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太阳刚露出一角,阳光还未洒满大地,只吝啬的分给屋顶一些。 院中一娇俏少女,正盯着刚露头的太阳发呆。 面容有些发木,看不出表情。 不过却能在其眼中看见一丝欣喜,不知是因为头顶那团对她而言有些少见的温热火团,亦或是身后房中的那人。 记得几天之前,她的住所还只是一间狭小房屋中的铁笼。 因为骨孩身上裸露的白骨是由阴属法力维持,照到日光总会有些损耗。 消耗过大,就只能补充法力或是杀了换个。 此前那些半道出家的恶人,自然不懂如何补充法力,又不愿这颗摇钱树死得太快,便只将她关在屋里。 可少女年纪本就不大,似乎都已忘记那抹阳光落在脸上是多么温暖的感觉。 不幸中的万幸,亦是因为这个,才让少女没被那些畜生染指。 须知那些人,是连制造骨孩过程中死去的少女都不会放过,心中半点良知也不剩的畜生,已不可称之为人。 整日被叫做骨奴,平常待遇与猪狗并无不同的少女,自然也失了本该属于这个阶段的烂漫。 好在噩梦已经醒来,眼前可以让人一直盯着的太阳,似乎也将心上笼罩着的那抹黑暗,驱散许多。 太阳逐渐升起,阳光洒进院中,落在少女脸上。 下一瞬,似乎从没真心动过的嘴角缓缓勾起,衬得眼前阳光都明媚了许多。 …… 地下密室中,王长安并不清楚这会是什么时候,顶多能模糊计算过了几天。 此时也总算快到结尾的步骤,并不算晚。 只见这仅有几只烛火照亮的昏暗密室中,血腥戾气满溢,常人哪怕闭着双眼走进这里,也得感觉呼吸都很困难,难以久持。 至于双眼睁开,恐怕都没勇气能走进此处。 只因这密室中的场面太过骇人,不大的密室里挤着十五道身影,或站或坐或躺,各不相同。 地底铺着一张好似什么皮肤一般的纸张,上方被人一笔笔勾勒出很是古怪的符文,鲜红的颜色更显诡异。 如蛇形又似虫爬,不时还能看见其中一个长条符文轻轻扭动。 这般的符文布满地面,只余两人身下有着空闲。 一者是盘坐在地,一身道袍的少年身影。 一者是仰躺着的,仍是穿着道袍,却有些年老,面色不正常的苍白,如那死人一般,在少年身后安然躺着。 实际上就是死人,这正是那日斗法死去的老道。 虽然王长安纸屋之中还有几瓦罐血液存货,但毕竟大多炼尸之法,在炼制之时本就要抽干血液,也算是提前使用了。 少年身影前方,十三只纸人安静站立,已经没了几日前那道无法抑制戾气。 一只明显要比其他纸人高大,肤色也略有不同的纸人立在中间,略一晃眼,中间那纸人仿佛都与常人差不多。 外围十二只纸人将其环绕,四只紧贴,站成一组。 有的脑袋大些,脸庞似人。 有的脸庞很假,却两手真实无比,仿若已经长出血肉。 有的两者都是明显的纸质,只是双腿却又如人一般。 但只要认真看上一阵,就能发现其实依旧留有很大不同。 其实半点血肉没长,只是各自那几个部位蕴含血色,一胀一胀的仿若血肉跳动,本质上还是纸质身躯,并无太大变化。 王长安盘坐在地,手中握着血色毫笔,那一枚枚诡异扭曲的符文便是出自他手。 只是见他动作,难免会有恐怖惊悚之感升起。 却见这少年道人盘坐在地,身躯前倾,握笔的姿势并不规范,好像握着硬笔一般。 更不说从他手下出现的符文,看起来就如孩童涂鸦一般,看不出规则。 其实王长安也有些怀疑自己,多亏方才向上看时,其中一个符文对自己眨了下眼。 本是颇显诡异的场面,王长安却露出安心的笑脸。 因为这说明自己没有出错,自是值得高兴的事。 “墨水”用完之后,提笔往身后蘸一下,笔毫便又吸满,可以继续作画。 “嗯……啊!” 一声舒爽的呻吟伴随着骨头脆响的声音响起。 面前那张铺满地面的皮纸也总算填满,身后冰冷的躯体又被收回棺中,放进纸屋里边。 四张白纸接着被取出,王长安双手立马开动,一阵残影出现,四面白色旗帜出现眼前。 下一秒,割破手腕,鲜血侵染,白旗化作血色旗帜,四面旗帜占据四方。 少顷。 点点薄雾升起,逐渐填满整间密室。 王长安佝偻着身子,整个人埋在浓雾之中,口中念念有词。 “上纸兵人,冲煞精灵,恰诀敕令,如向斯应,卫护我身,宜执五行,急急如律令!” 魂力勾连纸人,口诵祭炼所用的兵人神咒七七四十九遍。 随着咒言念诵,仿佛整间密室都布满声音,所有东西都活跃了起来。 脚下符文纷纷开始扭动身躯,仿佛蠕虫一般伸展,又像是眼珠般一眨一眨。 围聚在一起的纸人反而一动不动,只是在王长安的脑中,仿佛多了许多声音来源,十分嘈杂,只觉快被闹疯。 好在也没过多久,周边嘈杂渐渐平息,血色鲜红的符文也逐渐暗淡,直到最后一动也不动。 “敕!” 就在整间密室将要安静之时,一声爆喝突然想起。 这次则非是符文,而是纸人们开始肆意扭转身躯。 头颅旋转,好奇的望着四周,变大化小,肆意使着神通。 足足半晌过去,纸人似乎才终于玩累,动作减缓,各自向着王长安所在行去,只是目光恐怖惊悚,好似要将眼前之人撕碎。 只见打头的甲魈化作半人高的小人,带着残忍微笑轻轻跃起,扑向少年胸口。 本以为会是一番剜心掏肺的血腥场景,最终却只是在其胸前多出一幅小人刺青而已。 后边纸人亦是相同动作,各自笑着跳着。 没一会,刺青布满少年双手,诡异小人各不相同,有的头大,有的腿粗,只有中心那张小人画,更似真人。 一眼望去,仿佛这人多出十三双眼睛,冷冷盯着前方。 下一瞬,道袍系紧,诡异消失。