枉顾律法，私自出宫！”
“原来这位居然就是太子殿下，殿下那日可不止一人，还有一位他拼死保护的人呢！”歹徒适时插嘴。
楚辛廷这下真的慌了，居然也上前踢了那歹徒一脚，眼中威胁意味明显，绝对不能让他说出阿言！
可惜楚帝也看出了他的异常，冷声命令道：“朕命令你说出来！朕倒要看看，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竟然敢带太子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