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触手可及的距离。正在一点一点离你远去之后。才发现。念念不忘的不是你,而是你在身边时的感觉。戚月从温泉回去后直接去了文慧的房间躺下。“诶,你不是和叶舞凉一个房间么?”文慧走过去推了推她。“她突然说想自己一个人睡,我就过来了。”戚月微侧了点身子,整个人背对着文慧,“我好累,先睡了。”文慧努着嘴看了看她,最后什么都没说躺下。戚月当然是睡不着的,虽然很累是事实,但是只要一闭上眼就会冒出无数让她难受的画面和对话来。自我催眠般折腾了很久,终于由于体力不支而昏迷了过去。另一个房间,安夕回到房间的时候和韩轩打了个招呼。“怎么样,还舒服么?”韩轩问道。“嗯,谢谢你啊,组织得很好,辛苦了。”“没什么事。”韩轩微微舒了口气,一向有些完美主义的他容不得别人的不满意。“不早了,早些睡吧。”安夕关上灯,躺倒床上。本来闭上眼就就想直接入睡,没想到对方却抓着自己谈起话来。“你和叶舞凉是怎么认识的?”安夕慢慢张开眼,侧头看向提问者,一板一眼地回道:“哦,那时候她一直来看我打篮球,一开始没怎么注意,后来班里有同学传她对我有好感,然后就有人想撮合我们两个,一开始两个人也都比较害羞没有答应,然后有一天放学正好都回去得比较晚,看到她就打了个招呼,然后出于礼貌送她回家了。”“这样啊……”韩轩自言自语着,“挺好的。”安夕笑了笑,“那你呢?和戚月怎么认识的?”“我和她初中就是同班同学,一直关系不错,也一直对她有好感,不过那时候的她和现在性格并不太一样,还是属于比较小女生的性格,也相对文静不太爱说话。”说到这里韩轩似有似无地叹了口气,“反倒是现在,一下子开朗不少。”“那你是喜欢现在的她还是喜欢以前的她?”“这倒不好说,我比较喜欢温柔型的,如果在以前遇见这样的她,应该不会喜欢上,但是因为是她,所以她再如何改变,我也只能接受。”安夕皱皱眉,“怎么听上去感觉你有点在抱怨?”“也不是,她性格会改变也是没办法的事。”还是听得出无奈,安夕便不再多问下去。想起刚才戚月还在为了他的事不开心着,一下子有点心疼起戚月来。“和叶舞凉这样的女生在一起,会不会有压力?”“压力?”安夕不解,“为什么要有压力?”“他这么优秀,就不怕会被抢走么?就算不怕会被抢走,应该也会多少有些不安吧,追求者这么多。”觉得对方有些讽刺的意思,安夕撇了撇嘴,“没什么压不压力的,如果真的不属于我的,我再怎么抓紧还是会逃走,一样的,如果我现在会在乎这种事,一开始就不会选择和她在一起。”听出了对方语句中的挑衅,韩轩识趣地闭了嘴。“为什么突然对我和叶舞凉这么感兴趣?”安夕直视着他,带着逼问的语气。其实原话是想问为什么对叶舞凉这么感兴趣,但觉得目的性太明显,火药味又太重,斟酌了片刻选了个比较婉转的表达方式。“哦,没什么,大家本来就议论得比较多,我也好奇了一下而已。”安夕哼笑一声,“想也知道你们在讨论些什么,在讨论我哪里配得上她,是不是?”气氛一下子变得特别沉重和压抑,韩轩半张着嘴不知道怎么接话。“我没有用过什么不光明的手段逼她和我在一起,一切都是她自愿的,那些流言蜚语我也不会去在乎,我只知道她是个很好的女生,从现在起,我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对她好,就这样。”安夕说完那一串话后韩轩的表情略显尴尬,“你不用和我解释,我并没有……”“又或者你该不会是对叶舞凉……”一再被打断,让整个对话显得仓促而不完整。安夕说话的语速逐渐放慢,像是故意要看他的反应一样。韩轩的脸上看得出明显的错乱和慌张,但他还是尽量保持着临危不乱的语调,“对她……怎么?”“叮咚。”一阵突兀的铃声打断了所有的寂静和难堪。两个人收拾了一下表情,离门近的安夕走过去开了门。“你怎么来了?”看到眼前手里紧紧抱着娃娃垂着头看上去像是快要哭出来的叶舞凉,安夕满脸疑问。听到了是叶舞凉的名字,韩轩马上从床上跳起来,走到门口,朝她点了点头。叶舞凉咬了咬嘴唇,似乎在斟酌着什么。“怎么了?先进来吧,外面凉。”安夕抓过她的手腕。感觉到了从手腕传来的灼热温度,叶舞凉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到底怎么了?”安夕蹙眉看着她。叶舞凉摇摇头,“没什么,文慧突然说想要戚月陪,我就一个人在房间里,有些害怕。”“不是说好你们两一起睡的么?”一边的韩轩问道。“嗯,她突然被叫走了。”叶舞凉的情绪似乎稳定了一些,抓着娃娃的动作不再那么紧。“那今天你就在这里将就一下吧。”韩轩说完看了一眼安夕,“需要我离开么?”安夕摇头,“孤男寡女过一夜对女孩子家名声不好,我打一下地铺吧。”“也是。”韩轩点头。“我去他们房间拿些被子枕头过来。”安夕说完拿着叶舞凉的房卡走了。屋内只剩下叶舞凉和韩轩两个人,叶舞凉始终不敢抬头,韩轩则紧紧地逼视着她。“到底发生了什么?”韩轩眯起眼来,专注地盯着叶舞凉看,“和戚月闹不开心?”“不是。”叶舞凉又一次捏紧了手里的娃娃。“之前说好你晚上一个人会怕,那她为什么还要走?她是故意的吗?”从韩轩的口气里似乎可以听出一些打抱不平。“没有,是她事先和我说过,我当时也同意的,然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善良?”明明是带着夸奖的内容,但却用着责备式的语气。叶舞凉被说得无法再开口。“她今天之前和我吵了一架,就是因为你,她一定是故意对你这么做的,你为什么还要帮她掩饰?”“我……”叶舞凉在拖了个大长音后,深深地叹了口气。“记不记得之前和你演的那场戏的时候我和你说了什么?”叶舞凉回忆起来烟花晚会那天晚上的一些场景,然后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去。“我说……”韩轩正开口,房门被打开。叶舞凉在心里长舒一口气,怀着感激的心情看着出现得很适时的安夕。觉得屋内的气氛有一些奇怪,安夕一个人默默地铺着床。月光透过玻璃洒进来,光线敛去了秘密,所有人都沉睡过去。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戚月觉得自己的头很痛,说到底对这样把叶舞凉独自留在房间的事有些内疚,她一早就回到房间想去确认一切是否安好。没有房卡,她在门口轻轻敲了敲门。没人应声,她便换成按门铃。无论按多少下都没有回应,戚月开始害怕起来。她看了看时间,离吃早饭还有半小时,想着她可能是还没睡醒,用这样带着自我安慰的想法催眠自己不要去胡思乱想。回到屋内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决定自己先去自助早餐厅等着。戚月到餐厅的时候还没有多少人,她没什么食欲,拿了杯牛奶坐在入口的地方。几乎是每隔五分钟就会看一次时间,看的次数越是多,就越是担心。她开始想着种种的可能,开始想着种种的应对办法。时间过得不长也不短,在这样担惊受怕下被逐渐消磨掉,终于看到了叶舞凉的身影,她正和韩轩安夕一起有说有笑地走来,还来不及大舒一口气,就被汹涌而来的不悦情绪覆盖。刚才的忏悔全然不见了踪影,反倒是有种“她消失倒好了”的想法冒出来。为了不让他们发现,戚月故意用杯子挡住脸,把牛奶用很长的时间一饮而尽。余光瞥了瞥他们三个所在的地方,气得快要把杯子给咬碎。愤愤地回到房间打包行李,在回去的车上也一路带着眼罩不说话,回到家后收到来自韩轩的短信。【怎么了,看上去好像不开心?】面对这样的关心多少有些心虚,做错事的是自己,闹情绪的也是自己,如果被知道自己抛下叶舞凉不顾可能还会被骂一顿,搞到后面内心的怒火不但不能发出来,还要压在心里装出一副受伤的样子。【身体不舒服】之后还是用了这样万能的阴险的借口。【那好好休息吧】也没有过多的关心,只是形式上的关照一下而已。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脾气变得越来越糟糕,心地也变得越来越不善良。整个寒假戚月都在补课中进行,这样的日子简直没比上学时轻松多少,开学前的最后一个周末,终于把寒假作业和补课作业给做完,想用这最后的两天出去放松一下,约了文慧想出去买些开学需要的文具。“诶对了,听说寒假的时候叶舞凉和安夕都在同一个咖啡店打工诶,要不要去看看?”“他们两一起打工?”戚月眉头缩了缩,“叶舞凉也去?”“对啊,安夕不是没有手机吗,大概怕一个寒假没办法联系,就一起去打工了吧。”“是么?叶舞凉这么有闲情逸致?”“人家家庭条件这么好还出去打工,叫懂事勤奋好不好啊。”“是是是。”戚月轻轻笑了一声,用听不出任何挖苦的口吻说:“她打工就变成了懂事持家,如果换做是别人就是吃饱饭倒贴,我知道了,你不用再说了。”文慧愣住,脸色有些不太好看,“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戚月挑起一边的眉毛,撇了撇嘴角,“没什么意思,还能有什么意思?我决定从今天起也像你一样把她视为女神,视为不可逾越的完美的偶像,然后每天就把她挂嘴边和你一起说她有多么多么完美多么多么女神啊。”文慧的表情有些扭曲,“你干什么啊,奇奇怪怪神经兮兮的。”戚月只是目光无神地眨了几下,没有回答。在文慧的带领下两个人来到了咖啡店,一进去就能看到吧台那里两个人正有说有笑着,看到戚月和文慧,路出了惊喜的表情。“你们怎么来了?”安夕放下手中正在擦的杯子,走过去招呼起来,“来喝咖啡啊?我请客啊。”“是啊,听说你和叶舞凉在这里打工,照顾照顾你们生意。”戚月没有怎么看菜单就选了榛果咖啡,把菜单还回去的时候朝叶舞凉点了点头打了个招呼。“反正我又不用补课,闲在家里也没事做不是。”安夕收好菜单,回到吧台开始做起咖啡来。戚月的视线始终停留在叶舞凉的身上,她移动到哪里,自己的目光就跟着移动到哪里。本就清纯的她穿着白色衬衫显得更加清新,若不是和她之间有这么复杂的瓜葛,应该会对这样一个女生抱有很大的好感。只是,如果连自己都承认她的优秀,那就输彻底了。抓着最后的一丝自尊心不肯放手,总觉得哪怕自己是世界上唯一不喜欢她的人,也让她显得并没有那么无懈可击。心不在焉地把咖啡喝完,准备起身走了。走前本想和安夕打个招呼,看到他正和叶舞凉打闹着,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觉得突然打断他们有些煞风景,索性选择就这么默默离去。有很多感情越变越稠密,有很多感情越变淡薄。有很多曾经以为永远不会走远的人,都已经漂洋过海到世界另一头。有很多坚不可摧的信念,正在渐渐瓦解。一切的美好都只定格在昨天的光景里,和曾经你以为属于你的人一起。开学后,生活又恢复到了热闹的氛围。戚月来到教室,把书包在桌子上看着安夕,“最近很春风满面的样子么。”安夕得意地抖抖肩膀,“是啊,心情好得很啊,为什么要不好啊?”“是啊,被爱情滋润的人最幸福了。”听到爱情两个字,安夕下意识地笑了起来。是一种带着满满的幸福的笑。“怎么?以前看你好像没有那么坠入爱河啊。”“以前脑子没开窍,现在开窍了罢了。”安夕弯了弯嘴角,“觉得自己挺幸运的。”“幸运?”“是啊,幸运,遇见了叶舞凉这样的好女孩,更幸运的是被她喜欢上。”虽然是侧对着自己的,但他眼神里的那种满足和感恩还是一览无遗。好像找到了新的寄托,以前的习惯就会不复存在。现在下课后安夕总是第一个不见踪影,吃完午饭也不会像以前一样打完篮球就回来和戚月八卦,取而代之的是一有时间就去找叶舞凉散步。虽然是无可厚非的事,但还是会多少感觉到自己受了冷落。和安夕的关系似乎因此大打折扣,两个人上课的对话明显变少,到后来几乎除了打招呼外都没有了多余的交流。可能是双方都想故意保持一些距离,所以会这么心照不宣地选择疏远对方。发现两个人有异常的文慧趴在安夕座位上看着戚月,“你最近和安夕怎么啦,好像都不怎么见你们说话。”戚月苦笑,“他现在很多时候是和叶舞凉在一起,当然没空理我了。”“是么?不过最近看他们是很要好的样子,之前没觉得,就那次温泉旅行回来后,几乎变得如胶似漆啊。”突然想起了什么,戚月把手里的词汇册搁到下巴下,侧过头看着文慧,“话说那天晚上,叶舞凉是不是和安夕过了一晚?”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一切的变化都可以解释清楚。“不清楚诶,我和你在一起啊怎么会知道。”戚月眯起眼睛,一些想法从一个不知名的地方冒了出来。下午上课的时候戚月不停用眼睛瞟着安夕,直到被对方发现,才开口问道:“温泉旅行那天晚上,你是不是和叶舞凉一起过夜的?”安夕想也没想就回道:“是啊,怎么了。”戚月做了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眼睛在眼眶里转了转,最后定格住自说自话般地点头。“还有韩轩,我们三个一间房间睡的。”“什么?”戚月的突兀的声音使得老师的讲课不得不被迫停止。做了个抱歉的手势,压低声音到最低点,“你说你们三个一起睡的?”“是啊,我打地铺的,那天晚上大半夜叶舞凉突然来敲门说有点怕,就睡过来了。”戚月咬咬牙,心想叶舞凉一定把自己什么都不说抛下她一个人的事情全盘托出,然后在两个男人面前装可怜,也因此断定这件事让安夕对戚月产生了不好的印象,以至于现在关系会闹得这么僵。“在你心里,我是个什么样的人?”觉得心里有些委屈,想听到一些带着正能量的话,就问出了这样的问题来。安夕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出乎意料,之前没想过怎么去回答,所以想了很久才说:“很直爽,想什么说什么做什么,不做作不矫情,是让人很想和你做朋友的性格吧。”“是么?”果然他的话每次都能安慰到人。“对啊。”安夕给了个和往常一样的坚定笑容,“你可是我的红颜知己一辈子啊。”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突然好想哭。本来以为有了叶舞凉的存在,自己会变得可有可无,但是在听到这样的话以后,又突然觉得之前的质疑都很可笑。哪有友情会这么脆弱。自己可是安夕最好的“女朋友”呢。而这种友情的存在要比爱情坚固得多。“干嘛啊?是不是因为最近谈恋爱谈昏头了,冷落你了不开心了?”安夕摸了摸她的脑袋。向来不喜欢被别人摸头发的戚月,此时此刻却觉得这个动作无比温馨。“哪有不开心啊,我哪是这么小气的人。”“明明就有啊,不要演戏了,我这几天就是故意冷落你看你反应的。”终于把憋在心里的话说了出来,安夕趴在桌子上笑得简直透不过气来。听到这样的玩笑,被开玩笑的人永远是最笑不出来的。何止笑不出来,心情简直一落千丈,感动被愤怒浇灭,脸立刻板起来。“安夕你觉得很好玩是不是?”口气也像放在冰箱里冻过一样,冷到让人不由发抖。感觉玩笑有些开过头,安夕蓦地收住笑,小心翼翼地说:“是不是有些过分?啊呀对不起啦,不是有意的,只是一开始觉得你有些不理我,就无意间衍生了这个念头,我道歉我道歉,我错了。”“你觉得这很好玩嘛?我有多担心你知不知道,我怕你因为叶舞凉不理我了,我怕她在你那里说了什么,你讨厌我了,你不想再和我说话了,你……”说着说着竟然哽咽起来,“你会因为有了她而不再搭理我了,等等等等,你知道我要有多害怕嘛?”安夕双手做求饶状,表情也很无辜,“怎么会呢,你说得那些话都不可能发生,不要想这么多。”戚月低下头,安夕看不到她的表情,担心地看着她。终于演不下去,戚月从鼻子里发出一阵短促的笑声。看到她在笑,安夕终于松了口气,“好啊,你也骗我。”戚月用手指抵着鼻子对他笑,“怎么啊,只许你骗我不许我骗你么?扯平了。”安夕假装生气道:“你倒是会找借口。”戚月伸出食指对着安夕指着道:“诺,你刚才说的话可都得算话啊。”安夕翻了个白眼,“我刚说了什么,不记得了。”“你说不会为了叶舞凉不理我,不会讨厌我哦。”“怎么会呢。”安夕拍掉她的手,“如果真有那一天,那你就永远不要再理我了。”“真有那么一天,你必须马上和叶舞凉分手。”安夕笑了一声,“为了叶舞凉不理你,然后为了不理你和她分手,这是什么逻辑啊?”“我不管。”戚月伸出小指,“你要答应我,我可是很没安全感的。”“好好好。”安夕终于没辙伸出手来和她的握在一起,“说了不会就不会。”当两只手交错在一起的时候,其实就已经相信,那是不会发生的事情。即使,即使有一天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也不会后悔此时此刻对他的信任。因为能做出这样的承诺来,就已经是一种对她莫大的在意了。第二天来到学校的时候发现旁边的安夕剪了个很短寸头,是那种几乎快要头皮的短度。“哇,这么剪了个这么潇洒的头,受什么刺激了?”戚月看到这样的头发觉得很新鲜,伸手用指尖去戳着玩。“长长了戳着眼睛难受,索性剪短得了。”原本就看着很有朝气的安夕在这样短发的衬托下显得更加俊朗,倒是带了些落拓不羁的气质。记得曾经听人说过,要看一个女的美不美要看素颜,要看男的帅不帅要看板寸头,戚月现在不得不承认,这样的安夕要比以前的他更加惹眼,整个侧面的轮廓一下子变得更加清晰,棱角也更加分明。帅气加分,变成十足的“高中女生眼中的梦中情人”。“对了,昨天剪完头发出来还有人问我要不要去做明星呢。”安夕说着手握空拳支着自己的下巴,“真的有这么帅么?”这一秒,就好像心脏停止跳动一样。戚月看着他的时候,觉得自己的手都有点发抖。这种从未有过的紧张感,让她自己都觉得很意外。“干嘛啊,有这么难回答啊,你就假装说一下很帅会死啊。”安夕的肩膀耸然一动。“很帅。”戚月像是录音机一样,回答得没有任何声调。安夕切了一声,不过还是露出了满意的笑容。“诶诶老爹老爹,隔壁班有人来找事,快出去和他们干一架。”一个声音从教室的最前面贯穿到最后面,整个教室的集中点都从那个人身上转移到了安夕身上。“哎呀,又什么麻烦事啊。”安夕一边说着一边已经站起来卷袖子了。“隔壁班一个男生啊,对我们班的郭雪娇动手动脚晚上还跟踪人家,刚才又跑过来吓得人家小姑娘厕所也不敢去,我们稍微说了他几句,他就口出狂言说再碍事就要开打了,索性等到那时候不如先打得他没话说。”班里其他几个关系比较好的男生都纷纷点头站到安夕身边去。“胆子太大了,竟然欺负我们班的同学。”安夕带了个头,指着门口,“大家一起去给他洗洗脑子,看他以后还敢不敢。”事件的女主角郭雪娇简直感动得快要哭出来,全班同学都被激起了正义感,团结在一起。就好像是以班级为单位出去打仗一样,平时和同班同学发生过的矛盾和分裂在这一刻全部被抛诸脑后,所有人团结在一起,所有的心被牵引在一起,坚不可摧的是一种信念。这种时刻往往很热血,虽然知道结果会教训被甚至处罚,但没有一个人会退缩。以安夕为首的“战役”持续了一整个早自习这么久。这件事成为全校最炙手可热的话题,当然,别人津津乐道的不仅仅是这件事情本身,而是那个“突然变得好帅气”和“打架好厉害好有正义感”的安夕。本来对于这个男生,所有人的印象都是“长得不错并且体育超级好”,从没想过在他剪了头发后会变得那么抢眼,更没想到在短短几天内,变成了风向标一样的存在,所有人都用他的样子来定义“帅哥”。下课后班级的后门会簇拥着很多女生,就为了一睹他的样貌。一开始还觉得有些得意,可到后面就连当事人自己也觉得烦了。“又来了,受不了。”安夕把头蒙起来趴在桌子上,闷着声音说:“走了一波又来一波,有完没完。”“人家是仰慕你才来的,哪有你这样不给面子趴着睡觉的啊。”戚月抓着他的胳膊用力拽,试图让他人坐起来。“哎呀别拉我,看到她们我头痛。”安夕哪里是她随便拉得动的,无论戚月怎么用力他还是纹丝不动地趴在那里。“我看你心里笑开花了吧。”戚月放弃了拽拉,佯装认真看书的样子,以免又被拉去做传话使者。“今天下雨,不用做广播操,他们就清闲了,清闲了没事了就要来把我当动物看了。”安夕抬起头,看了眼天色,又把头埋下。“是啊,害得我也跟着你倒霉。”戚月顺势瞥了眼窗外的天色,灰蒙蒙地,让她觉得很不舒心。“别抱怨了。”安夕在桌子里掏了半天,把火腿肠递给她,“诺,请你吃火腿肠。”“这都多久以前的了啊。”戚月把他的手拍掉,“你想毒死我啊?”“也就上个月买的啊,我一个月屯一次新的,怎么敢怠慢老佛爷你啊。”戚月给他比了个大拇指,“好样的,以后一定在皇上面前好好提拔你,让你升做太监总管。”安夕无奈地对上她的眼,两人相视一笑。放学的时候大雨还是下得异常猛烈,整理者书包的戚月的心情也变得异常沉重,并不完全是因为天气,而是放学前老师的那句“明天换座位”。这个让人有点失落的决定,无法逆转。所有和安夕同桌时的美好场景都一幕幕在戚月的脑海里循环播放,以前并没有觉得多值得去珍惜,只有在分离前一刻,才会依依不舍地想抓住最后的时光。戚月侧过头,看着毫无心事的安夕,“诶,明天开始我们就不是同桌了,伤心么?”安夕哼着的小调戛然而止,没心没肺地笑了笑,“不坐同桌而已,还是能天天见面天天说话啊,有什么好伤感的。”“也是哦……”戚月回答得口是心非。“而且,没准老师不舍得把我们分开呢。”安夕对她眨了眨眼睛,“好了我走了,要去接叶舞凉。”戚月抬起手,还来不及道别,那个人就飞奔而去了。只剩下她一个人在原地失落和感伤。“好吧。”戚月抬抬眉毛,把沉重的书包一下子举到课桌上背好,自言自语道:“希望明天以后还是同桌吧。”即使不是了,也是无可奈何的事。一切事都好像还发生在昨天,一眨眼的瞬间,就全不复存在了。将要迎来的未来里,总是充满着能事先预感到的沮丧。戚月最后依依不舍地看了眼两个人一起坐了接近两年的课桌,左上角被安夕刻着的两个名字清晰而深刻。好像提醒着人们,不能把这样的过去给忘记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